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斯在埃利斯蘭農場

趙寧寧

導語：彭斯決定過更鄉村的生活，埃利斯蘭農場是他自己的第一個家。他要靠這個農場來償付租金，供養家庭，支持自己的寫作。

每年夏末，在位于英國鄧弗里斯市背面幾公里遠的埃利斯蘭農場，燕子們在農場的碎石屋頂上整齊排列成一行。它 們在此地停留的時間很短，正在準備離開去往冬天的避難所，英格蘭詩人羅伯特·彭斯也是如此，他在29歲的時候來到這個偏遠的農場，對于新生活充滿樂觀的浪漫主義想象，但是這種期待值存在了短短幾年。

在埃利斯蘭農場短短的三年時間.彭斯寫下的作品占了他一生作品總量的四分之一，一共有130首詩和歌謠，還有200多封信。

在土地上勞作

彭斯是蘇格蘭埃爾市附近的阿洛韋一戶佃農的兒子。在去往埃利斯蘭農場之前，一直和兄弟們在莫斯吉爾操持家族農場，雖然他因1786年出版的詩集《蘇格蘭方言詩集》聲譽卓著，在愛丁堡受到世家貴族的宴請，但是彭斯決定過更鄉村的生活，埃利斯蘭農場是他自己的第一個家。他要靠這個農場來償付租金，供養家庭，支持自己的寫作，他對這個家充滿夢想和希望。

彭斯此前已經與一位埃爾的姑娘瓊·阿莫爾相愛，瓊已經生下了他們的一對雙胞胎兒子。雖然姑娘的父母反對他們的婚事，但是彭斯希望與瓊在埃利斯蘭開始新生活。這個地方是彭斯在1787年的蘇格蘭南方之旅中發現的。這個農場原來屬于彭斯的朋友多爾斯溫頓的帕特里克·米勒。彭斯為三個農場和靠近尼斯河的69公頃土地付了租金，而彭斯自己決定住在埃利斯蘭農場。

很明顯是埃利斯蘭農場的景色吸引彭斯來這里定居，他對土地狀況不抱幻想，這里的土壤多石，非常干旱貧瘠。彭斯利用自己的見識把租金降到了每年50英鎊。彭斯和瓊最終在1788年完婚，就在他用民歌“天風來自四面八方”的曲調為《我的瓊》譜曲之后。不久瓊又懷孕了，而農場上沒有農舍，彭斯的首要工作是為自己新婚的妻子和家人建造住房。建筑工作持續了十個月。房子蓋好之前，瓊一直住在莫斯吉爾，彭斯經常騎馬往來這74公里的路途。他對農場的計劃很多，設計了一個果園，一個菜園。1788年10月14日，彭斯給瓊的信中說，蘋果的收成已經賣掉了，并且說對她終于來埃利斯蘭農場居住非常高興。

1789年春天，瓊來了，帶著他們唯一活下來的孩子羅伯特。按照習俗，彭斯要為房子洗禮，首先讓仆人手里拿著家族圣經和一碗鹽，先進屋，據說這會帶來好運氣，彭斯抱著妻子跟著進屋。8月，瓊生下了一個兒子。

彭斯是一位有學識的農夫，他在雇工的幫助下播種和收割谷物。而他的妻子瓊則負責照料12頭奶牛，制作黃油和奶酪。彭斯家總共有五匹馬，用于田間的農作，其中一匹是彭斯的坐騎。為了家人的口食，農場里養著母雞，豬，還有一小塊地專門用來種甘藍和土豆。

農民詩人

白天的時候，彭斯是農夫，到了晚上他就化身為詩人，在騎馬和走路的時候，彭斯在頭腦中組織詞句，到了傍晚，在客廳中孩子的玩鬧中，他把記憶中的句子寫下來。附近的風景尤其是尼斯河兩岸的景色所引發的靈感，讓彭斯寫出了他最好的作品。據估計，在埃利斯蘭農場短短的三年時間，彭斯寫下的作品占了他一生作品總量的四分之一，一共有130首詩和歌謠，還有200多封信。

彭斯可能遠遠稱不上是一位園丁，也許是瓊或者是他們家的一位雇工，會挖出一塊菜地，種上一些擺在餐桌上的鮮花。但是彭斯具有一手的田園生活的體驗。而花園和菜園是鄉村生活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在埃利斯蘭農場，彭斯寫出了《園丁的鐵鍬》，在這首詩歌中表達了他對這片土地的深情。

《湯姆· 奧桑特的故事》是彭斯認為自己最好的作品之一，這首根據民間傳說寫的長詩，講的是湯姆深夜回家途中遇鬼的故事。正是彭斯行走在農場附近的尼斯河岸邊上時醞釀出來的。這要從彭斯的朋友羅伯特·里德爾上校說起，里德爾是名為修士沖擊平原公館的主人，這處大宅位于埃利斯蘭農場上游不遠處。在修士沖擊平原公館，彭斯遇到了正在編輯《蘇格蘭名勝古跡》的法蘭西斯·葛羅斯，為了紀念自己的父親，彭斯請求葛羅斯在書中收入阿洛韋老教堂。彭斯的父親就埋葬在教堂的墓園當中，葛羅斯提出，如果彭斯能夠寫一篇與插圖相配的巫術故事的話，他就收入此地。據說彭斯在埃利斯蘭的草地上走來走去，最終寫出了《湯姆· 奧桑特的故事》。

彭斯經常穿過和他的農場相鄰的荒野里德爾給予彭斯自由使用林中一棟石頭小屋的權力，就是在這棟小房子里，彭斯推敲構思了至今二百年后依然流傳的歌謠。但是作為愛人，彭斯的名聲很臭，在穿過灌木叢形成的穹頂回到妻子和孩子們身邊時，他也把這棟小屋作為與里德爾的妻妹幽會的場所。

對于彭斯來說，與里德爾和修士沖擊平原公館的其他朋友的交往，另外一個成果是《口哨，一首歌謠》的誕生，這是彭斯在參加了1789年10月16日在這里舉行的一場宴飲競賽之后寫出的。如今的修士沖擊平原公館是一處鄉村酒店。

夢想終結

埃利斯蘭農場的生計維艱，不是因為彭斯家疏于關心，也不是因為他們不知道如何經營。而是因為土地貧瘠，出產太低。彭斯受過稅務方面的訓練，所以他向當地的行政長官請求給他一個職位。于是從1789年9月開始，他負責鄧弗里斯地區十個教區的稅收工作，每天騎馬跋涉48-64公里的路程，來往于農場，酒館和其他經營場所之間。在從事能給他帶來不錯收入的稅收工作的同時，彭斯堅持寫作，做農場的體力活。

瓊曾經看到彭斯漫無目的的在晾谷場上行走，手里舉著一堆稻草，眼睛瞪著星空。隨后，他回到起居室，在書桌前寫下了：你，留戀天際的星，這首詩被人們稱為《致天國的瑪麗》的詩。就在同一間屋里，他把在旅途中收集來的傳統歌謠寫下來，重新整理。1788年12月，彭斯聽到一個老人唱了一曲古老的曲調，這就是膾炙人口的友誼地久天長》。

1791年的秋天，彭斯像燕子一樣決定離開此地。埃利斯蘭農場不斷消耗他的精力，他把此次遷徙稱為毀滅性事件，他早先所持有的期望和浪漫情懷以悲劇結束。彭斯夫婦和他們的孩子搬到了鄧弗里斯市。彭斯的文學之星并沒有就此冥滅，在他37歲去世之前，他還寫出了《我的愛人是一朵紅紅的玫瑰》等六十多首詩。瓊又在鄧弗里斯的房子里住了38年，養育他們的孩子，回憶她那任性但才華橫溢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