
司馬光字君實,北宋陜州夏縣人。宋仁宗寶元元年進士,在宋仁宗、宋英宗、宋神宗、宋哲宗四朝為官。宋神宗熙寧年間,由于其竭力反對王安石變法,被排擠出朝廷。宋哲宗繼位后,又把他召入朝廷做宰相。司馬光一生忠于朝廷、忠于國家,不顧一己之私,正直、清廉,所作所為常為國家、百姓長遠計。他編著的《資治通鑒》,為古代治國興邦提供了一面鏡子。
一提到司馬光,大家熟知的是他砸缸救人的故事。這在史書中有記載。 《宋史·司馬光傳》寫道:“光生七歲,凜然如成人,聞講‘左氏春秋’,愛之,退為家人講,即了其大旨。自是手不釋書,至不知饑渴寒暑。群兒戲于庭,一兒登甕,足跌沒水中,眾皆棄去,光持石擊甕破之,水迸,兒得活。”可見,這件事并非杜撰。從這段文字還可以看出,司馬光幼時喜好讀書,到了不知寒暑饑渴的程度,這不僅讓他剛成年就中了進士,也讓他具備了遇大事機敏善斷的內在素質。
宋英宗剛剛登基就病了,慈圣光獻皇后同他一起聽政。司馬光覺得這樣做不妥,便上疏說:“過去曾有皇后依仗保佑皇帝有功,極力慫恿皇帝任用她的親人,其中有小人,結果導致天下謗怒。當今千萬不能重蹈覆轍,一定要用可親可信的忠誠耿介之臣。”接著他指出,“大臣忠厚如王曾、清純如張知白、剛正如魯宗道、質直如薛奎者,當信用之。猥鄙如馬季良,讒諂如羅崇勛者,當疏遠之,則天下服”。司馬光為國家前途考慮,不懼怕奸佞打擊,非常堅持原則。
曹修沒有什么功勞,只是因為貴戚關系便被安排為輔佐重臣,隨之很多官員都獲得了升遷。司馬光即刻諫言,“無功、無名卻隨意升遷,那么,守衛京城、宮門的將帥、士卒、服務小吏都會心急求升遷,如果不能滿足其欲望,就會不滿,將會怠慢其職責。所以用人、升官一定要有依據”。
當皇帝誤以為是任守忠的支持讓自己得以繼位時,便升遷了他的官位。司馬光向皇帝報告實情:“守忠大奸,陛下為皇子,非守忠意,沮壞大策,離間百端,賴先帝不聽,及陛下嗣位,反復交構,國之大賊。乞斬于都市,以謝天下。”皇帝于是降任守忠為節度副使,朝野一片歡呼。
王廣淵被宋英宗提拔到集賢院為官時,司馬光立即表示反對,說王廣淵奸邪不可重用、不可親近:“昔漢景帝重衛綰,周世宗薄張美。廣淵當仁宗之世,私自結于陛下,豈忠臣哉?宜黜之所以厲天下。”司馬光認為用人要像漢景帝用衛綰那樣才可以。衛綰原是漢文帝的駕車人,為人謹慎厚道,漢景帝為太子時,召見皇帝左右的人喝酒,只有衛綰婉拒不去。漢文帝臨終時囑咐漢景帝,說衛綰是忠厚人,要好好待他,但事后一年多,漢景帝從沒過問衛綰之事。漢景帝到上林苑打獵時,下詔要衛綰同車護駕。回來途中他問衛綰,你知道為什么要你護駕嗎?衛綰說,我過去是先皇帝的熟練駕車者,效勞多年,其他原因不知道。漢景帝說:“我做太子時召你來,你為什么不肯來?”衛綰說:“背著皇帝到你那兒去聚會是死罪,我不敢去。”漢景帝賜給衛綰一柄寶劍,以示重用。衛綰卻說:“先皇帝賜給我六柄寶劍,我不敢要您的寶劍。”漢景帝命令他取來查看,發現確實都存藏在原來的劍鞘里,沒有佩帶過的痕跡。這說明,他從未因皇帝重視而逞過威風,而是一心為朝廷盡心竭力。漢景帝由此認定衛綰可靠,可重用,于是讓他任河間王太傅,封其為建陵侯,后又封為太子太傅,遷為御史大夫。
《四庫全書·東都事略卷二十一》記載,張美做澶州糧料官時,周世宗當時是可能繼承皇位的太子,張美對其所需糧草,特別及時供給,尤顯殷勤。周世宗做皇帝后,提拔他為三司使、大內都檢點、左領軍上將軍,沒有忘記張美的功勞,但從未把他當作心腹忠臣,就因為當年張美在澶州任糧草官時,周世宗是太子,他就像對皇帝一樣百般殷勤,唯命是從。周世宗認為,這樣做的人就是別有用心,不太可靠。
司馬光飽讀歷史,以行徑相反的二人為例,勸諫宋英宗明辨用人是非,讓英宗認識到王廣淵在宋仁宗朝就私自結交自己是別有私心,并非忠臣。司馬光對皇帝、對朝廷忠心耿耿,真是絕無疏略之處。
宋仁宗曾賞賜司馬光及眾臣百余萬錢,司馬光率同列的幾個官員三次上奏章說:“國家外有敵患,內部貧乏,不可以大肆獎賞大臣,如實在不可拒絕,應允許把所得恩賜之錢奉送給皇帝裁度。”但仁宗皇帝沒有準奏。于是,司馬光將所得一部分捐給所在機關,作為公務費;另一部分放在岳父家,后來直接放棄了這筆賞賜錢。《宋史·司馬光傳》載:“光于物淡然無所好……洛中有田三頃,喪妻,賣田以葬,惡衣菲食以終其身。”由此我們知道,司馬光為朝廷重臣,一生不愛錢,不好貴重之物,而遍讀群籍,無所不通。他注重實際,求實求真,終生儉樸,用心于朝中事,不治家業,以至妻子去世,須賣田地發喪,一輩子衣著樸素,飲食簡單。“欲以身徇社稷,躬親庶務,不舍晝夜。客見其體羸,舉諸葛亮食少事煩以為戒,光曰:‘死生,命也。’為之益力。”看得出,司馬光到晚年尤為勤政,把自己的一切全交給了朝廷,雖體弱多病,吃不下飯,仍不辭艱辛,做事更加盡心竭力。

司馬光砸缸救人的故事流傳很廣
司馬光為天下計,常想讓皇帝多學習歷史典籍,但歷代史書文字浩瀚,皇帝沒時間全看,他就從歷史大事中選出最有教益的典型史實,編為《通志》八卷,獻給皇帝。宋英宗讀后非常高興,下令設置專門編輯史書的機構,以利于司馬光繼續編下去。全部書編好后,宋神宗給它起了名字,叫“資治通鑒”,并且為之作序。皇帝天天讀這部書,以之為治國理政的一面鏡子。
司馬光曾向宋神宗“上疏論修心之要三:曰仁,曰明,曰武;治國之要三:曰官人,曰信賞,曰必罰。其說甚備。且曰:‘臣獲事三朝,皆以此六言獻,平生力學所得,盡在是矣。’”司馬光認為作為帝王首先要懷有愛天下人民之心;其次要明察忠奸,萬事胸中明晰;第三,時時要有武備思想,對外對內都需要有強大的軍隊,強大的武裝力量。這完全是針對宋朝存在問題開的藥方,針對性極強,實用性極強。提出的所謂治國之要,一是用什么人為官的問題,提出要用忠誠厚道、廉潔奉公的人為官,避免奸邪小人得逞;二是一定做到有功必賞,且要及時;三是有罪一定及時懲罰。如果能做到這些,那么天下就能大治。
司馬光68歲時去世,太皇太后得知消息后非常痛心難過,與宋哲宗親到他府上祭奠,追贈太師、溫國公,贈一品官禮服以及銀兩與絹帛。賜謚號“文正”,賜碑文“忠清粹德”,評價極高。
宋徽宗時,蔡京專權,寫了誣陷司馬光為奸黨的碑文。一位叫做安民的石匠被指派刻碑,此人卻說:“我知道天下人都稱贊司馬相公正直,現在卻說他是奸邪,我不忍心刻這個碑。”連一位石匠都有這樣的認知,可見司馬光的正面形象是多么深入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