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芳香

陳秋錦

汽車飛奔在回家的路上——荒涼的路上，只有車輪和地面摩擦的聲音為我作伴。我打開廣播，斷斷續續的聲音飄了出來：“……三歲女童，卡車碾壓……十多路人漠視，不治身亡……”開著車的爸爸輕嘆了一口氣：“這個世界怎么了？”

這時候，窗外忽然閃過一個人影，爸爸并不減速，將那個背著包等待的年輕人甩在身后。

“為什么不停下問問他搭不搭車？”“小孩子懂什么，路上壞人多，搭車遇上壞人就危險了。”我沒有說話，也輕嘆了一口氣，悲哀地發現自己竟然也是一個漠視的路人。

當下，人人對社會上發生的現象憂心忡忡，我們懷著憤恨去指責“彭宇案”的元兇，去質問那些不去扶起摔倒在地的老人的路人。我和爸爸也一樣，不時對這冷漠的社會發出質問和譴責，好像這就可以體現出我們對這個世界的愛。然而，縱使我的眉頭揪成結，也只是在口頭上說說而已，很少把對社會的擔憂落實到行動中去。

隨手翻開筆記本，讀著封面上的一句話：“愛在左，同情在右，走在生命的兩旁，隨時播種，隨時開花，這一徑長途，點綴的花香彌漫，使穿枝拂葉的行人，踏著判棘，不覺痛苦，有淚可落，卻不是悲傷。”我同情他們，同情這世界，但這種擔憂卻止步于情緒，不再向前。我們做出改變了嗎？我們有“隨時播種”嗎？

汽車依舊飛奔，荒涼的道路上少有人家，山的另一側，落日正在收斂光芒，深不可測的黑夜即將來臨。

我的心頭有太多話在翻涌，我想告訴爸爸，同情、擔憂是會隨著時間淡去的一種情緒，真正愛這個世界，不能僅僅做一個言語上高尚的人。我想告訴爸爸，正是因為世界上有太多只會同情、擔憂，而不會付諸行動的人，才會有那么多讓人心寒的事情發生。真正愛這個世界，要用實際行動來證明，要從身邊，從現在，從我們內心微薄但是真誠的善意開始。

“爸爸……”“兒子，不如我們把車開回去，看看那個小伙子還在不在，他要真是個等車的該急瘋了。”我和爸爸相視一笑——原來我們想的是一樣的。

落日的光輝全部收進了山坳里。橘紅色的燈光照亮了漆黑的道路，一股暖意彌漫在心頭。

（指導老師：陶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