闖紅燈 奔向死亡的列車

輯/ 譚鳳珍

1999年10月5日，英國倫敦市中心的鐵軌上，兩列火車迎面相撞，事故造成31人死亡，400多人受傷。這次事故是英國歷史上有記錄的最慘烈的事故之一。在撞擊引發的大火中，人們怎樣死里逃生呢一個看似小小的失誤，是怎樣釀成了滔天的大禍呢

迎面駛來的泰晤士列車

1999年10月5日，英國倫敦市中心的鐵軌上，兩列火車相撞，事故造成31人死亡，數百人受傷。事故不是無緣無故發生的，應該是可預知并可防范的。如果火車司機不大意，如果信號員不等20秒后再按下緊急停車按鈕，事故就不會發生了。其實，本該有一套火車自動防護系統能夠糾正人為失誤，從而挽救人們生命的，但因某種原因，這套系統未被安裝。

事故經過

1999年10月5日，天藍藍的，空氣清新，氣溫很低。像往常任何一個工作日一樣，數百名乘客登上了大西部列車，這輛列車將啟程開往歐洲最繁華的火車站之一，倫敦的帕丁頓火車站。

早上8點之前，喬納森·杜克沃斯要趕往倫敦參加一個會議，他不想遲到，那是一個季度會議，事實上,上季度的會議喬納森因為軌道上發生事故，火車誤點而遲到了，這次他特地趕了早班火車，希望不要錯過這次會議，他坐在G車廂，是列車的第二節車廂，然后火車就出發了。

帕姆·沃倫是一位成功的養老金投資顧問，她是在中途上車的，她回憶道：“我記得，那天早上，我來到站臺的時候，竟然坐在那兒想，這樣好的天氣，活著真好！”

他們沒有意識到的是，當地一列火車剛剛從帕丁頓開出，這列8時6分出發的的泰晤士列車正行駛在與大西部列車相同的一條鐵軌上。

早上8時11分，只聽見一聲巨響，在離帕丁頓2英里外的拉德布羅克叢林，兩列高速列車迎面相撞了。巨大的壓力使火車兩側的柴油罐破裂，整列列車都被吞沒在火海中。

喬納森·杜克沃斯回憶道：“車廂上下跳動著，碰撞翻轉，到處都是巨大的聲響。我所在的車廂向右傾倒在一邊，我也被甩到了車廂的右側，壓在別人的身上?！蓖蝗唬腥舜蠛埃夯?！喬納森·杜克沃斯透過身下壓著的車廂玻璃，他看到了熊熊大火。整節車廂被火包圍著。喬納森·杜克沃斯說：“從窗口看出去，所有的東西都著了火，就像置身于日落中?！彼匆娗懊娴囊粋€男人全身上下被刺眼的橙色的火焰包圍，在火中倒下，翻滾……

火竄入帕姆·沃倫所在的車廂，她本能的反應就是讓自己盡可能小地蜷縮在椅子上。她閉上雙眼，用手蓋住自己的眼睛，正是這樣，她的眼睛未受到高溫的損傷，視力才得以保護，但是，她聽到了自己頭發被燒焦的聲音和肉體被燒烤的聲音，她的一條腿正在燃燒，手也已經被嚴重燒傷。

到處都是尖叫聲，是男人們在尖叫，令人毛骨悚然！

幾分鐘后，救援人員趕到了現場。

救援人員往帕姆·沃倫的燒傷部位潑水，她的皮膚還在冒煙，渾身上下還很燙。這時，她才開始感到疼痛和恐懼。

電話如潮水般地涌到了急救中心，詢問情況。

克里斯蒂安·沃瑪調查員回憶道：“那是我所看到的最為令人震驚的場景之一，也是最讓人痛心的，當一切都安靜下來時，你聽到人們的手機此起彼伏地響起來，親人們都試圖盡快地聯系他們，事實上接下來的幾天，一直如此，直到手機電池用完。”

最終，事故造成31人死亡，400多人受傷，兩列火車的司機也同時遇難。

事故調查

克里斯蒂安·沃瑪研究火車撞車事故原因已經有十年多的時間，在1999年10月5日的事故中，他是第一個到達撞車現場的專家之一。他下定決心要找出事故發生的原因。他花了大約1年的時間來分析數據。

拉德布羅克叢林，是事故發生的地方，也是通向英國的最繁忙的鐵路延伸線之一。這里共有6條線路，而其中的2條并在了一起。從帕丁頓駛出的泰晤士列車以每小時90英里的速度前進，在開出倫敦大約49英里后撞上了大西部列車。事故就這樣發生了。

克里斯蒂安·沃瑪回憶說：“我清晰地記得那輛車身較小的泰晤士列車的一片鋁制車皮，懸掛在那輛車身巨大的大西部列車上，就像被人扔在一邊的垃圾，當時，整個事故現場看上去就像一個大屠宰場，映入眼簾的，到處都是殘骸和凌亂的衣服，一片狼藉?！?/p>

經過調查，火車司機的過失被認為是導致事故的直接原因，但是人們花了更長的時間才琢磨出這場悲劇的整個真相。

一切都源于在帕丁頓2英里外地方的一個小小的人為過失。泰晤士列車上的司機在那兒闖了紅燈，結果他的這列火車駛上了前方700碼處另一列正在高速行駛火車的軌道上，兩列高速列車迎面相撞，撞擊點燃了幾千加侖的柴油，熊熊大火幾乎將兩列火車都燒化了。

模擬火車相撞瞬間

事后，人們發現其他司機也曾經在那里多次闖紅燈。據統計，在前些年有8列火車在紅燈閃爍的情況下，闖過SN109信號燈。這個信號燈是特地設置在那兒的，但是，要看到那個信號燈似乎有些困難，這個信號燈被電線電纜和金屬腳手架所遮掩，的確很難在遠處被辨認出來，因為沒能提前及時看到，司機們也就不斷地錯過這個紅色信號。雖然經常有被闖的記錄，但是，信號燈并沒有被重新安置，專家說，鐵路當局應該早就知道這里存在著隱患，因為類似情況前幾年就發生過，但是僅僅闖紅燈還不足以致命，那里的安全監控體系應該能阻止發生撞車事故。

在接近倫敦的一間電腦化的控制室里，一些信號員們就像飛行交通指揮員一樣在那里工作值班，他們的職責是調度鐵路交通，由他們負責發現任何一個差錯，當一列火車闖過紅燈，駛上了迎面而來的另一列火車的軌道時，信號員們通常應該有時間讓火車停車，或把車轉到另一列軌道上。當天當班的信號員是10級信號員，最高級別的信號員，他是操作火車的另外一個司機。

事實上，根據英國政府的事故調查報告，當泰晤士列車闖過紅燈時，信號員有足夠的時間向闖紅燈逃逸的列車發出緊急停車警告，如果那樣做了，事故就可能被避免，但是那位不稱職的信號員錯誤地認為泰晤士列車上的司機會意識到自己的錯誤而停車，結果司機并沒有停車，信號員等了將近20秒的時間才作出反應，當信號員按下緊急停車按鈕，并試圖轉換火車的行駛軌道時，一切都太晚了。

其實本來還應該有一套火車自動防護系統能夠糾正人為失誤，從而挽救人們生命，但因為研發系統的是一家私人企業，安裝整套系統費用昂貴，政府和鐵路方面覺得整套防護系統的安裝和使用花費太大了，從而擱置了項目。事實上，一些公司，如當時剛剛私有化的泰晤士列車公司曾經做過一次花費及收益分析報告，認為賠付死亡和受傷保險的費用，比起上百萬的安裝費來說要便宜得多。

所以，人們對此感到非常的氣憤，要知道，事故不是無緣無故而發生的，應該是可預知并可防范的。

事后改進

事后，客運公司的經營者們接受了嚴厲的制裁，泰晤士列車公司被指控沒有提醒列車司機注意SN109號信號燈存在的問題。另一份獨立的調查，批評了鐵路軌道公司的失職，作為維修軌道的公司，他們因沒能及時注意到鐵路沿線的安全警告，而導致了令人惋惜的過失，新私有化的鐵路客運公司和軌道公司缺乏必要的溝通，也是導致事故發生的一個重要因素。

調查員克里斯蒂安·沃瑪說：“世界上，從來沒有任何一家鐵路公司像這里一樣被分散成許多個不同的運營公司，不同的公司之間缺少交流，跑鐵路的只管跑鐵路，管基建的只管基建，這也是導致事故發生的主要原因之一。”

2002年，那個負責軌道安全和信號燈的公司，新改名為網絡軌道，被英國政府認定為一個非盈利組織，面臨因違反健康和安全法規的犯罪指控，對此，網絡軌道公司作出如下的官方解釋：網絡軌道收并鐵路軌道，同時繼承鐵路軌道的法律責任。并承諾，要最大限度地避免類似慘劇再次發生。

因為考慮到SN109信號燈存在的隱患，出入帕丁頓車站的軌道走向已經改變，但是一個最重要的安全裝置，就是那個一旦火車偶爾闖了紅燈，就停止火車運行的自動裝置還未被安裝，根據公司代言人的說法，未被安裝的原因是那套裝置太昂貴了。（本文改編自云南衛視《經典人文地理》欄目《列車驚魂》，如有版權問題，請與本刊編輯部聯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