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性是投資成功的“法寶”

董寶珍

投資的工作性質是從本質上認知所投資的公司并預測其未來。一家企業展現我們眼前，在我們可以看到的企業現象層面中有產、供、銷、人、財、物，有競爭，有市場，有產品，可謂紛繁復雜。作為投資者，要學會對這些表面信息的收集整理，去偽存真，并最終看到本質。企業的競爭優勢有多大？安全邊際有多大？企業的競爭優勢是越強還是越弱？護城河是越寬還是越窄？回答這些問題本身就是一個認知企業的過程。

投資者對于一家公司的研究必須在理性的狀態下，運用知識發現企業本質。這是一個主觀認識客觀的過程。在這個過程中要依靠經驗和知識，但是經驗和知識的應用還需要建立在理性之上，沒有理性，知識便沒有用武之地。

理性是一種實事求是的精神狀態

理性就是一種平和、客觀、實事求是的精神狀態。很多人只會看到自己想看見的東西，只相信自己希望相信的東西。情人眼里出西施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這種不能實事求是地看問題是一種人性的缺陷。

《傳習錄》記錄了思想大家王陽明和一位負責斷案的學生之間的對話，深刻地揭示了何為理性。王陽明的學生說：“久聽講先生之學，此學甚好。只是簿書訟獄繁難，不得為學。”王陽明說道：“我何嘗教爾離了簿書訟獄，懸空去講學？爾既有官司之事，便從官司的事上為學，如問一詞訟，不可因其應對無狀，起個怒心；不可因他言語圓轉，生個喜心；不可惡其囑托，加意治之；不可因其請求，屈意從之；不可因自己事務煩冗，隨意茍且斷之；不可因旁人譖毀羅織，隨人意思處之。有許多意思皆私，只爾自知，須精細省察克治，唯恐此心有一毫偏倚，枉人是非，這便是格物致知。”

王陽明強調了作為一個斷案的法官，重要的是要有一種不偏不倚、實事求是的精神狀態，這也是儒家所提倡的正心誠意，也即芒格所說的理性。寫到這里，我想起了《紅周刊》專訪芒格先生問及儒家思想對于投資會起到什么樣的正向推動作用時，芒格回答：“如果你是一個更好的人，就有可能成為一個更好的投資者。如果你是一個有智慧的人，你就有可能成為一個更好的投資者。雖然孔子之后的世界已經經歷了2500年的變化，但他對人生的基本態度、對人生的基本理解和現代文明沒有什么不相通的地方。”

芒格的回答告訴我們，儒家學說可以讓我們成為一個正直、理性的人，這也是投資成功的基礎，最終的財富積累只是上述變化的副產品。

理性是漫長的獨立思考的過程

在投資研究過程中，投資者的理性首先表現為獨立自主地按照認識的基本規律透過紛繁復雜的現象看到背后地本質。這個過程將會非常漫長與艱辛。李錄先生在回答“為什么價值投資總是集中投資”的問題時說道：“投資的關鍵是投懂的東西，不懂的不做。把一個行業、一個公司真正研究透，需要很長的時間。”芒格也說他一生只投了三個公司，原因就在于一次理性的系統思考，沒有幾年是無法完成的。

我自己投資貴州茅臺雖然帶來了明顯的超額回報，但在一開始的時候，我對白酒行業并不太了解，用了六七年的時間，才最終對白酒行業有深刻認知，我的分析思考也成為白酒公司管理層的參考依據。在這個過程中我耗時若干年，寫下上千萬的研究筆記，做了大量的調查分析。這個漫長的、艱苦的思考過程必須由投資者本人獨立完成，不能走捷徑，也無捷徑可走。僅僅依靠別人的研究報告做投資，相當于自己花錢請別人替自己談戀愛，賠了夫人又折兵。

值得注意的是，獨立思考還包含著對思考結論的評價，而對自己思考結論是否正確的評價同樣應該保持獨立。本杰明·格雷厄姆說過：“你是正確的或錯誤的，并不取決于大家是否同意你。你是正確的，是因為你的資料和推理是正確的。”我在投資貴州茅臺的過程中就面臨了太多的消息以及中短期擾動因素的干擾。有人認為茅臺酒的利潤率太高，所以茅臺酒的價格最終要跌到100元，有人認為普通老百姓都是勤儉節約過日子，不會有人花高價買茅臺酒。當時圍繞在貴州茅臺周圍的各種說法層出不窮。我對這些現象都進行了深度思考。在做了大量的工作之后，我最終意識到貴州茅臺的本質：茅臺酒對于國人來說是一種人際關系的潤滑劑，是禮尚往來的載體，只要中國禮尚往來的文化習慣不消失，茅臺酒用于中國人表達情感的屬性就不會消失，茅臺酒的需求就不會消失。因此，茅臺酒的未來是確定的，眼前紛繁復雜只是過眼云煙。

（作者系否極泰基金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