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消費視角下的文化反哺現象解析

傅帥

摘要：如今信息消費的迅猛發展，不僅對我國經濟發展和社會轉型產生了重要的意義，而且還影響著人們的消費方式、新器物的使用以及思想觀念等諸多方面。信息社會也就是典型的后喻社會。在社會變遷中，年長一代已經成為信息弱勢群體，并且信息技術的發展在很大程度上改變了文化傳承的方向，文化反哺現象越來越明顯。因此，解析信息消費視角下的文化反哺這一現象，提出文化反哺現象應對措施，對于信息消費的健康發展、緩和親子沖突和改善家庭關系具有重要的理論意義和現實意義。

關鍵詞：信息消費 文化反哺 成因 領域

中圖分類號：G451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9-5349（2018）08-0112-03

通常認為，信息消費是一種直接或間接以信息產品和信息服務為消費對象的經濟活動。隨著新一代信息技術的發展，各種各樣的信息產品進入到人們家中，信息消費逐漸顯示出推動社會經濟發展的作用，如今在我國社會轉型期，必然出現的一個現象就是“文化反哺”。“文化反哺”是文明積累的基本方式，意指“在急速的文化變遷時代所發生的年長一代向年輕一代進行廣泛的文化吸收的過程”。①這種“反向社會化”現象的出現說明了在急速的社會變遷背景下，不僅文化傳承的內容有了極大的變化，而且亙古不變的文化傳承的方向和形式也有了變化。②

一、信息時代文化反哺現象的成因探析

年輕一代利用互聯網技術獲得更多的渠道，隨時隨地獲取最新的信息使他們在流行時尚、文化知識、消費觀念以及生活方式上擁有絕對的話語權，甚至在人生觀、價值觀、生活態度和政治傾向等方面也不同程度地影響著年長一代。由此，現代社會“文化反哺”現象并不是偶然的，它的成因是多方面的。

其一，在我國社會發展轉型過程中，年輕一代與年長一代的適應能力存在差異。

進入21世紀以來，全球范圍內信息消費的增加帶動著國民經濟的增長，特別是新興媒體和信息技術的迅猛發展，使得信息的傳播渠道更加多樣化，特別是近年來層出不窮的新器物、新知識、新觀念等，迅速將年長一代由傳統帶入現代。年長一代由于過去的信息技術發展落后、生活條件較差以及思維固化等因素，使其適應和接受新一代信息技術的能力較差，對于信息傳播的反映較年輕一代也略顯遲緩。面對一系列的新興信息技術和信息產品，年長一代原有的知識和經驗在一定程度上喪失了傳承能力，并且由于他們長期受到舊時傳統和已有經驗的束縛，難以適應和接受新的社會變化。反之，年輕一代由于沒有過多的經驗和傳統觀念的束縛，面對新興信息技術所具有的敏銳性使其更容易接受并掌握，能夠很快適應社會變遷，這使得年輕一代獲得了“反哺”年長一代的機會和能力。因此，文化反哺現象愈加普遍，年輕一代與年長一代對社會發展轉型作出的不同反應是造成“文化反哺”現象的主要原因。

其二，新興信息技術迅猛發展背景下，年輕一代信息獲取渠道增多。

信息技術的發展使年輕一代信息獲取渠道增多，信息量增大，并且能夠打破時間和空間的限制，通過互聯網、新媒體等各種途徑廣泛地獲取知識和信息。年長一代在獲取信息、運用信息方面遠遠不及年輕一代。而年輕一代憑借其接受和掌握新興技術的優勢，在當代社會中創造出新器物，新的消費觀念、生活方式，并且深刻地影響了年長一代的思想觀念和行為方式，對主流文化形成反哺。

其三，現代社會寬松、民主的文化氛圍為“文化反哺”的產生創造了有利條件。

與傳統社會相比，現代社會十分重視年輕一代作用的發揮，無論是在政治、經濟還是其他領域，年輕一代的影響力正在逐漸擴大。現代社會為年輕一代創造了寬松、民主的成長環境，充分尊重他們的主體性，注重發揮他們的主動性和創造性，使年輕一代擁有較強的主體意識、獨立思考的能力和較強的求知欲望，這不僅提高了年輕一代的“反哺”能力，而且為年輕一代“反哺”年長一代提供了有利的社會條件。

二、文化反哺涉及的領域

如今文化反哺涉及社會的許多領域，歸納起來大致有：新知識及應用技能、新器物和新的消費品使用、消費方式與消費理念、溝通交流方式、語言習慣、思維模式及休閑生活方式等領域。

第一，新知識及應用技能的反哺。新技術和新事物的增多、信息產品更新換代速度加快以及年長一代年齡的增長，使其在適應和獲取知識的速度上遠遠不及年輕一代，年長一代逐漸成為信息社會的“弱勢群體”。過去，年長一代的知識獲取主要依靠書本知識學習和工作經驗的積累，并且由于當時環境和條件的限制，能獲取的知識和技能有限，雖然后期也會進行自我學習，但對新技術和新事物的接受和認識也會存在不足。現在，互聯網技術的迅猛發展，信息的傳播渠道增多，使年輕一代不斷增強的求知欲得到滿足。年輕一代借助互聯網就可以隨時隨地了解到各種信息，它不僅使人們獲取信息的領域得到延伸，也開拓了人們的知識視野。年輕一代根據自己的興趣所在不斷進行深入研究和探索，為“反哺”年長一代提供了必要前提。

第二，新器物和新的消費品使用的反哺。伴隨著信息技術發展和生活水平提高，越來越多的新器物和新的消費品出現在人們生活中。年輕一代對新事物的敏感度高，并且思想靈活，接受和適應新事物較快，這使得他們能夠迅速掌握并且使用新器物。年長一代面對新事物的適應能力和操作能力遠遠比不上年輕一代。例如，年長一代運用智能手機、平板電腦、數碼相機等新消費品都是受周圍年輕一代的影響，但他們對這些新消費品功能的了解和操作也僅僅停留在一些基本功能上，反之，年輕一代對新消費品功能的了解和掌握更為全面和深入。年長一代在接受和使用新消費品時，通常向年輕一代學習，這為年輕一代提供了“反哺”年長一代的機會。

第三，消費方式與消費理念的反哺。中國互聯網絡信息中心（CNNIC） 2017年1月22日發布的《第39次中國互聯網絡發展狀況統計報告》顯示，截至2016年12月，網民在手機端最常使用的App應用中，淘寶和支付寶分列第三位和第五位，其所占比例分別為241%和144%。此外，在商務交易類應用發展方面，我國網絡購物用戶規模達到467億，網上外賣用戶規模達到209億，網上預訂機票、酒店、火車票或旅游度假產品的網民規模達到299億，購買過互聯網理財產品的網民規模為9890萬人，使用網上支付的用戶規模達到475億。③由此可見，人們的消費方式和消費理念隨著信息技術的發展和網絡商務的出現悄然發生改變。如今走上街頭，幾乎所有的超市、商場、便利店、個人商鋪甚至是街邊零散的攤位都可以進行網絡支付，人們出行只需攜帶手機便可以輕松完成交易。年輕一代便捷、高效的消費方式和消費理念逐漸影響了年長一代。在年輕一代的影響下，年長一代逐漸拋掉舊時的消費模式，開始涉足新的消費方式，例如：團購、網上購物、網上訂票等。而年輕一代所追求的名牌消費、超前消費已不僅僅是一種物質消費，而是一種“花明天的錢圓今天的夢”的精神消費。年長一代的消費理念也受到年輕一代的影響，他們能夠理解年輕一代生活節奏快、新的消費品更新換代快的情況，逐漸以“信貸消費”取代了傳統的節儉消費。

第四，溝通交流方式的反哺。傳統的溝通交流方式無非是聚會、書信、電話等，容易受到時間和空間的局限。但網絡普及后，人們的交流溝通方式可以通過各種即時通訊App、微博、博客、知乎等社交軟件進行，不僅打破了時空的局限，而且其開放性、互動性、即時性、便捷性滿足了年輕一代的需求。例如，遠在外地上學的孩子可以通過微信視頻與家人“面對面”地交流。雖然網絡存在信任度低，淡化了人和人之間感情的問題，但是這種低成本又便捷高效的交流方式恰好適合生活節奏快、現實壓力大的年輕一代，并且隨著文化反哺的深入，年長一代也逐漸接受和認可這種溝通交流方式，向年輕一代學習使用社交應用軟件與親戚、朋友進行交流。

第五，語言習慣的反哺。隨著網絡技術和社會文明的發展，網絡用語由虛擬世界逐漸走向現實生活中。網絡用語對于年輕一代而言，不僅僅是一種時尚的標志，也是一種用簡潔的語言就能幽默地表達自己情緒的方式。就好比我在家中聊天時隨口說了一句“然并卵”，80多歲的姥姥很好奇這一詞的意思，我為她解釋了這一詞意為“然而并沒有什么用”之后，姥姥很快學會用這個詞。這樣一個很小的細節其實就是年輕一代將現代的語言習慣“反哺”給年長一代的過程。

第六，思維模式的反哺。知識共享的時代，人們的求知欲和獲取信息的能力在與日俱增。年輕一代遇到問題或者晦澀的知識時，都會通過百度等網絡搜索尋找答案。網絡搜索不僅免費，而且便捷高效，短短幾秒鐘就可以搜索到多種結果。年長一代也漸漸受到年輕一代的影響，不再通過詢問熟人或翻閱書本等傳統方式，而是形成了遇到問題通過網絡搜索尋找答案這樣一種思維模式。

第七，休閑生活方式的反哺。年輕一代由于生活節奏加快、現實壓力大等原因，他們的休閑娛樂方式也與年長一代有很大不同。年輕一代大多通過網上看電影、網絡游戲、網絡小說、在線聽音樂等方式，不受時間地點的限制，足不出戶就能使自己的身心得到放松。年長一代的傳統休閑方式就是看電視、聽廣播、閱讀報紙或者出門下棋、聊天等。現在，越來越多的年長一代的“電視迷”們受到年輕一代的影響，更加青睞沒有廣告、電視節目播放不受時間限制的網絡電視。顯而易見的是，年輕一代所追崇的生活已逐漸得到社會認可，并且逐步反哺全社會。

三、正確看待信息時代下的文化反哺現象

文化反哺是信息時代下特有的一種文化逆向傳承的方式，年輕一代與年長一代通過文化反哺這種積極主動的方式，推動了文化的傳承與融合，由此，文化反哺的積極意義是毋庸置疑的。首先，文化反哺有利于彌補“代際差異”，填補了兩代人之間的代溝。年輕一代向年長一代反哺新知識和新消費品，使年長一代也能追隨時代的腳步，縮小兩代人之間在溝通、觀念方面的差距。其次，文化反哺有利于知識的不斷更新和創造。層出不窮的新知識是年輕一代反哺年長一代的必要前提。另外，文化反哺有利于促進社會文明的發展。年輕一代與年長一代之間雙向交流與融合也有利于促進文明的延續。但由于年輕一代的知識經驗尚不純熟，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還處在形成中，對于一些社會文化、網絡文化缺乏鑒別能力。因此，文化反哺的作用也存在著消極的一面。對于年輕一代而言，他們正處在變化發展的階段，由于缺乏知識積累和社會經驗，他們在選擇吸收文化的過程中，僅憑時尚潮流和個人喜好，對不符合社會的主流文化、不良信息、垃圾信息的鑒別和篩選能力較弱。在反哺過程中，這些偏離了社會主流的文化內容以及不良信息等都會受到年長一代的抵制，“反哺”過程無法進行。如此，無法實現雙向的交流與融合，也無法進行社會文化傳承，并且對年輕一代“三觀”的形成和身心發展都產生不良影響。

一言以蔽之，知識文化的傳承本身就是一個相互影響、相互交流融合的過程。在信息爆炸的時代，年輕一代并沒有絕對的優勢，而看似“弱勢群體”的年長一代也并非毫無權威。年長一代應樹立終身學習的理念，學會利用網絡技術來了解時下動態，擴大自己的知識面，跟隨時代的腳步。年輕一代應利用自身優勢，扎實專業功底，面對浩如煙海的信息應選擇性吸收，選擇性反哺。除此之外，由于社會經驗不足，應積極向年長一代請教和學習。如此才能拉近兩代人之間的距離，填補代溝，揚長避短，發揮文化反哺的積極作用。

注釋：

①百度百科[EB/OL].http：//www.wapbaike.baidu.com.

②文化反哺：不可忽視的力量[EB/OL].南方日報，http：//www.sina.com.cn，2004-09.

③中國互聯網絡信息中心（CNNIC）.第39次中國互聯網絡發展狀況統計報告[R].2017：1.

參考文獻：

[1]周曉虹.試論當代中國青年文化反哺的意義[J].青年界（創刊號），1988.

[2]周曉虹.文化反哺變遷社會中的親子傳承[J].社會學研究，2000（2）.

責任編輯：楊國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