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析《舞姬》中的悲劇人物——太田豐太郎

陸然

[摘 要]森鷗外是日本近代浪漫主義文學的代表人物，其1890年發表的自傳體小說《舞姬》，與《泡沫記》《信使》被合稱為著名的“留德三部曲”。《舞姬》主要講述了留德青年太田豐太郎與當地一名社會底層舞姬艾麗絲之間發生的悲劇故事。以往研究大多以主人公之間的愛情悲劇為主題進行論述，并將悲劇根源歸因于男主人公太田豐太郎“自私、卑鄙、軟弱”的性格特質。另辟蹊徑，以太田豐太郎為關注點探討了其自身的悲劇性成因，以期對小說有進一步的了解與研究。

[關 鍵 詞]《舞姬》；太田豐太郎；悲劇

[中圖分類號]I06 [文獻標志碼] A [文章編號] 2095-8854（2018）01-0015-01

《舞姬》是與森鷗外留學經歷密切相關的一部作品，小說以主人公回憶手記的形式、高雅的文體描述了日本人與“外國人”之間的愛情故事，一度震驚了當時的日本文壇。本文從“仕途的欲求和愛情追求的對立”“太田豐太郎與艾麗絲愛情觀的對立”“個性解放和封建制束縛的對立”三個矛盾點來進行論述，剖析了男主人公悲劇形成的原因。

一、仕途的欲求和愛情追求的對立

自幼勤于學業，以第一名的成績畢業于東大醫學部，立志興旺家業而去留學德國的太田豐太郎，對仕途有著強烈的欲求。從他作為明治時代的青年知識分子這一背景考察，“立身出世”作為日本近代主流價值觀，也是他的價值觀和人生觀之一。小說開篇寫道：“我自幼受到嚴格的家庭教育，因此，即便在父親過世之后，我在學業上也從未退步。”小說中段也幾度提到“學業的荒廢”，且豐太郎最后的選擇也是切斷和艾麗絲的情愛，因此可以看出他對仕途是極度看重的。

另一方面，作為追求自我覺醒的明治青年，豐太郎對艾麗絲的愛戀也是濃郁真誠的，從初遇時“不知為何，這回眸一望，令木訥的我感到有一種電光石火般的震撼滲透心底”的一見鐘情，“向來膽小怕事”的主人公看到不幸的舞女卻不禁上前詢問關愛，到后來豐太郎遭遇免職時對艾麗絲“愛意迅速濃烈起來，終至難舍難分的地步”，直至最后都在糾結是否回國，可以看出他是十分想抓住這一愛情的，但“如果不攀上這層關系便永無歸國之日，永無恢復名譽的機會”。因此，面對仕途和愛情的對立，豐太郎痛苦萬分，內心不得解脫，此為造成他悲劇結果的原因之一。

二、太田豐太郎與艾麗絲愛情觀的對立

從一開始，太田豐太郎即與艾麗絲表現出了不同的愛情觀。起初，豐太郎是因對美麗少女的不幸境遇產生愛憐同情之心，且兩人的交往“遠比旁人想象的清白”，而兩人感情發生質變源于豐太郎突然而來的免職。此時豐太郎已因極度痛苦失去冷靜，艾麗絲的陪伴與安慰無疑給了其精神力量和東失西補的心理平衡，形成了一種寄托。且在面見朋友相澤之前，豐太郎想起大學時曾被夸獎“品行方正”，不禁猶豫起“今天他會用怎樣的眼光看待我呢”。此處明顯可以看出，豐太郎的愛情沒有牢固的鏈接，是逃避現實尋求補足的一種方式，其本身也有無法脫離封建制度影響的身份偏見。而艾麗絲相比之下就較為單純，她對豐太郎的感情源于感激，“最初的交往完全是一種師生關系”，在豐太郎落入困境時也說服母親讓其搬進自己家共同居住，用微薄收入支撐生活，后來一心一意等待嬰兒的降生，追求的是純粹的愛情。這兩種相差甚遠的愛情觀形成了對立面，在經受挫折時十分脆弱，也很難走到最后。因此，豐太郎開始這段感情時并未進行周全理性的思考，這一局限性是《舞姬》悲劇產生的重要內在原因。

三、個性解放和封建制束縛的對立

明治維新以來，日本社會吸收了歐洲近代文化，各方面均有不少發展，留德的豐太郎接觸到近代西方思潮，開始了自我意識的覺醒，向往個性解放。與艾麗絲的戀愛也可說是挑戰傳統、追求自我解放的一種方式和前進的一步。但遺憾的是，他的這種解放是以德國的自由土壤為前提，在自由開化的柏林才能實現。且當時的日本陸軍內部規定禁止與外國女性結婚。他仍受當時日本封建官僚制度的限制，他的“解放”也只有脫離日本社會現實才能實現，如要實現“立身出世”的理想，必定要斬斷艾麗絲這個“拖累”，才能歸國。

“唉，當初剛來到德國的時候，自以為了不起，曾發誓再也不做聽別人使喚的工具了，可是，實際上正如一只腳上綁著繩子放養的鳥兒，振動著羽毛，竟自豪地以為獲得了自由。現在我明白，這腳上的繩子是解不開的。”

此段描寫一針見血地指出了豐太郎實現仕途的社會條件這一客觀影響因素，他的個性解放的理想淪為泡沫。因此，他與艾麗絲的愛情悲劇是必然的。豐太郎也是被社會制度束縛的悲劇青年的典型。

“既有近代的自我覺醒，也有人類脆弱的一面”，豐太郎這一悲劇人物的產生既有客觀因素，也有其自身內因。本文從更深的層次分析了其自身的悲劇性元素，通過對三個對立面的探討，挖掘了當時明治改革影響下的青年煩悶、無奈的一面和新知識分子的生存形態，對這部自傳性質的小說進行了更進一步地研究。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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