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景是情感的通道

楊新武

【摘要】 畫作的內涵是要借助外在的感性來顯現的，但不能僅停留在簡單的表面刻畫。在討論作品成功性的因素時，強調繪畫創作的作品除了講究技法，還必須有對自然、對文化、對生活等諸多問題的思考。寫意風景油畫同樣需要具有“情感”的因素，去詮釋風景寫生及創作內在的真實目的。

【關鍵詞】 意象風景；情感；材料技法；心靈對白；鄉土回歸

[中圖分類號]J20 [文獻標識碼]A

從事繪畫創作以來，筆者曾多次有過潛心研究風景畫的想法，只是在人物畫大主題思想的裹挾下，有關于風景畫的種種想法常被不經意中忽略了。近年來，重新審視自己的畫作，寫意作品的創作是筆者近期比較重視的研究方向，其中有探索材料技法的，有研究所謂結合東西方繪畫語言的，也有運用抽象加意象表現的。總的說來，筆者畫作的面貌從多年前的追求浮華，不知不覺中漸變成了近些年的相對沉穩，彰顯于其中的是對繪畫智慧艱辛的把握和對快樂情感源泉的挖掘。

一、寫意油畫材料技法的現代性探索

因為對油畫材料技法的鉆研，和在油畫表現語言上力求創新改變，筆者的創作脈絡中顯現讓自己興奮的新面孔，這些畫作就很自然地成為未來創作研究的新起點。

筆者的油畫《17歲的單車》創作于2003年，其時恰是畫界熱衷于油畫寫意創作并對其材料技法進行種種嘗試期間。筆者把這個畫作看作既是“開啟一扇窗”的嘗試，也是有新想法而運用綜合材料創作的作品，體現打亂自身舊有習慣語言模式建構面貌差異的風格，還算是達到了與事先預想效果合意的作品之一。

這件作品采用的創作方法，改變了以往習慣的擺模特寫生再結合后期利用照片補充完成的按部就班的方式，以始終充滿激情，在寫活精神煥發的青春生命狀態和對人生芳華時段凝視關注中進行創作，讓這種情緒在畫面中彌漫，在形色光影之間流連。筆道揮動灑脫，用色大膽鋪陳，造成渾然一體的視覺感受。隨性的色塊和粗放率真的色彩變幻出新的形式變奏曲，更著意的是夸大的線條、形狀，特別是表現顏色的自身。畫中出現的雖是極其平常的少男少女形象和樸素的配景，對待自然細節內容卻進行了主觀改造處理，虬結矯健的筆觸在無序之中找有序，旋律和節拍潛伏此中，使人陷入虛無縹緲、眼花繚亂的繪畫語言之中。畫中洋溢著浪漫的氣息，筆者更想譜寫一種躍然紙上的靈魂顫動和生命激情，為了自我心靈開釋的狀態而想拋棄理性的重負。畫面上礦顏色大筆觸刷涂、油畫棒多層色的處理，類似于拓印和肆意的抒寫，使畫面有了閃亮酣暢的調性，以綜合材料的結合表達顯示了繪畫的態度。筆者認為對待藝術要說“態度”，還必須講“方法”，離不開談“品質”，而終身都在尋求的經典必然更是來源于“品質”。在創作中材料與技法之間的關系、主旨意圖、藝術性的體現是一個聯合體，所有的繪畫媒介都僅是載體，是思想和文化的載體。結合綜合材料必然是文化觀和認識的一種表達，而綜合材料的運用正好是對單一畫種受限的突破，綜合材料的結合一定是未來的趨勢，其運用可能會出現畫種邊界的模糊卻豐富了畫面的表現力。

二、寫意油畫反映的心靈獨白

筆者在創作中視感受為魂靈，時常發問自己的內心：“這是你要的生活嗎？是真實的審美體驗嗎？”若是說在紅門一號工作室我的青春逝去，那么發生在《海西高速》中的情緒或許是筆者創作中精神世界體現的一個側面。創作中筆者扮演了雙重角色，一方面是畫中心靈獨白者，一方面又是畫外抒發情緒的畫者。創作是個人的絮叨也好，是生活的雙面鏡也罷，筆者把對生活中瑣事的注目，對細節的過敏，把它們轉換成主觀的情感表達出來，并不斷地從生活的積累和年歲的沉淀中找到了藝術的密碼。

寫意油畫《海西高速》創作于2010年，畫的是高速公路上極不起眼的普通小景。畫面中的景物都“歸一”般地指向焦點透視的一個點，那是筆者駕車回老家龍巖時在高速路上的驚鴻一瞥。畫面觸目所及空無一人，道路也沒有盡頭，蜿蜒穿行在山野之間，通向遼闊的天際，遠處幾抹殘陽與整體的藍調形成了對比。畫作意在“物化”筆者的精神意蘊于普通的風景：青春“高速”離我漸遠，似乎只有最后的青春余光作伴，也不知往前行是為年末回家鄉的快意？亦或是為了找回筆者童年快樂的起點？心里呈現各種酸甜苦辣、五味雜陳，可謂百感交集啊！現代人的生活常態老是忙忙碌碌、行色倉促，工作的閑暇時刻也安排得滿滿當當的，不給自己安排一點享受生活的機會，也不懂得張弛之道，就像行駛在高速路上，不能隨時停下。我們似乎把忙碌與成功、閑逸和失敗聯系到一起了。那一刻，筆者發現縱然腳步匆匆最后都要歸于平靜，要學會淡然，每個人都要找到一種適合于自己的腳步節奏，不然真的會錯過欣賞沿途的風景了。

《海西高速》的創作正是在中國社會高速發展進程中，高速公路的建設與個人行色匆匆的腳步有著某種主題的契合，發出了對社會生活的思考，而筆者更看重的是在這一畫作中創立新的審美體驗。寫生是從事繪畫工作者的必修課，即便是中國傳統的繪畫，在它的繪畫理論中也不乏對寫生重要性的強調。寫生是生活供給我們從事創作的營養的臍帶，它使畫面常換常新。在寫生時如果能輕松自然地體現出自己的藝術表現方式，用藝術主觀處理的方法、手段去表現客觀對象，那么作者審美的修養、格調和趣味都能折射在畫面上，也能顯現出人的靈性和悟性，可以改變人的視覺習慣甚至觀念。《海西高速》在構圖和空間結構的處理方面，吸收了德國藝術家格哈德·里希特繪畫的構成和色彩“模糊”表現因素，在頗為密疏精簡講究的圖像中，抽象、斑點和筆觸的強化努力使作品呈現出象外之境。在創作這件作品時，筆者采用了類似于國畫大寫意的意象手法，還嘗試表達出帶有抽象表現主義手法的審美趣味，為自己風景題材的表現提供新的觀看視角和審美視線。

三、寫意風景油畫的鄉土回歸之情

對景寫生與創作是筆者近期主要的藝術生活常態，筆者將對人類與自然、都市與村莊、社會變遷與文明水平等問題的思慮內化在作品之中。畫作記錄了行蹤，也表達了對自然的接近和友愛之情，取材多源于福建本土鄉村，所描繪的風景與其說是自然之景，不如說更像筆者心中渴望的理想田園之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