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形物語》

馮敬雨

【摘 要】鬼才導演吉爾莫·德爾·托羅在其影像中構筑了一個個既恐怖又帶有童話色彩的世界，他的新作《水形物語》延續了其一貫的創作風格：用獨特的電影語言傳達他對怪物的癡迷和對戰爭的反思，構成一個暗黑童話版美女與野獸的故事。

【關鍵詞】《水形物語》；人物；影像風格

中圖分類號：J905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1007-0125（2018）15-0114-01

來自墨西哥的導演吉爾莫·德爾·托羅，在好萊塢工業體系下依舊保持自己的創作風格，熱衷于拍攝暗黑童話的怪物電影。影片《水形物語》描繪了兩個孤獨個體的愛情童話。愛麗莎作為政府科研機構的一名清潔工，每天重復單調乏味的生活，直到遇見被科研人員抓來進行研究的人魚，她的生活就此改變。在這部影片中，德爾·托羅在營造唯美浪漫又帶有驚悚恐怖氛圍的同時，對戰爭進行了再一次的反思。

一、戰爭映射

德爾·托羅將故事背景設置在冷戰時期，延續他書寫過去的風格。為了在太空競賽中取得勝利，美國政府在亞馬遜區域發現了一種水陸兩棲的水生人形生物并將他帶回實驗室進行研究。斯特里克蘭作為實驗室的負責人，性格乖戾，具有施虐傾向，人魚成了他的虐待對象。

冷戰期間，美國與蘇聯暗中較量，國家安全受到威脅。此時，國家權威急需穩固，與之相應的，即父權的不容置疑。斯特里克蘭作為權力的代表，時刻想要彰顯自己的陽剛特質。具有諷刺意味的是，他在男廁向愛麗莎宣講洗手的方式會體現一個人的男性氣概，隨后他的手被人魚重傷。他選擇購買推銷員口中所謂的成功男士駕駛的凱迪拉克汽車，獲得別人艷羨的目光和稱贊，可是隨后車也被損壞了。這兩個事件都是對他陽剛性的損毀。但他為了保持自己的完美形象，直接將手指接合，即使這樣做也無濟于事，他的手指已然潰爛。在一定程度上，這可以被當作是對當今美國霸主地位的一次拷問。

二、怪物主題

怪物主題貫穿于德爾·托羅的電影創作中，《水形物語》依舊是一部關于“怪物”的影片，不過影片中的怪物不僅僅指涉表面呈現非人狀態的人魚，還包括其他角色，如女主角愛麗莎。因為是啞女的緣故，她經常遭到斯特里克蘭的虐待。在斯特里克蘭看來，他們都是怪物、異類，并將其視為敵人。他的這種畸形變態的心理，不禁讓人思考：究竟誰才是真正的怪物？人魚在影片中沒有名字，他被稱作“TheAsset”，也就是資產?！百Y產”對任何人都不構成威脅，他像野生動物一樣，是被掠奪的無辜者。與愛麗莎相同的是，他們都處于失語狀態，無法直接表達自我，是被妖魔化的“他者”，孤獨的異類。愛麗莎之所以愛上人魚，正是因為在他眼中，她不是殘缺的。人魚的形象也絲毫不令愛麗莎感到恐怖，德爾·托羅稱這部電影的靈感源于1954年的影片《黑湖妖譚》。值得一提的是，《黑湖妖譚》講述的是人魚愛上一名女科學家并將她帶回自己的洞穴，而在《水形物語》中角色置換，愛麗莎愛上了人魚并將他帶回家中。

《水形物語》中被當作怪物對待的還有吉爾斯，他是愛麗莎的好友鄰居。之所以被當作怪物，是因為他的同性戀身份。身為一名畫家，為了糊口他需要畫異性戀家庭的宣傳畫賺錢，但得不到認可。在餐廳因為讓男店員感覺受到了侵犯而被驅逐，“因為這是家庭餐廳”，異性戀的主導地位不容侵犯。此外，還包括澤爾達（愛麗莎的同事好友）以及餐廳中被禁止入內的一對夫婦，因為他們是黑人。在20世紀60年代的美國，他們都是邊緣人物，不被社會正視。

三、視覺圖譜

德爾·托羅可以稱得上是一位視覺系導演，他的電影有著令人驚艷的視覺奇觀。為了契合《水形物語》的基調，水和綠色的意象充斥其中。愛麗莎洗澡、煮雞蛋、與人魚在房中游泳等，都離不開水。水是欲望的象征，是自由的渴望。甚至影片中的鏡頭幾乎全是運動的，構成了運動—影像，充滿流動性。此外，綠色幾乎吞沒了片中所有的場景，小到糖果、餡餅、肥皂，大到服飾、房屋的裝潢，綠色隨處可見。愛麗莎的生活是枯燥的，她每天固定時間起床、上班、睡覺，總是穿綠色的服裝。而當她陷入愛情后，她戴上紅色的發箍，穿上紅色大衣以及高跟鞋，對愛麗莎來說，愛情使她宛若新生。

影片中，愛麗莎的公寓位于一座巨大的電影院之上，同時她也是一位電影愛好者，雖然她不能歌唱，但她癡醉于歌舞片。電影對于她來說是到達自我渴望現實的方式，她將自己投注其中，幻想自己成為歌舞片演員。對于愛麗莎來說，電影是她的棲居地，此外，還有靜謐的水中世界。德爾·托羅總是在他的作品中建構一個地點，“‘家園的呈現在他的電影中有著非常重要的位置，這個‘家園可以是主人公生活的環境，也可能存在于詭譎的地下世界之中，但是電影的結局總是落腳到主人公的回歸?！盵1]影片結尾，愛麗莎與人魚沉降于大海，可以看作是她真正的回歸。

《水形物語》通過童話般的影像世界，道出戰爭、霸權的黑暗；通過人與怪物的對比，直面人性的丑陋面。吉爾莫·德爾·托羅的影像，浪漫中夾雜著驚怖，純真與丑惡，在他的電影中并行，建構起獨特的電影世界。

參考文獻：

[1]齊偉.吉爾莫·德爾·托羅：電影“頑童”的一點著迷[J].當代電影，2015，（10）：127-1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