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外人提起不動產執行異議之訴，有何審查標準

文 l 鐘京濤

案 例

2015年5月，范乙因不能償還張某借款，被人民法院裁定強制執行，擬拍賣其商品房（已辦理交易合同備案，但未辦理轉移登記）。范乙的姐姐范甲提出執行異議被駁回后，向人民法院提起訴訟，請求確認其系涉案房屋的所有權人，并裁定終止執行。訴訟中，范甲提供證據表明，范乙以55萬元購買案涉房屋，同年7月與范甲簽訂購房協議，以100萬元（含裝修、家俱費用）價格賣給范甲，范甲向范乙轉賬213萬元（包含房款和借款）。張某對以上證據不予認可，以事后補簽規避債務為由抗辯。一審法院認為，范甲以高于一倍的價格購買房屋既不符合當地市場交易行情，也有悖于常理；范乙在收到房款前就出具收條、借條與市場交易習慣不符。因此，駁回范甲訴訟請求。范甲不服提起上訴。二審法院駁回上訴，維持原判。范甲不服提起再審。

疑 惑

1.案外人申請不動產執行異議之訴，如何分配舉證責任？

2.如何審查案外人不動產執行異議之訴中的權利歸屬？

分 析

我國《民事訴訟法》第227條規定，執行過程中案外人對執行標的提出書面異議，人民法院經審查，理由成立的，裁定中止對該標的的執行；理由不成立的，裁定駁回。案外人對裁定不服，與原判決、裁定無關的，可以自裁定送達之日起15日內向人民法院提起訴訟。《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的解釋》規定，案外人提起執行異議之訴的條件是：案外人的執行異議申請已經被人民法院裁定駁回；有明確的排除對執行標的執行的訴訟請求，且訴訟請求與原判決、裁定無關；自執行異議裁定送達之日起15日內提起。案外人提起執行異議之訴的，以申請執行人為被告（被執行人反對的，為共同被告），由執行法院管轄，適用普通程序，屬于民事訴訟范疇。案外人提起執行異議之訴應當就其對執行標的享有足以排除強制執行的民事權益承擔舉證證明責任。

因此，本案中，范甲作為案外人提出執行異議被駁回后，提起執行異議之訴，并提交了證據，履行了其對涉案房屋享有排除強制執行的民事權益的舉證證明責任。

執行異議之訴的本質是確權訴訟。最高人民法院《關于人民法院辦理執行異議和復議案件若干問題的規定》第24條規定，對案外人提出的排除執行異議，人民法院應當審查：案外人是否系權利人；該權利的合法性與真實性；該權利能否排除執行。第28條規定，金錢債權執行中，買受人對登記在被執行人名下的不動產提出異議，符合下列情形且其權利能夠排除執行的，人民法院應予支持：在人民法院查封之前已簽訂合法有效的書面買賣合同；在人民法院查封之前已合法占有該不動產；已支付全部價款，或者已按照合同約定支付部分價款且將剩余價款按照人民法院的要求交付執行；非因買受人自身原因未辦理過戶登記。

本案中，人民法院應當審查范甲對案涉房產實體權利的主張是否成立，其提交證據能否證明其享有案涉房產的實體權利。但是，原一審、二審法院僅從購房款數額不符合市場交易習慣等方面間接否定合同效力，對于其是否支付房款、是否實際占有案涉房產的相關證據和事實審查不清。原一審、二審法院也沒有審查案涉房屋是否過戶，以及相關當事人對沒有過戶是否存在主觀過錯這一重要事實。因此，再審法院裁定：指令二審法院再審本案，再審期間中止原判決的執行。(原載《中國不動產》作者供職于自然資源部不動產登記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