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洲距“軍事獨立”還很遠

馬堯

近日，德國總理默克爾表示，她支持法國總統馬克龍組建一支歐洲聯合軍事力量的計劃，該部隊應在世界各地的熱點地區進行干預。這則消息迅速成為全球軍界關注的焦點。

法德兩國為何要在此時大談“組建歐洲聯合軍事力量”？筆者認為，幾個原因促成了法德在尋求歐洲“軍事獨立”方面找到了共同語言。

首先是大國關系的考慮。就歐美關系而言，特朗普上臺后一系列舉動讓歐洲各國感到美國的安全承諾已經不再可靠。就歐俄關系來說，雙方在地緣利益、價值觀念以及宗教信仰方面格格不入，疏離感并未隨著冷戰的終結有本質改善，而俄羅斯“出兵”烏克蘭使西歐各國對其充滿恐懼和戒備。因此，法德開始重啟建立歐洲聯合軍事力量的程序。

其次是歐洲內部關系的考慮。冷戰結束后，歐洲一體化進程曾經取得比較大的進展。然而，近年來，隨著歐洲內部經濟與社會危機的不斷深化，歐洲一體化進程遭到較大挫折。作為歐洲大國，法德兩國始終有推動歐洲一體化的意愿與動力。通過歐洲聯合軍事力量將二者綁定，日后再以此為核心凝聚歐洲其它國家，成為其超越軍事的地緣政治考量。

然而，從長遠來看，這種努力恐怕將會面臨種種障礙。第一，來自美國的阻力。作為北約的盟主，美國應該不能容忍這樣的法德軍事同盟來削弱北約的影響力，而美國的霸權很大程度上依仗北約。因此美國必然會采取手段限制和阻撓其建立。

第二，自身的局限性。這種局限性來自兩方面：一方面，其它歐洲國家是否支持法德建立獨立軍事力量還存在很大疑問；另一方面，是法德兩國本身的局限性。如前所述，法德兩國在軍事上都是中等強國，而現今的國際戰略格局，尤其是軍事戰略格局已進入大國時代，隱形戰斗機、中段反導技術等決定現代戰爭勝負的關鍵裝備或技術，已然成為美中俄這三個洲際型大國的專利。法德雖然同為工業發達國家，卻因為體量的原因無法研發上述裝備或技術，它們甚至連一架轟炸機都沒有，其軍事領域的聯手也因此顯得前途暗淡。

第三，法德兩國，尤其是法國對于自身的定位也使這種聯合軍事力量的前景顯得不樂觀。作為歷史上的大國，法國始終認為自身利益遍及全球，并因此做出一些不合適的舉動。如果未來法國依然延續這種不切實際且危險的防務指導思想，將會危害其自身利益與地位，進而對歐洲軍事獨立產生不利影響。

綜上所述，法德建立歐洲聯合軍事力量的計劃面臨種種困難，其前景并不樂觀。即便勉強成立，恐怕也與法德兩國的初衷相去甚遠。▲

（作者是復旦大學一帶一路戰略與國際安全研究所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