韻味書香 俊秀蕺山

白蕾

蕺山為紹興古城內3座主要小山之一，也是紹興的主要歷史名山。蕺即蕺草，也稱岑草，更多人稱之為魚腥草。《吳越春秋》中云：“越王從嘗糞惡之后，遂病口臭，范蠡乃令左右皆食岑草，以亂其氣。”這座俊秀的小山，正因多產蕺草而得名。又因晉朝時書圣王羲之出任會稽內史，建別業于山麓，蕺山又名王家山。山上蒼松挺秀，綠竹疊翠，古跡眾多。這座不高的小山上，原有王家塔、蕺山亭、董昌生祠、三范祠、北天竺、蕺山書院等很多歷史建筑。由此可見，當時的盛況非同一般。在漫長的歷史長河中，山中的古跡大多被毀，僅有摩崖題刻等少許古跡得以幸存。為了再現蕺山的昔日輝煌，也為重現蕺山深厚的歷史文化，紹興市政府對其進行了大規模的整修，目前已基本完工。如今呈現在我們眼前的，便是蕺山公園。蕺山公園依山而建，將山水、建筑、綠植和諧地融在一起，既凸顯了蕺山秀麗的自然風光，又展現了它厚重的歷史人文。登上蕺山遠眺，既能看到古香古色的紹興城，又能看到江南水鄉密布縱橫的水網，讓人心情舒暢。

經過一小塊池塘，走過一座小石橋，便來到了西南門。入眼即為一座白石牌樓，上書“書圣故里”四個行書大字。左右兩邊，則書一副對聯：“有山有水有林亭映帶左右，可觴可詠可絲竹懷抱古今。”這副對聯，取意于王羲之的《蘭亭集序》。進入西南門，來到臨鵝池。臨鵝池舊屬王家苑（即王羲之的后花園），是王羲之閑暇之余與謝安等好友飲酒、賦詩、戲鵝之所。相傳，王羲之尤愛鵝，臨鵝池中身姿優美、神態悠閑的白鵝，給了他不少書法上的靈感。臨鵝池面積不大，對面即為山體。山墻上，野草、灌木叢生，將水映得如同翡翠一般。池邊的巖石上，有幾只鵝，鵝羽潔白無瑕，鵝掌與鵝冠則是鮮艷嬌嫩的橘黃色，臨水照影，尤為可愛，無怪乎羲之當年愛之尤甚。

離開臨鵝池，便準備上山一游。除了隨處可見的蕺草外，蕺山最多的植物，要數蒼松翠竹。蓋因此處常年浸透著文人的氣息，相較于一般江南園林綠化造景的細膩婉約，文人更喜愛能表現出氣節的植物。若說最能體現出文人清高的植物，非松竹莫屬。蒼松依山而立，松針纖長，松枝遒勁，和著連綿的山勢，其沉穩之態，非其他草木可以比肩。綠竹則清俊挺拔，綠意蔥蘢，竹葉低垂，有謙虛之姿。謙虛竹有低頭葉，古人誠不欺我。即使蕺草這一平凡普通的植物，也頑強潑辣地生長著，滿山都是它們的身影。縱然低微普通，卻也不自顧自憐，開心、努力地煥發著勃勃的生機。

沿著山路向上走，來到蕺山書院。蕺山書院即證人書院，是明末富有民族氣節的學者劉宗周講學的地方。元朝時，書院稱為相韓舊塾，從這里走出的最負盛名的學子，當屬元代大畫家王冕。書院門兩側墻上有四個正楷大字：誠意慎獨。書院有兩層樓房，門窗、欄桿為紅紫色，墨柱墨瓦，古色古香。由東到西，共有兩套院，院門外有一塊平整的空地。第一套院是主院，南面是一座平房，門口掛著“蕺山薪火”字樣。北面則是一座二層的小樓，這里是書院的主建筑。一樓的匾額上，寫著“劉念臺先生講堂”字樣，二樓則掛著“相韓舊塾”牌匾。二套院很小，里面有一座劉子祠，應該是為了紀念明代大儒劉宗周（1578—1645）所建。劉宗周字起東，別號念臺，明朝紹興府山陰（今浙江紹興）人，因講學于山陰蕺山，學者稱其為蕺山先生。他是明代最后一位儒學大師，所開創的蕺山學派，在中國思想史特別是儒學史上，影響巨大。現今的蕺山學院建筑，也都是后來修復重建的，據說不足鼎盛時期的一半。

書院東北方有一狀元亭。此亭是為山陰、會稽兩縣的狀元而建，凡考中狀元者皆可將名字刻在亭柱之上。亭柱上的楹聯為：“山間淑氣催桃李，蕺里書聲出院墻。”亭子造型古樸低調，周圍綠植環繞。考上狀元，攜三兩友人來此登高懷古，于此亭刻字留名，實乃人生一大樂事。

山頂有一座古塔，叫做文筆塔，又名王家塔，這是蕺山的標志性建筑，與府山飛翼樓、塔山應天塔形成“三塔鼎立”的態勢，給歷史悠久的紹興古城增添了空中美韻。塔共有6層，游客可以登塔一覽紹興古城全景。歷史上的王家塔，曾多次遭到損毀。現在這座文筆塔，經過重新修復，在2003年底又將蕺山的歷史重現于人們的眼前。

蕺山雖然不大，但其石壁上，曾有多處唐、宋、明時的摩崖題刻。細觀這些石刻，其書法筆觸各具意蘊。有的粗放蒼勁，一股豪邁之氣撲面而來;有的細膩凝練，讓人贊其精巧。這些石刻中較為有名的，是唐代的《董昌生祠題記》。該崖刻高1.5米，寬3.3米，有一座石屋將其保護。這些石刻，無疑給蕺山增添了許多文化意蘊。

蕺山東麓山腳下，有一亭叫泠然亭。這是紹興宋代詩人蘇泂的讀書處。亭上有對聯曰：“八卷詩文資詠讀，一亭風雨足留連。”明時《永樂大典》中，收有蘇泂的詩足足有800多首，書名《泠然齋集》，故此亭有“泠然”之名。走過泠然亭，是一條窄窄的石梯，石梯出口處有一牌樓，上書“學徑”兩個大字。出口處便到了泠然池。泠然池畔，楊柳依依，石階參差卻有序。池水水清見底，中間鋪有石板曲橋，將池面分成了不規則的兩塊，頗有意趣。常有老年人，來此行走在平坦的石板橋上，駐足觀賞活潑的游魚，有“偷得浮生半日閑”之感。

小小一座蕺山，承載著古城紹興千百年來的文化傳承。縱然建筑在漫長的時光中不復原先的風光，但其蘊含的歷史與文化，經過一代又一代后人的傳承，最終發揚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