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時候還原一個真實的馬克思了

李惠斌

上期《南風窗》封面策劃“馬克思的初心”，試圖把讀者帶回到馬克思的本真圖譜上面。但是，在世界格局發生重大變化和中國進行了長達40年的改革開放之后的今天，我們可能真的需要重新審視一下馬克思的初心。

首先，馬克思早在21歲時就在《關于伊壁鳩魯筆記二》中寫道：“主體性在它的直接承擔者身上表現為他的生活和他的實踐活動，表現為這樣一種形式，通過這種形式他把單純的個人從實體性的規定性引到自身中的規定；如果撇開這種實踐活動，那么它的哲學內容就僅僅是善的抽象規定。”這是馬克思較早從正面表述自己的新唯物主義觀點。后來的《費爾巴哈論綱》第一條以及《德意志意識形態》中都是以批判舊唯物主義的形式表述的。因此，我們在研究馬克思主義哲學史時可能有意無意地忽略了馬克思的新唯物論思想，甚至把它當作唯心主義加以批判了。

其次，馬克思和恩格斯早在1850年代就已經放棄了街頭政治類的暴力革命形式，而是轉向民主社會主義道路。恩格斯于1885年在馬克思《1848-1850年法蘭西階級斗爭》一書的導言中反復地說，我們以及和我們一起的人都曾經錯了，但是1850后我們曾被誤解為革命的叛徒；巴黎公社之后，世界革命的重心從法國移到了德國，而德國工人階級發明的最銳利的武器中的武器，就是普選。斗爭的地點和方式都發生了變化。

再次，馬克思在《法蘭西內戰》一文中提出了著名的“無產階級專政”理論，具體說，馬克思和恩格斯在講到無產階級專政時，講了兩個內容，一個國家消亡，一個是公務員普選并且可以隨時罷免。恩格斯在導言中講了這兩個內容之后說，“你想知道無產階級專政是什么嗎？請看巴黎公社”。列寧在講到這個概念時，使用了馬克思的“無產階級革命專政”這個概念，它指的是在從資本主義到社會主義的短暫過渡期的一種特殊的政治形式。列寧把這種形式說成是“無產階級專政”，是只有在社會主義高級階段才可能消失的一種作為“階級鎮壓”工具的國家形式。這種對馬克思思想的重大修改，對中國40年前的影響也是很大的。

我們今天正在走出那個落后的東方國家形式，作為新時代的馬克思主義者，我們可能正在不斷地接近馬克思的初心—是時候還原一個真實的馬克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