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季似乎還在眼前,《朗讀者》第二季已經開播,尤記得斯琴高娃在第一季中朗讀賈平凹的《寫給母親》,曹文軒朗讀自己的《草房子》片段,喬榛朗讀裴多菲的《我愿是激流》,第二季中又出現許多好文,去年的朗讀縈耳,持續近一年仍然給觀眾以深刻印象。這就是文章的力量,朗讀的力量,文化的力量。
文化的力量需要好的節目以合理的形式展現,央視文化類綜藝節目《朗讀者》第二季中,再見董卿,再聞讀書聲,情懷依舊。不同的是,第二季涉獵范圍更廣,節目更包容更游刃有余。隨著一期期節目的積累,《朗讀者》已經展現出厚重之姿,每期的命題,或以小事著手,如第一季的“禮物”、“眼淚”,到了第二季,漸漸有更深刻的命題,如“初心”、“生命”。可以說,《朗讀者》起于朗讀,又不止于朗讀,將文化類節目真正做出了文化范兒。
既名“朗讀者”,有幾個方面,一是所讀之文,一是所讀之文的作者,一是朗讀之人,還有就是朗讀部分。只有環環結合,才能呈現出佳作。《朗讀者》構成大體為兩部分,一是對進行朗讀的嘉賓的訪談,二是嘉賓現場的朗讀,中間有時會有對于所讀作品的作者和文章的簡短介紹。
相比于一些綜藝娛樂節目,《朗讀者》的這種節目設置并不復雜,但因簡單而更需要前后一致的整體功力。可以說,《朗讀者》用簡單的節目形式做了一個加法,讓觀眾不知不覺沉浸于“朗讀”中,被感染。
嘉賓的訪談可以說是《朗讀者》成功的重中之重。要在不長的時間中,進行一次給人印象深刻的訪談,挖掘出被采訪者最打動人心的語言和故事,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然而,董卿和節目有這樣的能力。于是,我們看到,前面的訪談總是引人入勝,而訪談給人留下的思考又和后面的朗讀部分和當期的主題結合到一起,成為一個完整的整體。《朗讀者》第二季“生命”一期中,胡歌少有地談到當年的車禍,這些年,關于這次車禍,轉述者居多,當事人少有發言。這次,胡歌放開心靈,觸及這塊深深的疤痕。他談到死去活來的過程,活下來的意義:“既然你活下來了,就不能白白的活著。”他坦言想要變成大俠郭靖。胡歌的訪談已經令人意外了,在同期中,還有對于王石的訪談,又是一個意外。王石談挑戰珠峰的過程中差點死去,談在六十歲的時候去哈佛大學留學的過程,談在西藏被一個盲人兒童摸頭的故事,“孩子說,叔叔,你是好人。這個把我之前的居高臨下一下子給打翻下來。”同期中還有更精彩的訪談,就是來自于中科院昆明植物研究所的曾孝濂,他是為《中國植物志》畫了一輩子的植物畫家。他美輪美奐、細致入微的植物畫堪比照相,又美過照相。他說:“其實我們人是自作多情,因為花本意不是為人開的,但是人卻能從花那兒得到了愛和美的啟迪。
好的訪談和朗誦最后有機地進行了結合,在“生命”的主題下,胡歌以哈姆雷特獨白中的“生存還是死亡”片段來表述自己對于生命的探尋。而王石朗誦了塞涅卡的《論幸福生活》。
一期節目,就這樣有一個一個的高潮,可以說,能讓嘉賓敞開心扉,是主持人董卿的能力,也是節目組的能力,同時也是“文化”的感染力。
《朗讀者》第二季在朗讀上面,體現出朗讀風格的多樣性,當然演員的朗誦吐字清楚,斷句到位,比如胡歌、張一山。但是,其他的朗讀者,盡管有時候帶有一些地方口音,普通話也不盡標準,但是他們的朗讀同樣精彩,因為此時他們就是最合適的朗讀者。比如阿來朗讀了《塵埃落定》中的片段,你能說有人比阿來更了解這部小說嗎?曾孝濂朗讀了賈平凹的《落葉》,畫了一輩子植物的曾孝濂對于“落葉”的理解,相信超過無數能把普通話說得很標準的人。還有新中國第一代飛機設計師程不時與三代航空人共同朗讀了舒婷的《祖國啊,我親愛的祖國》等等,他們已經不是在單純的朗讀了,而是用生命在吶喊。這樣的朗讀,已經不止于朗讀,而是到達了更高的層次。
曲高并非和寡,這些年,經過很多有識之士的努力,我們的一些文化節目取得了長足的進步,比如《中國漢字聽寫大會》《中國成語大會》《中國詩詞大會》《朗讀者》《國家寶藏》等節目,高而不冷,觀眾的品位也漸漸地高了。它能激發出更多中國觀眾的文化自信,增強了觀眾的文化凝聚力和文化向心力,充分發揮了文藝作品“文以化人”的重要功能。
我們一度擔心綜藝節目過度的娛樂化,會影響到民眾的素質。現在看來,文化類節目的興起,受到大家的歡迎,說明觀眾的品位沒有降低。《朗讀者》目前還打造了很多朗讀亭,節目中也播出了很多普通人到朗讀亭中朗讀的場景。這些場景同樣很感人。不止于朗讀,通過《朗讀者》,可以促進大家的閱讀和思考,促進大家成為有文化有品位有情懷的人。
這真是一件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