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奧會打開和平之路

李家成

過去一年，美國都在強化對朝制裁，特朗普與金正恩的隔空嘴炮不斷，致使朝鮮半島局勢經歷了“四月危機論”、“八月危機論”以及11月底的美國先發打擊論，一直處于一觸即發的緊張對峙狀態。好在金正恩在新年賀詞中表示要參加平昌冬奧會，隨后朝韓圍繞平昌冬奧會及冬殘奧會展開了一系列對話，美韓聯合軍演也由此推遲，使朝鮮半島迎來了危機的轉折點。在特朗普總統表態支持之后，韓朝高層會談一直進展得非常順利。朝鮮半島南北雙方緊鑼密鼓、按部就班地進行冬奧會的準備工作。

2018年1月9日，韓國和朝鮮代表在板門店韓方一側“和平之家”舉行韓朝高級別會談，就朝方派代表固參加平昌冬奧會、南北關系改善等共同關心的問題進行討論。這是時隔兩年多之后，韓朝雙方再次實現高級別對話。

在春風勁吹之際，人們則對南北冬奧對話的未來前景探討起來，既有樂觀論者，也有悲觀論者?？偠灾r半島緩和氛圍曇花一現還是良好開端，半島統一國家的奧運夢想能否成真，關鍵在于能否成功實現兩個對話的轉換：對話內容由“冬奧對話”轉為“朝核對話”，對話主體由“朝韓對話”轉為“朝美對話”。而朝鮮與美國的政策取向則構成了兩大對話轉換的主要變量。

半島緩和的曙光初現

韓國文在寅政府上臺以來，采取一邊倒的“低姿態”，“念念不忘”推動南北和解與合作，一直對朝鮮積極示好，終于新年之際迎來“回響”。朝鮮愿意采取組派冬奧代表團，進行緊急會談，以隆重慶祝民族大喜事——冬季奧運會，向國內外彰顯民族尊嚴和氣魄，積極營造向往民族和解與統一的氣氛，改善北南關系，緩和北南之間尖銳的軍事緊張狀態，結束北南對抗狀態，營造朝鮮半島的和平環境，進而實現民族自主統一。

朝韓兩國連日相互伸出橄欖枝，傳遞出和平的消息，讓人們對“半島的春天”燃起了一絲希望。2月9日，朝鮮最高人民會議常任委員會委員長金永南率朝鮮高層代表團訪韓，足見朝鮮的重視。金永南是朝鮮憲法規定上的首腦。在以往訪韓的朝鮮人士中級別最高，這是其首次訪韓。由上可見朝鮮共襄冬奧盛世的真心實意。

韓國充分利用文在寅訪美最大成果——特朗普答應由韓國主導半島局勢發展，開始與朝鮮積極接觸，由此開啟了南北關系的新篇章。韓國還就韓朝對話的進展與美國保持著頻繁溝通，以求得美國的諒解與支持。特朗普表示，愿意與文在寅總統攜手促進平昌冬季奧運會成功開幕。

為了給韓朝對話鋪平道路，特朗普總統同意將“關鍵決斷”及“鷂鷹”美韓聯合軍事演習演習推遲到奧運會之后舉行，并表示“美國100%支持文總統”，隨后再次表示“100%支持韓朝對話”?？梢姡乩势照J為韓朝對話是有益的，制造出了較好的氣氛，愿意舉行朝美對話以改善關系。

1月10日文在寅總統與美國總統特朗普通電話。兩位領導人認為，有望借助朝鮮參加平昌奧運會這一契機開展朝美間的無核化對話。特朗普明確表示“在韓朝對話期間，我們不會采取任何軍事行動”。他還表示“在合適的時間和情況下，如果朝鮮愿意（與美國）對話，美國始終敞開（對話的）大門”

有人擔心韓美合作會因朝鮮的離間計產生動搖。特朗普承認，朝鮮搬出參加平昌奧運會等改善韓朝關系的籌碼，可能是為了離間韓美兩國關系，但他并不擔心。他還高度評價了韓朝對話的成果，并期待會有好的結果出現。

除特朗普總統的個人發言之外，美國白宮也聲明表示歡迎，美國國務院發言人諾爾特強調稱，“在支援朝鮮參加奧運會的過程中不要違反安理會對朝制裁”，“若聯合國安理會制裁名單上的人士來平昌，要提前向安理會制裁委員會等機構申請豁免權”?？梢?，特朗普政府放手半島事務，讓韓國主導。

冬奧會后能否延續？

毋庸置疑，朝鮮參加平昌冬奧會是改善韓朝關系的突破口。韓國政府正全力以赴將平昌冬季奧運會打造成“朝美兩國對話”契機，而美日兩國對朝基調卻始終保持強硬，對朝始終保持警惕，持續進行所有經濟和外交施壓。

未來的半島局勢堪稱“一步十雷”。不斷有跡象顯示，朝鮮在冬奧開幕前的2月8日暨朝鮮新“建軍節”，動員5萬余人在平壤舉行大型閱兵式。平昌奧運會（2月9日-25日）期間適逢2月16日朝鮮國防委員長金正日誕辰，朝鮮將這一天稱為“光明星節”，經常以此為契機進行各種挑釁。

有衛星照片顯示，豐溪里核試驗場最近活動頻繁。朝鮮可能在明修棧道暗度陳倉，表面上積極參加平昌冬奧會，暗地里仍在秘密進行核導開發。一旦美韓恢復聯合軍演，朝鮮隨時可能做出挑釁行為。

另一方面，美國國務院和國防部則表示“平昌奧運會期間不會舉行朝美對話”，除非朝鮮表現出無核化意愿并同意展開無核化對話。在此之前，美國仍將貫徹最大限度施壓和制裁的原則，冬奧結束后恢復聯合軍演，對朝制裁合作不能動搖，并額外增加了單邊涉朝制裁對象，旨在通過對朝制裁施壓促朝重返無核化道路，以實現完整的、可查證且不可逆轉的韓半島無核化（CVID）。美防長馬蒂斯稱，韓朝奧運會對話無法解決朝核問題。美國認為有必要在平昌冬季奧運會后強力推進韓美日三國合作。

1月27日，美韓防長商定在冬奧會后恢復聯合軍演。2月2日，美國副總統邁克·彭斯再次強調“對朝所有選項”，將矛頭對準了“平昌之后”，警告美國仍將保持最大限度施壓和制裁的大方向，在平昌冬季奧運會結束后絕不再容忍朝鮮做出挑釁或繼續拖延時間?？梢姡绹鴺O限施壓的政策路線堅定不移，冬奧會后恢復軍演也是板上釘釘。這無疑為半島局勢蒙上陰影。

能否以朝韓對話為跳板實現朝美對話，讓朝鮮經由平昌抵達華盛頓，進而實現“冬奧對話”轉換為“朝核對話”，一方面要看朝美兩國的對華意愿，另一方面就要看文在寅總統現的“駕馭”能力了。

眾所周知，朝美兩國在朝核問題上的政策立場可謂南轅北轍。美國希望朝鮮停止核試驗并廢除核武器，但朝鮮則希望在自己的核持有國地位得到認可后進行核裁軍談判。唯有美朝雙方各讓一步，展現對話誠意。這樣朝韓冬奧對話才有可能轉換為朝美朝核對話。

（作者為遼寧大學轉型國家經濟政治研究中心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