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昂在這里邂逅文化繆斯

文/胡悅薏

里昂，法國第三大城市，沒有巴黎那么奢華迷醉，也沒有馬賽那樣三面被石灰巖山丘環抱，但這座在1998年整體被列為世界文化遺產的老城，卻處處充溢著質樸的文化氣息。盧米埃爾兄弟在此用自己發明的放映攝影兼用機放映了有史以來的第一部電影，《小王子》的作者圣·?？颂K佩里也出生在這里，歷史的沉淀中從不乏浪漫的激情。

白萊果與面包機

里昂市中心的白萊果廣場經常會被人叫錯成白蘋果廣場，這倒是跟里昂歌劇院相得益彰，至今已有三百多年歷史的歌劇院建筑在現代被加上了圓拱形的玻璃結構屋頂，被人稱為“烤面包機”。

白萊果廣場與眾不同的是，在其全部鋪就紅土的地面上，空蕩蕩的一片，宛如網球場，沒有一棵樹，沒有一處可供坐下休憩的地方，是歐洲最大的凈地廣場。廣場中心如法國其他城市一樣，矗立著法國歷史上最重要也最著名的國王—太陽王路易十四的騎馬雕像，最初的雕像已在法國大革命時期被摧毀，現在的雕像是出生于里昂的雕塑家盧蒙的作品。而更受游人喜愛的是廣場西側《小王子》作者圣·?？颂K佩里的雕像，飛行員打扮的他，身后站著故事中的小王子，一起凝視著遠方。

位于市政廳附近的里昂歌劇院距離白萊果廣場大約有2公里，可以沿著羅訥河慢慢走過去。這座建于18世紀的歷史建筑，在1830年修建為新古典主義風格。新的時代里，歌劇院重新經歷了一番脫胎換骨，由法國當代著名建筑師讓·努維爾主持，以“戲劇的奇幻旅程”為設計理念，讓人們從戲劇中重回童年的冒險精神與想象空間，僅保留原有老建筑的四面外墻，其余全部拆除重建。由玻璃和鋼鐵構成的半圓建筑像帽子一樣扣在原有的建筑上，連接處樹著8尊繆斯女神—希臘神話中主司藝術與科學的九位古老文藝女神的總稱，僅有掌管天文的烏拉尼亞繆斯女神不知去向，也許，殘缺就是美。

織錦歷史情懷

蜿蜒的索恩河懷抱著河西岸—里昂最引人入勝的老城區，分為圣保羅區、圣讓區和圣喬治區三區，完整而多彩的建筑鱗次櫛比地依偎在河畔。這里曾是世界上最大的絲織品產地之一，織機世家出身的里昂人賈卡于1777年制成了腳踏式提花織機，賈卡自動織機成為法國絲綢工業發展史上重要的革新成果。巴黎的王宮里裝點著華美的里昂絲緞，從帽子到衣服，無不是柔軟精致的絲綢，甚至老城的建筑結構也是為絲綢而生。平行的街巷里，有無數條串廊連接起了房屋街巷，僅在圣讓區，就有約200條串廊，以保證絲織工人在雨天的搬運過程中，不會讓雨淋濕絲綢。直到今天，里昂依然是世界高級絲綢的重要產地。

對于我而言，老城區還有兩個非常吸引人的地方。一處是河邊的里昂名人墻和圖書館之墻，在房屋的外墻上畫著壯觀細膩的壁畫，一股濃濃的書卷氣和人文情懷撲面而來；還有一處是老街上造型非同一般的木偶。法國大革命前夕，一名失業的紡織工人不得已在街頭替人拔牙為生，為招攬生意和分散病人的注意力，他制作了木偶。誰料他的木偶戲一炮而紅，于是他索性以自己為原型創造了名叫Guignol的工人形象木偶，以法國人特有的“嘴炮模式”諷刺挖苦當局，反響熱烈。接著又誕生了木偶小伙伴—醉醺醺的Gnaffron，一搭一檔，造就了里昂獨有的城市風景線。

古羅馬帝國的祈愿之山

在老城的河對岸，能看到對面建筑所倚靠的富維耶山，山頂上有一座高聳的白色教堂，好似浮在天際的夢幻，人類的足跡遙不可及。幸好，現在有屬于地鐵系統的登山小纜車了，從地鐵D線老城站換乘，只需一站就可直達富維耶圣母教堂。

如果在恰當的時間抵達富維耶圣母教堂，可以進入教堂內部參觀。我去的時候天色略晚，教堂已經關閉，寬闊的山頂廣場上，游客們或圍著教堂游走，嘖嘖贊嘆，或仔細查看銅鑄的里昂城市模型，與山下全城美景一一對應。里昂歌劇院與白萊果廣場之間，那一排氣勢恢宏的宮殿式建筑是始建于中世紀的里昂主宮醫院，現在正改建為一家豪華酒店。

再度折返地鐵老城站，登山小纜車的另一條線路是開往古羅馬遺跡。早在公元前43年，正是古羅馬帝國空前強大的年代，跟今天開辦各種連鎖超市、跨國公司一樣，古羅馬人也非常熱衷于將他們在羅馬的得意之作拷貝到愷撒大帝、奧古斯都征服的歐洲各方土地上，比如說，圓形露天劇場。

依著富維耶山的山勢，古羅馬人在里昂興建了一大一小兩座半圓形劇場。時至今日，不僅保存完好，而且還在發揮著當初的作用，舉辦各類城市音樂或戲劇活動。我路過的當天就似乎有一個活動，男男女女們身著正裝在外等候。走過下坡小道，迎面是現代化的公寓小區，最愛享受的法國人在露臺上搭出了景觀傘，傘下擺放著戶外桌椅，也許他們還能聽見歷史的吟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