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薇
[摘 要]莎士比亞的著名劇作《哈姆萊特》,素因復雜微妙的人物關系安排、松枝散蔓的多頭線索布局、多變的敘事角度和雜糅的語言風格,顯得格外豐富厚重而著稱。其中的每個人物,哪怕是一個小角色,都是一扇可以推開望去別有一番風景的窗戶;劇中人物既有沉痛深邃的獨白自問、悠長清明的旁觀詠嘆,又有唇槍舌劍、刻薄辛辣的譏嘲諷喻,既有滔滔不絕、富麗絢彩的雄文華章,又有輕狂不羈、放蕩無忌的市井俚語插科打諢。
[關 鍵 詞] 哈姆萊特;人物;分析
[中圖分類號]I06 [文獻標志碼] A [文章編號] 2095-8854(2018)01-0014-01
哈姆萊特:丹麥先王之子,今王之侄。
出身高貴的丹麥王子,從小備受呵護,正統良好的教育、無憂無慮的生活使他成長為一個單純善良的理想主義者、完美主義者。在他眼里一切都是美好的,他相信生活的真善美無處不在,并強烈地熱愛之、享受之、向往之,渾然不知世界還有黑暗丑陋的一面。故而當他在德國求學而突被父親的噩耗召回、又很快遭遇母親的喜訊時,他的心中充滿了疑惑和不滿。繼而他從父魂口中得知陰謀真相,重大的變故將覆蓋在社會險惡現實上溫情脈脈的面紗,一下鮮血淋漓地在他眼前撕扯開來。在美好理想與殘酷現實之間,他頓時陷入深深的迷?;靵y中不能自拔,開始對親情和愛情產生了深切刻骨的懷疑,對人生和世界的看法也發生了根本的逆轉,他開始變得彷徨、絕望、偏激,性格也變得復雜矛盾多疑。
哈姆萊特的思想經過反復醞釀變遷,尤其是開始了對生活、生命本質的真正思考,他還是決定堅定意志、奮起抗爭,哪怕以生命為代價也要捍衛至真至善的理想。為此,在反抗過程中,他始終堅持自己的原則,即使充滿復仇怒火,也絕不濫用暴力、以暴制暴。生活的磨難對他的歷練,促成了他通過親身的經歷和自己的思考,對生活由充滿信心到迷茫混亂到再次堅定地轉變,只可惜在與暗黑詭計對決的最后時刻,仍未逃脫玉石俱焚的悲情結局,讓人不免為這位思哲和英雄扼腕和遺憾。
這其中最為特色的是,哈姆萊特是哲學思索王國愛智、求真、向善、至美的王子,始終尋求光明磊落、遵循道德儀軌。
也正因此,對于真正亟須他采取現實行動、為父報仇此等痛徹、急切之事,他多少顯得有些慢慢吞吞、拖拖拉拉,似乎總糾結于一些貌似大而無當、無關緊要的宏偉命題的思考與原則要旨的把握中,似乎總不能精密規劃并采取有準備的果決行動而一舉達到目的,而只能在被逼至困境甚至死亡時,憑一時沖動、瞬時意氣,即機反應進行絕地反擊,比如錯殺波洛涅斯、篡改惡毒叔王發給英王意圖謀害他的信件、接受雷歐提斯的決斗邀約;有時看他仿佛就要行動了,但他還是猶豫、迷茫、懷疑而搖擺不定,以致最終失去時機,變主動為被動,甚至被陷彀中、命懸一線。比如以象征劇《捕鼠機》試探出父王被殺被竊國的真相后,不但沒有立即著手復仇,而是又被諸如不愿殺死正在祈禱的叔王、要去覲見尚被蒙蔽的母后等芥微小節所干擾。又在如是一些借口下再次陷入貌似懶散無謂無益的思考之中,最終被遣死地,這種過于精細和優柔寡斷的瞻前顧后,實際上是他沒有下定決心的延宕托辭。即便他從死途設計脫身歸來,明知已驚醒奸叔必致更狠毒的戕害,必須立即行動,卻又急于與惺惺以惜的雷歐提斯緩和關系而接受所謂的友誼決斗,致使他終于被迫把報仇的時機,拖沓到一個對他而言致命的時刻,如他而言,“一個更慘酷的機會”——被毒酒毒劍陰謀環伺的決斗現場。
哈姆萊特的特點是真誠無飾、思想精深、情感細膩,而非意志堅決、感情強烈、行事果毅或思慮周全、精于謀算、迂回隱忍,與雷歐提斯、福丁布拉斯的兩種對勇或謀無所不用其極、無所不至其極完全不同。
他似乎只是一個年輕熱情的王子,由于環境的突變、陌生而敏感迷茫,進而質疑人生、命運,但始終不愿違拗自己向往智真善美的本心。他因為品嘗了愛情被輕蔑的慘痛、費盡辛勤只換來小人的鄙視,而感到意志消沉,感懷悲傷像疾病一樣難以擺脫;他在美好希望破滅、青春被離奇打斷后,更因為自己或別人的不幸而變得多思多慮、多愁善感,整日里愁眉緊鎖,認為自己“在太陽里曬太久”。他因為生命之光被疑云籠罩,而覺得眼前的世界枯燥乏味;他因為靈魂的痛苦而往往行事不在乎后果,只把自己看作茫茫宇宙中的一粒微塵。
但他面對人生罪惡并不完全相信,優先選擇設計旁敲側擊、窺察求證,而不是直接斥問揭露和報復。他總覺得罪惡像幽靈般纏繞著自己,卻又因為沉溺于對人生和人類普遍狀況的深入思考,而屢屢失去果決行動力。他希望按照自己精密細致的想法,來實施光明磊落和完美的復仇,否則寧愿暫時放棄。
他對自己的軟弱優柔的弱點并非沒有否認,也試圖說服自己盡力去克服,但終究還是無所作為。他對自己軟弱性的思考,仿佛只是讓他再次耽湎于這種軟弱性而已。他在復仇上的拖拉行事,不是因為他不愛自己的父親、不為父親被謀害而感到痛恨,而是因為他一直沉溺于對罪惡、對人類命運,以及對他完美道德下施行周密復仇的思考。
在他身上占主導地位的是思考,而不是行動。他過于關注自己的內心判斷和空靈清明的思想精神世界,以至于對于外在的一般生活規則、自己的現實目標和事情的可能結果都不甚留意和關心。他慣有的行事原則與現實是脫節的,以至于他面對突發事件,并由此身處自己極端厭惡的痛苦的環境時,而對除真相和名譽以外的事情的發展走向、最終結局,包括一己生死都毫不在意。
哈姆萊特是敏感性的、是學者紳士氣質的。他的性情中充滿軟弱與憂郁,而沒有絲毫苛酷、惱怒痛恨、急躁魯莽,也沒有面對目標無論勇謀、毫無顧慮的堅定不移的勇往直前。他的眉宇間常??M繞著淡淡愁思,他的情緒富于如大海般連綿不絕的起伏變化,常常全神貫注于思考,如入無人之境般僅僅面對自己喃喃自語。
他是厭世者中最和藹可親的一個。
參考文獻:
[1]張聰雅.哈姆萊特人物形象分析[J].青年文學家,2015(35).
[2]張歡.哈姆萊特的中國形象簡論[J].青年文學家,2015(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