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超
〔摘要〕 本文從地方性知識的視角出發,通過理論分析指出鄉村文化治理與地方性知識的內在關聯性,并以北京市D區T村武吵子文化治理工具為例,分析了T村武吵子文化治理的策略和效果,最后針對武吵子文化治理面臨的困境提出了相應的對策建議。本文對把握符合地方特色的文化治理規律,推進我國當前農村社會治理實踐具有積極的參考意義。
〔關鍵詞〕文化治理 地方性 武吵子
〔中圖分類號〕D638;G249.27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8—0694(2018)04—0052—08
黨的十九大報告明確提出“實施鄉村振興戰略”,要求堅持農業農村優先發展,建立健全城鄉融合發展體制機制和政策體系,加快推進農業農村現代化。其中,鄉風文明、治理有效是鄉村振興的主要目標之一。恢復優秀傳統文化,傳播積極的現代文化,讓這些優秀文化在鄉村社會中生根發芽是實現鄉風文明的重要途徑。推進鄉土社會治理有效,就需要健全鄉村社會治理體系,培養鄉村社會的文化觀念。因此,無論是表現鄉風文明還是治理有效,其實都離不開文化治理這個概念。由此,文化治理的理論研究及其指導下的實踐具有重要現實意義。
一、理論基礎與研究思路
“文化治理”的概念最早來自于本尼特的文化研究范疇。本尼特(2007)認為所謂的“文化治理”是政府把政策滲入到具體的文化藝術或文化產品之中,并依靠特定的機制,使政府的意識形態通過文化產品影響到大眾生活。為了更好地解釋文化治理概念,本尼特借用了雷蒙德·威廉斯對“文化”概念的兩種分類,即第一類“文化”概念是指文化作品,也即文化藝術產品;第二類“文化”概念是指一個人或集群在一個時代下的某種特殊的社會生活方式。通過對比這兩類文化的概念可知,“文化治理”中“文化”具有雙重內涵,本尼特所指的“被滲入政策的文化藝術或文化產品”是指第一類文化,在特定機制下的“社會與大眾生活”則是指第二類文化。為了進一步闡釋這兩種文化如何產生互動、政府如何利用文化產品對大眾生活進行治理,本尼特分別闡釋了作為治理空間的博物館和作為治理參與方的知識分子的作用。他在《文化與社會》中指出文藝作品是國家意識形態的重要載體,而作為公共文化空間的“博物館”則承載著大量包含國家意識形態的文化產品,個人正是通過欣賞這些文化產品使國家意識形態與個體產生互動,在這其中知識分子又充當國家的一種技術性工具,參與到對文化產品的改造中來,國家正是依靠這三者對大眾生活進行隱性的治理。這樣,本尼特就把富含政策或政治意圖的文化產品、作為公共文化空間的博物館、具有治理技術的知識分子同大眾日常生活關聯在一起,通過分析它們之間關系,形成了一套具體的文化治理理論。
國內許多學者也高度關注“文化治理”問題,主要從兩個研究視角展開了相關探討。第一個是“文化產業”視角。一些學者認為“文化治理”主要指國家對文化產業的治理并在治理過程中形成文化產業治理機制,文化產業作為國家實行治理的直接媒介,對文化產業的改造才能指導我們今天的社會文化生活。同時,因為國家意識往往被滲透到文化產品之中,所以文化產品的傳播往往會完成國家的政治目標。在文化產業治理過程中,政府、社會組織、企業、個體應該作為行動者全面參與進來,并且在文化產品生產的每個環節都需要各個行動者提供相應的手段與技術,通過他們的全面參與與他們在文化產品生產過程中的技術運用形成特定的文化治理機制。第二個是“公共文化生活”視角。文化治理的一個重要方向便是如何解決公共文化生活問題。面對基層社區公共文化生活的缺位,文化治理首要解決的就是為基層社區提供柔性和韌性的治理力量。一方面,政府要構建農村社區的自組織,為基層公共文化生活提供內在動力;另一方面,政府要擴大和完善農村社區的輿論傳播媒介,使村民產生認同感,從而自覺參與到構建公共文化生活中去。
相較于本尼特的文化治理理論研究,國內學者對“文化治理”的內涵理解較為單一,將其理解為“政府對文化產品的技術性改造”或者“大眾公共文化生活被治理”,即國內文化治理研究忽視了文化治理內涵的二重性。更進一步講,文化治理所指的“政府利用的文化產品”與“群眾的公共文化生活治理”這兩個層面的含義被割裂開來。盡管存在此種不足,但國內研究也注意到了“社區自組織”在群眾文化生活中的作用,以及傳播力量對民眾自覺參與文化治理的影響。由于國內研究對本尼特治理理論中作為被治理對象的大眾所具有的能動性較為忽視,這不僅對文化治理客體與主體之間的互動解釋不足,而且更為重要的是對基層文化治理所具有的地方性特征重視挖掘不夠。
這為本文提供了一個新的思路,即以地方性知識的研究視角來理解文化治理。地方性知識離不開本地居民的日常生活,更離不開本地居民的價值觀念與行為方式。換言之,人們的生活體系都是借用地方性知識建構出來的。地方性作為地方性知識的基本特質,它與地方的日常生活文化有著密切聯系,因此,本文將以地方性知識為視角,主要借鑒本尼特的文化治理理論,闡釋地方性知識如何在文化治理中發揮作用,從而為地方回應大眾的需要與建構一個產生集體方案提供有效策略,尤其是這種有效策略一定要來源于理論與地方治理實踐基礎之上。
二、案例選擇與研究方法
1.案例選擇
T村位于北京中心城區以南五十公里處,村域面積0.74平方公里,全村共596戶,2800余人,產業主要以農業為主。選取本村主要基于以下3種考慮:第一,從所處的地理空間來看,T村處于北京近郊地區,盡管T村社會在一定程度上受到現代化的影響,但卻較好地保存了傳統武吵子的具體文化樣態,這對于那些處在現代化變遷中的農村社會具有很強的代表意義。第二,從文化變遷來看,本地的武吵子文化清晰展示出了不同階段的文化樣態,武吵子雖然歷經幾次文化轉型,但它始終沒有脫離村民生活,在節日慶典中仍然可看到它的身影,符合現代大多數農村社會的文化變遷軌跡。第三,武吵子已經演化為一種文化治理工具。自2000年以來,在當地政府的關注與支持下,武吵子不僅作為一種表演形式,還不知不覺中演化為一種文化治理工具。這對當前廣大農村地區的文化建設與治理提供了可供參考的樣板。因此,本文以T村武吵子文化為案例,對那些處于轉型期、保存地方文化較好且不知如何利用地方文化實行文化治理的村莊具有較強的示范作用。
2.調研方法選擇
首先,采用文獻研究法,梳理文化治理中與武吵子有關的文獻,為實地調研提供理論指導。其次,把“參與觀察”作為一種調研策略,進入到村莊社會內部的具體場景中,去觀察和感受事件發生的過程,了解文化治理下的各個環節,村民的想法與態度,形成系統的觀察資料。最后,通過對關鍵人物(鎮干部、村干部、村民等)的訪談,進一步補充觀察的不足、深入了解文化治理過程及其對村民生活的影響。
三、案例分析與討論
1.“武吵子”的緣起
武吵子,是北京市特有的傳統民俗舞蹈之一,其由武術與吵子結合而成,所謂吵子就是以大釵、嗩吶、皮鼓組成的吹奏樂偶爾配上以秧歌為主的舞蹈動作共同構成。武吵子既有娛樂、健身的功能,又因作為傳統廟會的主要表演節目具有愉神功能,也用來接待國家領導與外賓,這使其延綿至今。T村的武吵子已有百年歷史,最早由少林會發展而來,之所以演變為后來的武吵子,一方面,由于T村土地貧瘠,村民在耕作之余多以走鏢為生,通過練習武吵子加強武術根基既能強身健體,又能起到保院護鏢的作用;另一方面,盡管走鏢是T村一種重要的經濟來源,但在“以農立國”的傳統中國社會,農業仍然是支撐村莊運行的主要生產方式,與農業活動有關的休閑娛樂與日常生活中的慶典儀式自然就需要補充進來。因此,武吵子既是T村一種具有地方性的表演形式樣式,更是人們面對生活與生產活動的一套知識體系。同時,武吵子與村民日常生活的上述關系,也為基層政府利用武吵子宣傳優秀文化提供了便利條件。
2.T村的武吵子文化治理的策略
本文將從武吵子空間載體的再造、專家引入下的技術性改進、共同參與理念的踐行以及文化隊帶動治理的深入4個方面討論T村的文化治理策略。
(1)空間載體的再造。在鎮政府的大力支持下,2004年T村建起了本村的文化大院,即為本村村民提供業余文藝活動與文化交流的一個特定的公共文化空間。政府在T村建立文化大院的本意是為滿足本村村民的文化活動需要,但在實際利用過程中,文化大院更多時候卻成為村民們排練武吵子、表演武吵子的固定空間。這就使武吵子擺脫掉了先前“有人玩,沒地玩”“玩的人越來越少”的狀態。
改革開放前,T村承載武吵子的活動空間主要是建在集體土地上的打麥場、村路以及當時的大隊部等公共場所,可以說村民的武吵子活動空間較為充足。但改革開放后,隨著包產到戶制度的實施以及鄉鎮企業的興起,承載武吵子的活動空間或被分割或被占據,支撐武吵子的活動場域日漸萎縮甚至消失,這樣村民們只能在過年過節時,依靠村路進行武吵子表演。“那時年輕人外出務工,平時不能參加表演。村中會武吵子的中老年人也有組織武吵子活動的心,但是平時根本就沒有一起練習、互相切磋的地兒。只能在過春節時,我們繞著村子的那條馬路上進行表演,慶祝春節的到來,為村子里的人祈個福,添點喜慶。”承載武吵子文化空間的逐步消失同時也導致武吵子作為一種表演技藝的傳承失序。因此,2004年T村文化大院的建立,除了為武吵子的文化發展提供了空間環境外,也在一定程度上為武吵子的技藝傳承提供了支持。
(2)專家引入下的技術性改進。文化大院的建立雖然為T村村民們提供了武吵子表演與練習的空間,但武吵子對有些村民仍然不具備足夠的吸引力,這主要有三個方面的原因:第一,武吵子審美疲態化。傳統武吵子表演曲目較為單一,表演風格老化,觀眾的審美體驗與意愿都在持續下降。第二,武吵子與村民休閑生活相脫節。傳統武吵子既是一種地方性儀式,又是一種群體間的游戲。因此,它可以滿足村民日常生活的休閑需要,但因當前其他現代休閑娛樂方式的增多,武吵子與村民的粘合性大幅降低。第三,武吵子表演技藝與村民生產相脫離。傳統武吵子所要求的高技藝是對以保鏢為生的村民的一項保障,但現在T村村民生產方式已經發生轉變,不需要再以武吵子技藝提升生存技能,這就使武吵子的表演技藝與村民生產相脫離。
在此情況下,2007年T村村干部也完全參與到武吵子文化治理當中,并邀請了北京市圖書館、文史館的學者們作為武吵子的專家顧問,深jkT村與本地傳承人共同創作一些新的武吵子曲目與動作,使武吵子既能滿足人們的觀賞需要,又能在內容上體現出當地特色。可以說,T村村干部把專家引入到武吵子文化治理中,改變了武吵子的已有形態。
從形式上講,武吵子加入新的服裝與舞臺樣式,這不僅增加了藝術感,也豐富了村民的審美體驗。從內容上講,武吵子原來的技術較為困難,作為表演者的村民已經無法適應,為此增加了村民喜歡的舞蹈動作,降低武吵子技藝的表演難度,讓更多的村民加入進來。正如T村武吵子傳承人趙建國對與專家們第一次合作改編的曲目評價那樣,“那時,我們第一次創作武吵子節目叫《義》,加入了許多現代性的元素,文化大院表演時,很多外村的都來這兒進行了觀看,那可比以前的人多多了”。顯然,專家對武吵子的技術性改造讓村民與武吵子之間的關系更加密切。但更值得注意的是,在武吵子技術性改造的背后,基層政府其實也已經以一種局內人的身份直接參與到了武吵子文化治理當中了。
(3)共同參與理念的踐行。T村武吵子的創作并不僅僅靠專家與村干部討論就能產生,還需要村民代表直接參與進來,并提出他們自己的看法,由此通過專家、村干部、村民代表三者的聯合創作,形成一種新型的滿足村民文化生活需要的武吵子劇目。“武吵子不是僅憑我們干部就能處理好的,它需要村民、專家多方面的共同參與才行,有許多動作、想法必須源自于他們,才能保證真正的本地味道”。在2016年新的武吵子劇目編排過程中,T村就采取了共同參與的方式,本村村干部、村民代表以及來自北京的專家大約10多個人參與其中,村民代表對如何改進武吵子,怎么吸引大家積極參與等發表了自己的看法。“這種討論不僅讓這些村民代表參與進來,而且也了解到了村民們都喜歡什么、大多數人怎樣才能參與到表演中來”。由此,村民的文化意愿得以表達,他們不再單純作為文化的接受人,而是通過與村干部、專家一同參與創作過程,從“文化的接受人”轉化成為“文化產品的生產者”,更轉變為武吵子的文化治理者。2014~2016年,T村大約吸收了20多名新成員,使武吵子隊伍的人數達到60~70人。“許多中老年人加入了這個隊伍,之所以加入,除了做工作讓他們參加進來,更重要的是在這里大家是隨意的,平等的,我們盡量滿足所有參與者的要求和吸取他們的意見。”④顯然,基層干部基于接受者與生產者的同一性,尊重村民的意愿,把村民代表、專家共同納入到T村文化治理之中。
(4)文化隊帶動治理的深入。T村武吵子文化隊是由政府組織、群眾積極參與的文化團體,由兩名村干部、10幾名文化骨干以及60多名普通群眾組成,主要承擔村里的文化活動及其對外交流任務。其前身可以追溯到19世紀末T村圍繞武吵子建立起來的武吵子會,武吵子會的領導者稱為會頭,負責組織村里的日常排練、節日慶典與對外交流。當前T村武吵子文化隊仍然具有對內對外雙重職能。對內傳達政府的文化政策給村民,組織村民進行武吵子的排練;對外與其它村的文化團體進行交流,并作為本村代表參加比賽等。文化隊作為一個文化團體,對基層政府文化治理的深入提供關鍵支持。“有些文化方面的事宜我們做不到都管,但是文化隊可以補充我們在這方面的不足,我們有啥文化方面的政策與想法,與他們溝通,他們幫我們做群眾工作。如果要我們自己去做這些事,有些人認為我們是有利所圖,不配合,甚至還會遭到嫉恨。”除此之外,當前T村武吵子文化隊還在負責教授整村上學兒童的武吵子,其目的是使T村兒童從小認識家鄉文化與地方性文化。
3.T村文化治理的效果
T村武吵子的文化建設過程就是其文化治理過程,并從直接和間接兩個層面對村民產生治理效果。從直接的影響來看,村民產生了認同感,這種認同既包括對地方政府的認同,也包括對以武吵子為代表的對地方文化的重新認同。第一,村民對地方政府的認同。許多中老年村民對地方政府的認同程度在不斷增加,“在前兩年,有些人村長找的話,他還要想想才愿意參加表演活動,但現在更多的村民尤其中老年人很多只要聽說,就會主動參與進來。”顯然,地方性的認同感正在產生。除了源于村干部在武吵子文化建設過程中賦予村民更多的話語權力外,更重要的是政府站在村民的立場思考問題,并且在共同行動中達成共識。“政府在給我們做事,我們也得參與”。政府之所以可以站在村民的立場,就是能夠在了解與熟識地方文化侵染下村民的習慣與性格后做出回應。第二,村民對地方文化的認同。T村在治理中融合地方性文化手段,其目的就是把握住地方性文化與本地村民具有的熔纖性關系,加深村民對地方性文化的認同,而不是在現代性視野下對地方性文化進行否定。在20世紀90年代末到2000年初的這段時期內,T村許多家庭都反對自家兒子在過節期間參與武吵子。最本質的問題就是:老人們認為年輕人掙錢要緊,而這些游戲活動年輕人平時沒有必要參加。政府介入通過一系列手段打造武吵子,重新喚起村民的參與意識,村民逐步認識到了本地文化的重要性。“前些年,我們并沒看到武吵子有這么多價值,也不愿讓孩子參加,認為沒用。但現在,它是非物質文化遺產,政府又大力宣傳,說明它是個正經東西。如果孩子不忙也參與進來,既能鍛煉身體,又能保存我們這兒的文化,但沒辦法孩子都上班忙”。
武吵子作為村民日常生活中的一部分及平常休閑方式的補充,尤其彌補了老年人與婦女精神生活的不足,間接地改變著人們處理問題的方式,一種現代的思維與認知方式正在操演中慢慢形成。很明顯,文化作為人們適應處境的一整套生活方式,一旦處境改變,維持固有生活方式的價值體系就無助于人們適應新的處境,同時也改變了人們的部分生活方式。武吵子一般遵循傳統而被固定下來,表演者個人的意愿顯然無法表達,師傅決定著如何做,而不會探究為什么這么做,經驗性的東西占據著整個學習與排演過程。而當前村民在參與武吵子的過程中,最重要的變化是能夠與專家進行討論,在專家的指導下,一種怎么干、為何這么干的現代性思維正在滲入到村民的排演之中,從而讓村民學會與養成了一套現代思維與認知方式。正如戴維·英格里斯(2010)所說:“人們的行為完全取決于他們不同的觀念和態度,也就是長期生活的社會和養育人們成長的區域社會所形成的文化。文化指導人們的行為方式,人們的行為闡釋著生活”。文化治理所起到的引導功能正慢慢轉變村民的思維、認知與生活方式。
案例:郭秀蘭(化名),女,47歲,T村村民。從前她參與武吵子表演,僅把武吵子作為一種健身工具。而當專家參與進來后,再與大家一起對武吵子進行改造并圍繞生活進行交流時,王敏才意識到自己做事情時,總是沒有考慮具體步驟就去做,甚至在做家務時也沒有先后順序,對生活日常的合理安排似乎根本就沒在她的生活中出現過。現在她一點點地認識到做事情需要有步驟,在生活中也逐步建立起了規劃意識。
四、結語:困境與建議
T村武吵子文化治理已經對村民的觀念與生活產生了直接或者間接的效果,但是目前來看,它依然存在著一些不足,主要表現在如下兩個方面:第一,文化治理的影響群體具有局限性。文化轉型時期武吵子對不同群體形成了不同的文化記憶與文化共識。由于年輕人外出務工,中老年群體成為參與武吵子的主力軍。即使努力使武吵子的文化創新符合年輕人的審美方式,但也因其大量外出而無法參與,致使作為治理工具的武吵子無法覆蓋到全村民社群。第二,文化治理工具仍較為單一。相較于武吵子來講,其它本地具有地方性知識特點的文化活動并沒有完全形成治理工具。這就導致T村那些以其它愛好為主的人(如本村的京劇社),失去了參與治理的條件。面對這種情況,如何更好地利用和保存文化的地方性,如何在村民群體中產生更廣泛的文化互動,政府未來都應該進一步著重考慮。
第一,深入挖掘本地地方性文化要素,打造地方文化治理工具。地方性文化要素是區別于各文化區域之間不同與否的關鍵,是政府如何進行文化治理的前提。因此,政府應該首先判別本地文化發展脈絡、特點、所蘊含的價值觀念與行為方式以及村域社區內村民的心理特點,從而準確把握文化活動重塑的方向,進一步擴大文化治理的覆蓋范圍。
第二,打造職業化的表演群體,滿足村民經濟與心理預期。留住年輕人是文化治理得以繼續展開與發揮作用的重要基礎。當面對大量外出或選擇“休息日回村”的年輕人,以中老年人為主的武吵子表演群體就顯得較為單一。因此,有必要建立一個職業化地方性表演團隊,通過較高收入吸引年輕人的加入,滿足年輕人的心理預期,但這是否能真正產生效果還值得進一步驗證。
第三,積極發展鄉村互聯網經濟,打造鄉村特色產業。經濟上的需求無法得到滿足是本村年輕人外出的主要原因,需要鄉村在抓好農業生產的同時,積極發展鄉村互聯網經濟,打造鄉村特色產業,促使年輕人離家不離村,為他們有時間參與到文化治理中來創造條件。
(責任編輯 博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