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事會與公司治理

湯利軍

董事會作為公司的經營與管理者，在公司治理中起著經營管理與承上啟下之作用，在加強董事會的規范運作層面需要從機構與人員構成、董事會會議的規范管理兩方面入手，綜合各方面的要素，構建完善的董事會制度，以致完善的公司治理。

在公司的早期歷史發展中，呈現的是所有權與經營權合一的形態，在這種公司形態之下，公司由所有者自己經營與管理，而無外部力量的參與。隨著公司規模的不斷擴大、公司股權的分散與企業治理的專業，現代公司的發展趨勢為公司所有權與經營權的分離，即公司的所有者并不實際參與公司的經營，而是通過“委托-代理”機制來完成經營權的分配，股東以委托人的身份將企業的經營管理委托給受托人，由董事和經理來負責公司的經營管理，由監事會來負責公司的監督。在公司有限責任的發端與“委托-代理”機制的發展下，現代的公司治理模式漸趨成熟，公司治理模式中關鍵的經營與管理行為是由董事會來完成，董事會的角色愈來愈重要，因此如何規范董事會的運作在公司治理中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一、董事會在公司治理中的作用

（一）董事會職能及作用的立法表述

我國《公司法》第四十六條規定了董事會的職權為：（一）召集股東會會議，并向股東會報告工作；（二）執行股東會的決議；（三）決定公司的經營計劃和投資方案；（四）制訂公司的年度財務預算方案、決算方案；（五）制訂公司的利潤分配方案和彌補虧損方案；（六）制訂公司增加或者減少注冊資本以及發行公司債券的方案；（七）制訂公司合并、分立、解散或者變更公司形式的方案；（八）決定公司內部管理機構的設置；（九）決定聘任或者解聘公司經理及其報酬事項，并根據經理的提名決定聘任或者解聘公司副經理、財務負責人及其報酬事項；（十）制定公司的基本管理制度；（十一）公司章程規定的其他職權。

相比于《公司法》所規定的股東會的職權，可以看出公司的作用在于公司的經營與管理，如決定公司的經營計劃與投資方案、決定公司的內部管理機構的設置等，公司的具體事務是由董事會來完成，公司的權力是由董事會來行使。另外，通過《公司法》中股東大會會議的程序之規定，也可以看出董事會在股東大會的重要角色，股東大會一般由董事會來召集，只有在董事會不履行職務的情況下，才可由股東或者監事會提起召開，可見，介于公司經理層、公司股東與股東大會之間，董事會起著承上之作用。同時，董事會的職權之一在于“決定聘任或者解聘公司經理”，決定著公司實際負責經營管理事務的經理層的聘任，也對經理層的日常經營起到一定的監督作用，確保經理層盡到自己的忠實勤勉義務，起著啟下作用。由此可見，從公司的最高權力機構股東大會到負責實際經營行為的經理層，董事會上承股東會的授權，下定經理層的任命與公司經營，在公司治理中起著承上啟下的樞紐作用。

（二）董事會職能及作用的理論表述

1.公司有限責任制度下的防范作用。現代公司的有限責任形式，為公司的發展注入了無窮的活力，擴展了公司制企業的股東邊界，作為股東有了更多的合作意愿，使得公司更為快速的發展。而正是由于有限責任這一邊界的存在，也不免使得股東會做出更多的風險性選擇，甚至由于自身專業的限制，會使得公司的經營因為無盡的冒險行為而趨于破產。而作為董事的股東，雖有有限責任的保護，但也有忠實勤勉義務的要求，一方面董事會作為實際的經營管理者，會受忠實勤勉義務的限制，致力于維護公司利益的最大化；另一方面股東在作為董事時，也基于忠實勤勉義務的限制，不會因為有限責任這一保護就濫用自身的地位，對公司治理無疑也是一種保護。

2.擴展公司制企業的合作邊界。有限責任制度擴展了股東之間物質資本的合作邊界，董事會制度則擴展了擁有物質資本的股東與擁有管理才能的董事之間的合作邊界。由于董事會的存在，使得公司治理體系的建構由更多的親緣血緣式家族企業向現代的契約式公司進行轉變，為公司的長遠發展奠定了基礎。

二、董事會運作體系的規范

（一）董事會組織機構人員構成的規范

1.董事會的人員構成與規范。董事會由董事組成，董事為公司股東選舉出的決策者及主管公司業務的管理者，我國《公司法》規定了董事會的人員組成，其中有限責任公司的董事人員為3-13人，股份公司的董事人員為5-19人，董事主要由內部董事與外部董事構成，其中外部董事是指不在公司任職的董事。在外部董事的選擇上，應結合企業的發展和上市公司合規運行情況，充分考慮了行業專家、財務專家、法律專家和信息化專家，實現內、外董事的優勢互補，促進董事會結構的合理化。

（1）完善人員選聘，加強董事的忠實勤勉義務。董事負有忠實勤勉義務，其最終目的在于維護公司利益的最大化，但同時也會面臨著與追求自身利益最大化之間的矛盾，此時需要選聘真正能維護公司最大利益的董事進入董事會。依據《公司法》的相關規定，董事擔任具有消極資格，如無行為能力或限制行為能力人、擔任因違法被吊銷營業執照的公司、企業的法定代表人，并負有個人責任的，自公司、企業被吊銷營業執照之日起未逾三年等，董事的消極資格屬于董事任職資格的底線，在此底線之上，結合公司的具體需求與董事個人情況，充分考慮董事年齡構成、專業知識、董事背景多樣化等因素，選舉忠實勤勉的董事進入董事會。在董事任職期間，公司治理層面需要建構合理的董事評價體系，對董事是否盡到忠實勤勉義務進行評估與監督，確保公司董事能夠盡職盡責，以維護公司利益最大化為目標。

（2）充分發揮獨立董事的作用。依據《關于在上市公司建立獨立董事制度的指導意見》之規定，上市公司董事會成員中應當包括三分之一獨立董事。獨立董事在上市公司中擔當的角色為監督角色、戰略角色與資源提供者角色。于監督角色而言，獨立董事的作用在于監督公司的經營管理，為公司的經營管理注入活力；于戰略角色而言，獨立董事運用其專業知識，解決公司面臨的難題，同時為公司的經營構建有效的戰略；于資源提供者角色而言，獨立董事運用其地位及資源，可以為公司提供更多的戰略機會。

為發揮獨立董事在公司的上述角色，需從獨立董事的聘任到獨立董事的解聘這一全過程來進行把握。從獨立董事的聘任角度，既要考慮獨立董事的專業性、獨立董事任職資格與法律法規的限制，同時也要加強獨立董事的獨立性，包括經濟獨立、人格獨立、業務獨立、運作獨立等；從獨立董事的履職角度，不能簡單地將獨立董事視作公司的經營顧問，而是讓獨立董事實際地參與公司的經營與管理，參與公司的重要事項，為達此目的，既要通過責任追究機制加強監督，確保獨立董事積極關注公司的重大事項并發表意見，也要通過風險防范機制，確保獨立董事能夠自由地行為；從獨立董事的激勵角度，需構建合理的激勵約束機制，激勵獨立董事行為，積極為公司獻策，減少代理成本；從獨立董事的業績評價與解聘角度，需構建合理的獨立董事業績評價體系，對獨立董事的工作從敬業責任、忠實義務、職業操守等方面進行評價，確保董事會擁有切實能為公司經營做出貢獻的獨立董事。

2.董事會組織機構的完善。董事會雖行使經營管理之職能，但僅憑規模較小的董事會會議難以完全勝任，在此基礎之上，同時為了加強對董事會工作的監督，董事會會分割出一部分職能建立專門委員會。按照《上市公司治理準則》的要求，股份公司董事會需要至少設立 4 個專門委員會，即戰略委員會、審計委員會、提名委員會、薪酬與考核委員會。各專門委員會對董事會負責，各專門委員會的提案應提交董事會審查決定。專門委員會的設置除了完備性與任職資格的要求之外，同時也要明確各部門的職責，避免職權沖突與職能缺失，如提名委員會負責董事的提名，形成一個董事篩選和提名的監督與平衡機制，確保選舉出的董事符合公司的利益；薪酬委員會負責決定公司的管理人員薪酬政策，保證形成公平有效的分配機制等。

3.建立全方位的溝通機制。加強董事會與黨委會的溝通，加強董事會與股東、監事會、經理層之間的溝通，加強董事會與各專門委員會之間的溝通，加強獨立董事與外部審計機構之間的溝通。通過全方位的溝通，確保決策信息的暢通。建立董事調研工作制度。采取靈活多樣的形式，組織董事對行業發展、公司重大項目、重要業務板塊等進行實地調研，為董事會科學決策創造條件。

（二）董事會會議的規范與管理

1.會前的充分準備。召開董事會會議前，需要對董事會會議關注的事項有明確的知悉，同時也需要明晰董事會召開的目的，即明白為何需召開董事會。一般而言，董事會會議的目的為，就公司戰略達成一致，并就戰略的有效性進行充分評估；根據既定的公司戰略，對企業日常的經營問題確立并實施清晰的行動準則；在整個組織內部成功確立并實施可靠的后續計劃；贏得外部資源投入，為高層管理人員的決策確立標準；確保企業符合所有基本法律法規的相關規定，確保企業在員工健康、職業安全和證券交易法規等各方面不違背公司治理綜合守則的規定。對于某一次會議的目的的了解，可以使得會議全程圍繞著重點問題來進行，而不會因為非重要問題而進行過多的討論，提高董事會會議的效率。

在董事會會議召開之前，需要各部門進行合作，嚴格執行年初下發的固定議案工作計劃，強化董事會提案的實質性管理，提升議案的可預見性和完備性，認真策劃。而為了確保參會董事對議案有充分的了解，需要事前向參會董事發放相關會議材料，會議材料的發放時間需要進行充分考量，過晚不能保證董事由充足的時間熟悉會議事項與目前公司的整體經營狀況，過早則無法避免需進行更新的風險。

2.人員的盡責性。董事會會議由董事長召集并主持，同時需要副董事長協助其進行工作，在董事長不履行或者不能履行職務時，由副董事長履行職務，副董事長不履行不能履行職務的，由半數以上董事共同推舉一名董事進行工作。由此看出，董事會會議的召開需要董事長充分履行自身職務，副董事長及其他董事也應盡職盡責；同樣為確保議案內容的完備及會議的順利開展，也需要各部門人員進行通力合作，各盡其責。

3.程序的健全性。在公司治理過程中，程序問題屬于至關重要的問題，程序的瑕疵一定程度上會違反法律法規的強制性規定，違反效力性強制性規定可能會致使會議決議無效，違反管理性強制性規定也可能使得相關程序需要重新進行。《公司法》詳細規定了董事會的召集、召開、表決與決議程序，如普通會議需于召開十日前通知全體董事和監事、決議必須經董事會全體董事過半數通過等。從董事會會議的召集與通知程序來看，需明確召集權人及召集的順序，明確會議通知的對象、會議通知的時間與會議通知的內容，確保董事于法定時間內收到與會議相關的材料，了解會議的內容，確保董事會做出科學決策。從董事會的召開程序來看，需要嚴格把握會議召開的法定人數，避免董事會決議因此而無效。從董事會的表決程序來看，需嚴格遵循董事會決議通過的法定人數，同時需要對整個會議所議事項進行記錄，并由參加會議的董事進行簽名。

4.內容的完備性。董事會會議議案的內容會涉及公司的具體經營管理，而公司的經營管理并非由董事會來具體負責執行，而是由公司的各個部門進行分工與通力合作，因此議案所涉內容并非只需由一個部門來進行所有工作，而是需要多個部門進行配合，因此在確定議案的內容之時，需要在公司的多個部門之間進行充分的溝通，明確某一事項需要由董事會審議的議案名稱及議案內容，保證議案內容的完備性，避免在會議過程中發現有遺漏而需重新進行相關程序，浪費人力物力與財力。

5.會后管理。會后管理的要素在于三點，一是在于會議紀要的整理；二是在于會議議案的執行；三是董事會的評估。其一，若董事會會議持續時間較長，所議事項較多，則需要在簡單的會議記錄之外配備稍詳細的會議紀要，并在會后及時發給參會董事，進一步強化董事的會議記憶，對會議的內容有更充分的把握。其二，正如同法律的生命力在于實施一般，議案的內容在表決后如果得不到充分的執行，則等同于無此議案，整個會議的效果也會大打折扣。因此，在會議結束后，針對表決通過的議案，必須派專人對議案的實施進行緊密跟蹤，確保議案內容得到充分有效的貫徹執行。其三，作為正在不斷發展的企業，在公司治理上也需要不斷發展，做到精益求精，因此需要運用合理的評估方法定期評估董事會會議的召開效果，明晰其中的不足并加以改進，才能最終進一步推動董事會治理與公司治理的發展。（作者單位為中國鐵建高新裝備股份有限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