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帝在熱河文廟的祭祀

摘 要：熱河地區作為清朝重要的塞外重鎮，地接蒙古與東北，是塞外通往內地的重要孔道。早期清政府在熱河地區實施嚴格的封禁政策，目的就是要隔絕內地與蒙古、東北的各種聯系。然而，至乾隆時期，隨著內地移民的大量涌入并定居，熱河與內地的聯系日益，成為口外一個重要的農業城鎮。“宜興學校，以造就士”是當時迫切的需要。

關鍵詞：熱河 文廟 乾隆帝 祭祀

乾隆四十一年，禮部尚書曹秀先提出熱河“宜興學校，以造就士”的建議，得到乾隆帝的應允，隨即命人相地伐材，卜吉鳩工，歷時三年，于乾隆四十四年完成熱河文廟的修建。熱河文廟的建成，是清帝面臨熱河地區人口滋增，耕桑日辟，“文化益當蒸蒸日盛”所產生的結果，是清政府奉行“崇儒重道”治國思想的延續，是對熱河地區民眾“教養并重，治化覃敷”政策的實現。熱河文廟在修建之時，乾隆帝就下旨，命熱河文廟的建造規格、式樣、祭器等都遵從京師孔廟的等級。熱河文廟落成后，乾隆帝親詣文廟行釋奠禮。

1 清朝統治階層對文廟祭祀的重視

清初定制，“天神、地祗、太歲、朝日、夕日、歷代帝王、先師、先農為中祀”，直至光緒三十二年，“改先師孔子為大祀，殊典也。”[1]也就是說孔廟祭禮上升為上祀，奠帛、讀祝文、三獻，行三跪九拜大禮，祭祀用牛、羊、豕，與祭祀天、地、社稷和太廟的規格一致。

清政府一直倡導“崇儒重道”的政策，特別是康熙帝致力以程朱理學作為官方意識形態，重用熊賜履、李光地、張伯行等儒臣，倡導理學，以取得漢族士大夫們的文化認同，來鞏固統治秩序。康熙帝首次南巡，目的之一就是到曲阜祭孔子廟，其禮節之隆重，超越歷代。乾隆帝即位后繼續遵從康熙帝的政策，對文廟的祭祀規格愈發隆重。乾隆元年議準：“圣廟脯醢宜豐，鹿脯鹿醢加增鹿二，正位及四配、崇圣祠正位，仍用兔醢，十一哲兩廡、崇圣祠配位兩廡，易兔醢為醓醢，加增豕二，再祭圣廟，于前一日陳設，于各處例不畫一，交太常寺照各處之例辦理，祭畢，交國子監官分胙。”

乾隆四十一年，熱河文廟還未建成，乾隆帝便對熱河文廟祭祀等方面做出明確規定，“查太學例用文舞生三十六人，樂生五十三人，執事生二十八人，應會熱河道轉飭所屬，慎重遴選，照太學名數充補，由太常寺酌量揀派熟諳音律、禮儀者，前往教習。如恭遇皇上駐蹕熱河，或親詣行禮，或遣官行禮，樂章照太學所奏。其香帛、祭器應請照致祭闕里之例，由地方官備辦。若系該地方官承祭之時，所用樂章、祭器等項，均照直省學宮辦理。”[2]

京師文廟祭祀規定承祭官的身份，“以滿漢大學士。崇圣祠以祭酒司業，恭遇親詣釋奠，則崇圣祠以大學士。”對于分獻官的規定，“春秋丁祭，分獻先師廟十二哲，行文咨取翰林院編修，檢討二人，兩廡用國子監官四人，恭遇親祭，分獻四配，以尚書四人。十二哲暨兩廡，以侍郎六人，并列具奏。崇圣祠四配、兩廡，分獻官用國子監四人。”對于熱河文廟，乾隆四十六年，諭“熱河自恭建文廟以來，朕每年至山莊之日。必即展誠祗謁，用志景行，嗣后仲秋丁祭，著照在京文廟之例，派扈從大學士一員，前往行禮，以襄大典。又奏準熱河文廟仲秋丁祭，欽奉諭旨，派扈從大學士一員行禮，所有崇圣祠與十二哲，由行在禮部開列扈從京堂銜名，奏派一員，致祭崇圣祠，咨取扈從翰林院官二員，分獻十二哲。兩廡等處，仍令該地方各員分獻。承祭之大學士官員等，俱穿蟒袍補服行禮。”二、乾隆帝親詣熱河文廟祭祀

乾隆四十四年五月，乾隆帝駐蹕熱河，以新建熱河文廟落成，親詣行釋奠禮。《承德府志》對此有詳細的記載，“四十四年五月上駐蹕熱河，時文廟落成，丁未，親詣行釋奠禮。上御龍袍補服，乘輿出行宮，入大成左門、降輿，贊引、對引官恭引盥洗，由殿中階進，典儀官唱‘樂舞生就位，執事官各司其事，贊引官奏就位、上詣拜位立，典儀官唱‘迎神，司香官捧香盒向上立，唱樂官唱迎神樂，奏昭平之章；司香官進至香案傍跪，贊引官奏‘上香，上詣先師孔子香案前，上香畢，復位，立；分獻官就四配十二哲位前上香畢，各復位立；上行二跪六拜禮，典儀官唱‘奠帛爵，行初獻禮，獻帛爵官各捧帛爵，向上立，唱樂官唱初獻樂，奏宣平之章，上跪，讀祝官讀祝文畢，上行三拜禮，典儀官唱‘行亞獻禮，唱樂官唱亞獻樂，奏秩平之章。典儀官唱‘行終獻禮，唱樂官唱終獻樂，奏徐平之章。典儀官唱‘撤饌，唱樂官唱撤饌樂，奏懿平之章。典儀官唱‘送神，唱樂官唱送神樂，奏德平之章。上行二跪六拜禮，典儀官唱捧祝帛香饌，恭送燎位，上轉立東旁，望燎復位立，贊引官奏禮畢，對引官恭導上升輿還宮，禮成。”

據《光緒朝大清會典》記載，當熱河文廟由皇帝親詣祭祀時，文廟所用樂章應選奏“國學樂章”。首先是迎神：奏昭平之章。“大哉至圣，德盛道隆，生民未有，百王是崇，典則昭垂，式茲辟雍，載虔簠簋，載嚴鼓鐘。”

其次，是初獻樂章：奏宣平之章。“覺我生民，陶鑄賢圣，巍巍泰山，寶予景行，禮備樂和，豆籩嘉靜，既述六經，爰斟三正。”初獻文舞規定：左右二班，各十有八人，正面立。冬冠夏冠視祭時，服紅色補服。皆左手執鑰居左，當胸平衡；右手執羽居右當中植立高出于頂。兩手微拱，羽鑰相交如十字。

最后，是終獻樂章：奏敘平之章。“猗歟素王，示予物軌，瞻之在前，師表萬祀，酌彼金罍，我酒維旨，登獻雖終，弗遐有喜。”終獻文舞規定：左右兩班，立如亞獻，左右手執鑰羽亦如亞獻儀。還有徹撰：奏懿平之章。“璧水淵淵，芹芳藻潔，既歆至圣，亦儀前哲，聲金振玉，告茲將徹，鬷假有成，日月昭揭。”送神：奏德平之章。“煌煌辟雍，四方來宗，甄陶樂育，多士景從，如士斯埴，如金在镕，佐予敷治，俗美時雍。”

當皇帝遣官釋奠文廟時，先師廟則奏直省樂章，其規格要低于皇帝親自祭祀。直省樂章如下：迎神：奏昭平之章。“大哉孔子，先覺先知，與天地參，萬世之師，祥征麟紱，韻荅金絲，日月既揭，乾坤清夷。”

初獻樂章：奏宣平之章。“予懷明德，玉振金聲，生民未有，展也大成，俎豆千古，春秋上丁，清酒既載，其香始開。”

亞獻樂章：奏秩平之章。“式禮莫愆，升堂再獻，響協鼖鏞，誠孚罍甗，肅肅雍雍，譽髦斯彥，禮陶樂淑，相觀而善。”

終獻樂章：奏敘平之章。“自古在昔，先民有作，皮弁祭菜，于論思樂，惟天牖民，惟圣時若，彝倫攸敘，至今木鐸。”

徹饌：奏懿平之章。“先師有言，祭則受福，四海黌宮，疇敢不肅，禮成告徹，毋疏毋瀆，樂所自生，中原有菽。”

送神：奏德平之章。“鳧繹峨峨，洙泗洋洋，景行行止，流澤無疆，聿昭祀事，祀事孔明，化我蒸民，育我膠庠。”

清朝統治者將儒家思想作為官方意識形態，通過對儒家的文化認同，贏得漢人的好感，換取漢人服從清朝統治，這是清政府對中原地區一貫堅持執行的統御措施。而熱河地區自康熙年間漢族移民的大量遷入，使得清朝統治者不得不在將“崇儒重道”的治國方針運用于熱河地區。熱河由傳統認識上的蒙古地區逐漸被納入中原文化、教育、科舉等體系中。提倡以孔子為代表的儒家道統，成為清帝在熱河地區實現統治的手段之一。

參考文獻

[1]清史稿（M），志五十七，禮一。

[2]河北民族師范學院點校 承德府志（M），第十一卷，學校一，528。

[3]光緒朝欽定大清會典事例（M），第436卷，第10886頁。又《清宮熱河檔案》第五冊“乾隆四十六年閏五月十八日內閣奉上諭：熱河自恭建文廟以來，朕每年至山莊之日。必即展誠祗謁，用志景行，嗣后仲秋丁祭，著照在京文廟之例，派扈從大學士一員，前往行禮，以襄大典，欽此。”第二條。

[4]河北民族師范學院點校 承德府志（M），310。

作者簡介

湯斌（1971—），女，新疆烏魯木齊人，河北承德文物局避暑山莊研究所，研究方向：清代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