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夫卡《變形記》的主旨芻議

邢捧

【摘 要】短篇小說《變形記》是奧地利小說家弗蘭茨·卡夫卡的代表作。小說通過描寫推銷員格里高爾·薩姆沙突然變為大甲蟲的荒誕故事，描繪了底層人物及所在家庭遭遇重大變故后的異化。本文從甲蟲的象征意義著手，分析小說主旨——過安穩的生活，需要家人之間同舟共濟和加強社會保障體系建設。

【關鍵詞】卡夫卡；《變形記》；主旨

中圖分類號：I106.4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7-0125（2018）04-0191-01

《變形記》被公認為20世紀世界文學的經典之作。很多人認為，卡夫卡“第一次深刻而逼真地書寫了人的異化、孤獨與危機感，以及世界的荒誕與非理性。”[1]筆者認為，卡夫卡從各種“異化”現象中，敏銳地發現了社會問題，底層人遭遇變故后的痛苦，一部分源于社會的“異化”，親情薄弱，金錢至上，還由于家庭收入來源單一，缺乏有效的社會保障。這樣的主旨思想，無論對于當時，還是現在的社會，都是影響深遠的。

一、《變形記》概述

一天清晨，推銷員格里高爾·薩姆沙從夢中醒來，發現自己變成了一只大甲蟲。最初他不接受這個事實，掙扎起床，想繼續上班，但是未能如愿，公司知道他的遭遇后，對格里高爾不管不問。

格里高爾的家人，起初照顧他的吃食，后來因經濟壓力，父親做了銀行的雜役，母親為時裝店縫制內衣，妹妹找了一份售貨員的工作，還把一間房子租了出去。三人每天回家后分外疲憊，當房客看到格里高爾而提出退房時，家人覺得格里高爾是累贅，最后，格里高爾在悲哀中死去。

二、《變形記》的主旨

大多數學者認為，卡夫卡將小說主人公格里高爾變成大甲蟲的魔幻寫法，旨在揭示社會上三方面的異化——個人的異化、家庭關系的異化、雇主與雇員之間關系的異化，整個社會缺乏溫情，人情薄如紙，金錢重如山。筆者不完全贊同上述觀點。

第一，說雇主與雇員關系的異化有以偏概全之嫌。格里高爾的雇主是個難纏的人，對雇員的殘酷，并非當時社會普遍現象，很多雇員的工作狀態并不像格里高爾這樣艱辛、壓抑——“我選了個多么艱辛的職業啊！”[2]小說開頭寫道“別的推銷員活得就像后宮里的娘娘。……當我跑著趕回旅店……，這些先生們還在坐著吃早餐呢。要是我在我的頭頭這里也這么試一把的話，我準保立刻被炒。”[3]那他為什么不換一個好老板呢？因為他父親欠老板的債沒還清，小說里寫得很明白，“假如不考慮我父母的態度，我早就辭職了。”

第二，家庭關系的異化不成立。持此觀點的人認為，格里高爾因為失去了原有價值，才被家庭拋棄。其實，在很長一段時間里，妹妹都在照顧格里高爾，母親甚至在哮喘發作時，還不顧一切，阻止父親用蘋果擊打格里高爾。在格里高爾總不走出房間時，她說：“他興許病得很重，而我們還在折磨他。”[4]

最初，妹妹發現格里高爾吃小盆里的牛奶很不方便，第二天就將食物放在報紙上，為了探測他想吃什么，送來一大堆東西。她發現格里高爾喜歡到處爬行，就和媽媽一起，累得氣喘吁吁，把他的房間騰空，以給他更大的爬行空間。

妹妹對格里高爾的態度變差，是從找到工作之后。首先工作完回到家里已很疲憊；其次，中國有句話叫“久病床前無孝子”，雖說用在這里不太合適，但意思一樣；最后，因為格里高爾的緣故，房客要退掉房子，引起家人不滿，可謂“貧賤家庭百事哀”。

三、《變形記》給我們的現實啟示

格里高爾變成甲蟲后，全家經濟狀況急轉直下，原因有兩點。第一，家庭收入來源過于依賴一人。格里高爾變成甲蟲之前，是全家唯一的收入來源。而他的父親、母親和妹妹，安然享用他的勞動成果，沒有工作。他是家庭的頂梁柱，一旦坍塌，家庭很容易陷入困頓。第二，社會保障意識薄弱。以格里高爾老板的刻薄，肯定不會為員工購買商業保險。但是格里高爾個人，也沒有為自己購買意外傷害、疾病等保險。

筆者認為，卡夫卡讓主人公變為大甲蟲，具有一定的寓意，那就是，格里高爾因精神重壓和身體的過度透支，得了嚴重的疾病，且不能與家人正常溝通交流，映射現實生活中的病例，比如植物人、精神分裂癥，等等。

這部小說帶給我們的啟示有兩點。第一，對于所有家庭成員來說，要同舟共濟。所有人，都應盡其所能奉獻自己的力量，每個正常人都應該是付出者和獲得者，如果僅僅是付出者或獲得者，慢慢習慣成自然，認為付出或者獲得是理所應當的，就不能維持家庭的平衡和諧。如果格里高爾的父親、母親和妹妹都有工作，格里高爾就不會有那么大的精神壓力。

第二，強化社會保障意識，形成完善的社會保障體系。對于個人來說，應該在自己經濟能力范圍內，有意識地購買必要的保險，以備不時之需。對于政府來說，應該提供更完善的社會保障服務，構建完善的社會保障體系，有專門的政府機構、社會團體和工作人員，提供社會救助和救濟。

發現社會問題，引起人們的重視和思考，這才是文學作品的真正意義所在。總之，筆者認為，《變形記》的主旨在于，呼喚家庭成員的同舟共濟精神，以及政府的社會保障服務。

參考文獻：

[1]王曉輝，周薇.大學新語文：閱讀感悟 口語交際 應用寫作[M].北京：科學出版社，2008，140.

[2][3]（奧地利）弗蘭茲·卡夫卡.卡夫卡短篇小說選[M].葉廷芳等譯.桂林：漓江出版社，2013，2.

[4]（奧地利）弗蘭茲·卡夫卡.卡夫卡短篇小說選[M].葉廷芳等譯.桂林：漓江出版社，201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