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思婧
【摘 要】易卜生和契訶夫作為戲劇史上的巨匠,由于婚姻觀念的差異,在戲劇創作方面形成了截然不同的風格。本文以婚姻觀論述易卜生與契訶夫在戲劇創作中題材選擇、主題思想、情節結構三方面的異同。
【關鍵詞】婚姻觀;易卜生;契訶夫;戲劇創作
中圖分類號:J806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7-0125(2018)15-0036-01
易卜生素有“歐洲現代戲劇之父”之稱,其四大“社會問題劇:《社會支柱》《玩偶之家》《群鬼》《國民公敵》,被公認為“現實主義劇作的典范”。而“世界短篇小說之王”契訶夫,盡管在短篇小說創作方面的成就高于戲劇創作,但對世界戲劇藝術的貢獻仍十分巨大,這造就了獨一無二的“生活戲劇”。
易卜生與契訶夫婚姻觀念的不同,使兩者在戲劇創作方面形成了截然不同的風格。
對婚姻問題,契訶夫認為演員和藝術家都不應步入婚姻的殿堂,而應將全部的精力和熱血傾注于藝術創造,全心全意地熱愛自己的藝術,不能因為夫妻之間的愛而分散藝術創作的精力。
而易卜生的妻子蘇珊娜,不僅是易卜生藝術創作上的知音,還是他戲劇創作靈感的來源之一。對婚姻有了切身體會后,易卜生在《玩偶之家》和后期象征劇中對婚姻問題展開了詳盡的描述。易卜生的論述主要圍繞婚姻中夫妻雙方權利平等問題,具體細化為“婚前真誠問題”“婚姻中的子女問題”“初戀情人情結”“七年之癢情結”“婚姻與事業的矛盾”“婚姻與地理空間問題”這六大問題。①
由于婚姻觀的不同,易卜生和契訶夫在題材選擇、主題思想、情節結構上都有一定區別。
在題材選擇方面,易卜生側重有關女性方面的選題,追求女性的個性解放和人格獨立。例如有“婦女解放運動的宣言書”之稱的《玩偶之家》,激烈地抨擊了男權統治社會下的傳統思想觀念。
契訶夫則不僅局限于婚姻問題或女性問題的寫作,而且樂于截取生活的橫斷面,展現各色人物復雜的內心沖突。如《櫻桃園》中,櫻桃園的女主人朗涅夫斯卡婭間接因婚姻而失去櫻桃園,可見契訶夫對婚姻這件事的失望、厭惡的態度。但《櫻桃園》并不著重研究婚姻問題,而是由“櫻桃園的易主與消失”的表象,影射貴族階級走向衰亡毀滅和新興資產階級繁榮興盛的必然性。
在主題思想方面,易卜生和契訶夫都批判諷刺社會丑惡,同情貧苦人民。但細微之處又存在一定的差別。
易卜生的創作思想與人道主義思想緊密相關,他眼中的倫理道德理想充滿了烏托邦式的審美。在婚姻觀上,他一方面宣揚積極理想的人道主義,另一方面對婚姻問題的批判猛烈而尖銳。代表作《玩偶之家》由女主人公娜拉與丈夫海爾茂的婚姻生活揭露出社會的陰暗丑惡,并以女性在婚姻關系中的覺醒作為反抗婚姻問題的有力武器。而《群鬼》中,則塑造了與娜拉的選擇截然不同的阿爾文太太,因屈從于男權與舊禮教,最終被壓迫剝削,成為時代的棄兒。這兩部戲從正反兩個角度,呼吁女性不再作為男性的附屬品和舊禮教的犧牲品,而要成為獨立自主的個體,極力倡導婦女解放。
契訶夫更擅長對社會群像進行處理,以群像來揭露不合理的社會制度和社會的丑惡現象,展現時代的黑暗與無奈,作品充滿憂患意識,尤其是對人類的生存境遇進行了深度地挖掘和深刻地反思,并且擅長從審美層次思考人生問題,與易卜生個體解放特別是婦女解放的主題思想相異。
情節結構方面,易卜生拒絕為了達到情節上的結構完整而犧牲作品的內容豐富性,他擅于將尖銳的社會問題融于戲劇情節中以制造情節沖突,強調情節的戲劇性。他將生活理想隱藏在對現實苦難的描寫中,特別側重婚姻與婦女解放問題,以典型的人物和事件解剖社會實質。
或許是契訶夫不屑于單純表現女性、婚姻題材的緣故,他偏愛對群像的塑造,不設立絕對的主角,甚至全劇沒有核心事件。他亦不注重情節與戲劇沖突的表現,而樂于將生活瑣事搬上戲劇演出舞臺,將活生生的日常擺到觀眾眼前,迫使觀眾對平日里忽視的小事進行藝術性思考。總的來說,他的劇本具有抽象的、抒情的特點,所有這一切構成了契訶夫獨有的散文化結構形式。②
兩位戲劇大師都是戲劇史上的巨匠,有這樣一篇名為《我們需要的是“立志”還是“勵志”》的文章中寫道:“易卜生的作品在當今這個世界上,更能激發每個人的思想,能夠使每個人發揮出自己的獨特潛質,在這之中,也會審視自己的言行與思想,這就是我認為我們更需要易卜生的原因。”③但契訶夫同樣不可或缺。契訶夫認為,生活對戲劇創作的影響是深刻而綿長的,戲劇創作者更應該關注生活本身。藝術源于生活,實際上,還原生活的本真面貌比制造生活以外的幻想要困難得多。因此契訶夫能夠在戲劇舞臺上盡可能地再現生活原貌,關注人物的心靈世界,使觀眾在觀劇后思考自身生存所真實存在的問題,體現了其藝術創作思想性與情感性的統一。
注釋:
①鄧嵐.論易卜生后期象征劇中的“婚姻結”[D].華中師范大學,2011.
②鄧齊平.論契訶夫戲劇結構的解構性特征[J].外國語文,2011,27(01):10-14.
③阮直.我們需要的是“立志”還是“勵志”[J].時代青年(悅讀),2011(08):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