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對自由才半天

張修彥

小朋友們，你們去過森林小學嗎？ 沒有？ 那我告訴你們吧。在很密很密的森林深處，有一所小學。當然，它沒有你讀書的學校大，它只是林間空地上的一間小木屋；更沒有你們那么多的老師和同學，它只有一位老師——斑馬先生，學生也只有二三十個，它們是老虎、小象、豹子、小熊、猴子、麋鹿、野豬、松鼠、穿山甲等，當然還有野兔和刺猬。

說到斑馬先生，他可嚴厲啦。他要求學生團結友愛，努力學習，上課不準亂發言和吃東西，進教室要喊“報告”，等等。總之，凡是你們《小學生守則》里有的，森林小學里也都有。所以學生中雖然吵鬧很多，但大家都還是和和睦睦，從來沒有發生破壞紀律、欺侮弱小的事。

可是今天早上，當大家背著書包來到學校的時候，發現校門開著，教室的黑板上寫著幾個大字：

今天我身體不適，看病去了。上午改上自習。

斑馬先生

“同學們，今天自由了！”上課屁股最坐不牢的猴子最先跳起來，尖著嗓子叫道。

這話是真的。因為森林小學太小，沒有校長，沒有其他老師，也沒有工友，所以斑馬先生一不在，學校里就沒有一個大人來管他們。

“咱們痛痛痛痛快快地玩玩半天！”老虎口吃著說。他越心急越口吃。

“大家來不來？”豹子高興極了，大聲問大家。

“好！”除了兔子、刺猬和麋鹿，大家一齊說。

“咱們來捉迷藏！”老虎說，“懶熊，你你你說呢？”

“我說，大家還是睡覺吧……”小熊打了一個大哈欠。

“我們來拔河吧。”小象甕聲甕氣地說。

“不！我說呀——”最會出點子的猴子爬到桌子上說，“我說呀，今天斑馬先生不在，咱們就絕對自由它半天。”

“什么叫絕對自由？ 有什么好東西吃嗎？”穿山甲仰著頭問。

“絕對自由就是不要一切紀律，誰高興怎么樣就怎么樣，誰也管不著誰！”

“是嗎？”小熊瞇著眼睛說，“那么，我如果想睡一上午就可以睡一上午嗎？”

“當然，誰也不能管誰！”猴子一本正經地說。

“如果我我我在講臺上拿大頂呢？”老虎問。

“當然行！絕對自由！”

“那我可以隨便吃東西了！”穿山甲說。

“哈，絕對自由，那——那我就跟你們這么多同學拔河，我準贏！”小象說。

“不行，這樣會闖禍的！”麋鹿說。

“是的，我不來！”刺猬說。

野兔細聲細氣地說：“我也不來！”

豹子說：“才只有半天的絕對自由，下午斑馬先生回來就不能玩了。”

“絕對自由了，大家會欺侮弱小，弄哭小同學的。”麋鹿還是堅持，“譬如，刺猬、兔子就要吃虧。”

“小刺猬不是可以拿刺去刺別人嗎？”猴子說，“兔子也可以飛快地跑，誰追得上？”

麋鹿說：“不，學校里的東西也會遭到毀壞的！”

老虎說：“我我我們不毀壞不就得了？”

“不要聽他們的，他們是少數，少數得服從多數！”猴子一揮爪子說，然后提高了嗓門，“一，二，三！絕對自由開始！”

說完，猴子嗖的一下跳上講臺，在講臺上跳起舞來。

“誰跟我我我來玩追逃的游戲？ 豹豹豹豹子，你來嗎？”老虎說著，縱身一躍，跳過了3張課桌。

豹子也在課桌間靈活地跑起來。

馬上，課桌撞翻了，椅子也倒了。

“我不跟你們玩，我要美美地睡一覺。”小熊蹣跚地跑到屋子的角落，趴在課桌上打起呼嚕來。

“有誰跟我比力氣？”小象喊，“膽小鬼，你們不敢來嗎？ 好，不敢的就讓我用粉筆灰噴一噴。”

小象吸了一鼻子粉筆灰來噴人了。

穿山甲呢，他正后悔忘了帶吃的東西來，忽然，他想起鎖著的講臺桌里好像有什么吃的，就非常不客氣地在講臺下面鉆起洞來。

于是，松鼠在敲鐘的繩子上蕩秋千，猩猩頂了洗手的木盆在摸人，野豬在地上打滾……天啊，這亂哄哄的場面可真夠人瞧的。

麋鹿看再下去要壞事了，連忙和兔子跑出教室去叫大象伯伯，讓他快來管管。

這邊教室里呢，大家才玩了不一會兒，老虎撲通一下正好跳在刺猬身上，刺一下子戳進了他的腳掌。

“哎喲！”老虎大吼一聲。

放在平日，這是活該，老虎再痛也不能打人，只好自認晦氣。可是今天絕對自由，打人也自由，所以他當即毫不客氣地一下打了過去，結果打得他自己更加痛了。

“我要打打打死你這個刺蛋！”老虎大發脾氣，舉起一把椅子向刺猬砸去。

椅子沒有砸中刺猬，卻砸在了小象身上。

“誰敢砸我？”小象生氣了，“老虎，是你？ 看你往哪里跑？”

要是放在平日，不準打人罵人，小象只好去告訴斑馬先生，可是今天絕對自由，所以他就去追老虎了。

豹子呢，看見穿山甲在講臺里鉆出一個洞來，就推開穿山甲，把爪子伸進去瞎摸。咦，他摸到什么東西了？ 呀，原來是斑馬先生的放大鏡。

對了，小熊正在角落里睡懶覺，何不照照他呢？ 豹子心想。

小朋友們，大家都知道，放大鏡是可以在陽光下點著火的。于是，這下可要闖禍了。但是當時這些絕對自由的小動物們正大呼小叫的，熱鬧得很，誰也沒有注意到豹子的舉動。豹子對準小熊的后背照起放大鏡來。起先，小熊在夢中只覺得熱辣辣的，不一會兒，它的毛呼地燒著了。

小熊嚇了一大跳，從夢里醒了過來，嗚嗚叫著，連忙就地一滾，正好滾到豹子身旁。馬上，豹子的毛也燒著了。豹子痛得連連尖叫，發瘋似的跑。不一會兒，猴子和松鼠的毛也都燒著了。嚇得教室里的動物們全都高聲大叫，沒了主意。

猴子嚇昏了頭，拼命往屋頂上爬，結果木屋也被燒著了。

“不好了！著火了！”大家亂成一團。

哎呀，這可怎么辦呢？ 幸好穿山甲頭腦清醒，大叫：“快，快，快逃到小溪里去！”

大家趕緊逃出教室，跳進了小溪，身上的大火才算熄滅。

但是森林小學的教室是木頭蓋的，這下就引起了熊熊大火。

麋鹿他們找到大象伯伯，正在告訴他教室里發生的事情時，突然看見學校著了火，于是飛快地趕回來救火。

大象伯伯是森林消防隊隊長。他迅速召集了全體消防隊隊員，用鼻子吸水，然后使勁噴水，這才使森林沒有釀成大火災。

可是森林小學呢？ 還用說，被大火燒成了灰。

動物同學們也個個被燒得渾身上下幾乎沒剩一根毛。

這就是他們半天“絕對自由”的結果！

后來怎么樣了呢？ 當然是新學校蓋起來了，同學們的傷也都養好了，只是從此再也沒有人提議要“絕對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