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小榮
[摘 要]黨的十九大報告對基層黨建提出了新的任務要求:以提升組織力為重點,突出政治功能。這一要求為包括互聯網企業在內的新興領域黨建指明了工作方向。為了推進互聯網企業黨建的深入發展,必須澄清在互聯網企業黨建上的三種認識誤區:一是誤把互聯網企業黨建的類型特殊性等同于一般性企業黨建;二是誤把互聯網企業黨建的目標差異性混同于同質型企業黨建;三是誤把互聯網企業黨建的發展動態性簡化為模式化企業黨建。
[關鍵詞]互聯網企業;黨建;認識誤區
[中圖分類號]D2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4-0599(2018)04-0111-06
作為一個新的政策性概念的互聯網企業及其黨建的提法源起于2016年4月19日召開的國家網絡安全和信息化工作座談會。習近平總書記在座談會上的講話中專門把“互聯網企業”單列為第五個大問題進行了闡述。其中,最引起社會高度關注的焦點就是第五個問題的題目:“增強互聯網企業使命感、責任感,共同促進互聯網持續健康發展”[1]P19。習近平總書記從國家網絡安全的高度對互聯網企業的論述之所以引起普遍關注,其原因不僅在于座談會的規格高,這是中國最高領導人出席的網絡安全和信息化專項座談會,更重要的則在于習近平總書記的講話蘊含著深刻意義。以互聯網企業而論,這是中國最高領導人代表中國政府第一次從國家網絡安全這一戰略高度看待互聯網企業的發展問題。它表明,互聯網企業的發展已經不能再僅僅局限于市場經營、賺取企業利潤等經濟行為,而是被賦予了新的內涵和責任——和政府職能部門一起承擔起維護網絡安全秩序。按照這一講話精神,中國共產黨分別從兩個方面采取了積極的治理措施。一方面,作為網絡治理主管單位的中央網信辦先后制訂了一系列關于規范互聯網企業經營業務的法律法規,以明確互聯網企業行為的活動內容和邊界。另一方面,中共中央組織部則從政治角度大力推進互聯網企業黨建,力圖從互聯網企業內部對其進行政治生態重塑。2017年1月18日,時任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中共中央組織部長趙樂際在全國組織部長會議上明確把“互聯網企業黨建”列為新興領域黨建重點工作。這實質上是對習近平總書記在網絡安全和信息化工作座談會上關于互聯網企業講話精神在黨建工作領域的具體化。在2017年7月18日于上海召開的全國城市基層黨建工作經驗交流座談會上,趙樂際又從城市經濟社會結構的變化的角度強調了加強互聯網企業黨建的重要性。他說:“互聯網正在加速傳導滲透到經濟社會發展各領域各方面,許多問題因網而生、因網而增、因網而變。我國互聯網企業已達3萬多家,市場規模10萬億元,從業人員數千萬人。互聯網業的興起,為經濟社會注入了活力,也對傳統產業和人們的思想觀念帶來很大沖擊,在行業競爭、勞動就業、商業誠信等方面引發新的問題,迫切需要加強黨的建設,引領互聯網業持續健康發展。”在這次經濟交流座談會上,趙樂際強調互聯網企業黨建應該采取新的工作機制,建立大黨建格局。各級網信辦、新聞辦及工商、稅務等部門,應當擔負起業務監管和黨建指導雙重責任,街道、社區黨組織要擔負起黨建工作兜底管理責任。2017年10月18日,習近平總書記在黨的十九大報告中指出,要加強互聯網內容建設,建立網絡綜合治理體系,營造清朗的網絡空間。[2]P42同時強調,黨的基層組織要以提升組織力,突出政治功能作為組織工作重點。[2]P65這一要求為包括互聯網企業在內的新興領域黨建指明了工作方向。可以說,從網絡安全和信息化工作座談會到黨的十九大召開這一年多的時間里,出于對互聯網是中國共產黨長期執政的“最大變量”的高度憂慮,中共中央對互聯網企業和互聯網企業黨建表現出了前所未有的政治關注,并為此提出和部署了全國性的互聯網企業黨建工作。但是,由于互聯網企業黨建作為新類型企業黨建提出時間尚短,在既缺乏足夠的黨建工作實踐經驗又沒有深入的理論研究的情況下,常常導致各地在實際開展和推進互聯網企業黨建工作實踐中被許多疑惑所困擾。比如,互聯網企業黨建和一般非公所有制企業黨建到底有什么不同?互聯網企業黨建能不能直接套用一般非公所有制企業黨建的工作方法?互聯網企業黨建是不是只要建立黨的基層組織并開展相應活動就可以了?等等。從認識根源上來講,上述一系列問題的出現都源自于對互聯網企業和互聯網企業黨建本身的誤解。畢竟,在對互聯網企業的認識上還存在許多不清楚的情況下,在實踐層面開展互聯網企業黨建就當然會遇到更多疑惑。因此,為了推進互聯網企業黨建的深入發展,必須澄清在互聯網企業黨建上的三種認識誤區。
誤區一:把互聯網企業黨建的類型特殊性等同于一般性企業黨建
互聯網企業黨建的類型特殊性主要取決于互聯網企業及其產品的特殊性。同一般非公所有制企業一樣,互聯網企業也是通過產品的營銷來建立與用戶的市場交易關系。但是與一般非公所有制企業不同的是,互聯網企業并不僅僅滿足局限于同用戶的純粹市場交易關系,而是在此基礎之上又把企業與用戶的關系推進到市場——社會關系。也就是說,互聯網企業在具有了影響大眾消費行為的能力后,又在資本與技術的雙重驅動下,開始把企業的觸手深入到大眾社會行為之中,極力影響、引導乃至塑造大眾的精神生活。這是互聯網企業在攫取巨量經濟利潤后與一般非公所有制企業在企業發展目標上的最大不同。而互聯網企業能夠實現并且已經形成市場——社會態勢的關鍵有兩個因素:產品的社交屬性和政府的監管滯后。正是基于互聯網技術的社交屬性賦予了互聯網企業及其產品與一般非公所有制企業最為深刻的社會屬性差別,也使互聯網企業的社會影響力有了可以依托的堅實技術和平臺支撐以及能力輸出的機制渠道。如前所言,互聯網企業及其產品的這種社會叛逆性超出了既有的社會規范體系和政府監管機制,因而在大眾用戶廣泛參與并聚集起來的巨大社會動能推動下,一種基于互聯網技術和平臺的社會交往關系迅速被建立起來,并日益顯現出其對既有社會規范體系的瓦解和重構的社會沖動,對政府的監管手段和治理機制提出了更加復雜多變的社會挑戰。因此,開展互聯網企業黨建,必須著眼于上述互聯網企業影響力生成的兩個重要關鍵點,科學設定互聯網企業黨建的工作目標。
那么,互聯網企業黨建的工作目標到底是什么呢?從中國共產黨的普遍性政治要求來看,即是要求遵循黨章的相關規定在互聯網企業內部成立黨的基層組織,以聯系、團結和組織黨員開展黨的組織活動。這是互聯網企業與一般非公所有制企業黨建在工作目標上的一致性和共同特點,也可以說是互聯網企業黨建工作的基礎性目標。但是,由于互聯網企業具有與一般非公所有制企業不同的社會影響力,并且這種影響力往往游離于政府的監管體系之外,因而決定了互聯網企業黨建絕不能僅限于在互聯網企業內部的組織設置和工作覆蓋,必須根據不同類型互聯網企業的發展特點和執政黨社會治理的總體要求,科學合理地設定相關互聯網企業的黨建工作目標。于是,與一般非公所有制企業黨建目標相比,互聯網企業黨建基于類型企業的黨建工作特殊性目標就產生了。
在生產服務類的互聯網企業中,由于此種類型的互聯網企業及其產品主要分屬互聯網行業和市場結構的物理性基礎層級,相關類型企業的市場行為與一般非公所有制企業一樣,企業發展的各個環節都處于政府行政執法部門的嚴密監管中。更為關鍵的是,這一類型的互聯網企業的產品主要是用來滿足互聯網行業基礎發展的生產設備需求,因而其產品并不具備影響社會大眾的內在屬性。因此,針對生產服務類的互聯網企業,其黨建工作目標可以與一般非公所有制企業保持一致。即,通過摸排企業員工中的黨員,在符合黨章規定的前提下,設置黨的基層組織以加強對企業黨員的教育管理。
企業服務類的互聯網企業與生產服務類的互聯網企業具有比較相似的企業屬性,其主要互聯網業務是為相關企業提供基礎性的技術服務。不過,在企業服務類的互聯網企業中,信息服務型企業仍然需要關注。雖然這種類型的互聯網企業主要從事為相關企業提供信息咨詢等內容的互聯網業務服務,但由于它的業務范圍與大眾消費者有著不小的交集,往往也會對特定用戶產生影響。比如,2017年5月20日,東北大學資源勘查工程專業畢業生李文星在BOSS直聘上應聘,結果被傳銷組織利用而陷入傳銷騙局,在失聯數日后最終不幸身亡。事后,北京市網信辦、天津市網信辦開展聯合執法專項行動,就BOSS直聘發布違法違規信息、用戶管理出現重大疏漏等問題,依法聯合約談BOSS直聘(注冊號:京ICP備14013441號)法人,并下達行政執法檢查記錄,責令網站立即整改。隨即,BOSS直聘面向社會公眾發布道歉信,并緊急采取升級流程和系統、“活體動態人臉識別+身份證”認證系統上線等舉措,以保護求職者安全。
像BOSS直聘這樣服務于各個企業人力需求的互聯網信息服務平臺,對其在加強強制性的法律規范的同時,在開展相關黨建工作時尤其需要注重發揮企業內部黨員黨組織的組織和工作力量。當然,盡管有上述要求,但從黨建工作目標的角度而言,其與生產服務型企業的工作方法并無二致。也就是說,黨建工作的目標是通過組織設置和工作覆蓋將企業黨員重新納入到組織管理體系之中。
在互聯網企業黨建中,最需要引起注意且應該成為黨建工作重心的是公共服務類和精神服務類互聯網企業。如前分析,由于公共服務類和精神服務類互聯網企業的業務指向直接面向具有主觀意識的社會大眾,而又因其產品具有內在的社交屬性而賦予了企業影響大眾的技術可能和平臺渠道。當然,與精神服務類互聯網企業相比,公共服務類互聯網企業下屬各類型互聯網企業及其產品并非都具有對大眾用戶如此明顯而強烈的社會影響能力,但是必須看到的是,這些以服務公共生活的互聯網企業及其產品仍然具有普遍的社交媒體屬性。事實上,互聯網企業發展的一個突出特點就是產品屬性的跨界性。比如,在線旅游類的互聯網企業及其產品最初只是滿足用戶對相關產品信息的需求而設置了回復評論等功能,但是隨著用戶黏度的提高和平臺功能的拓展,單一的用戶點評就有可能從企業產品與用戶的縱向交流發展成為用戶之間的橫向溝通,進而可能演化成為具有公共議事功能的用戶論壇。精神服務類互聯網企業及其產品對大眾用戶的消費行為乃至社會行為的影響更是直接而深刻。事實上,大眾用戶并非只是被動地接受這類產品,而是在接受產品的過程中不斷地注入主觀性的努力。最終,在企業與用戶的共同努力下,這種具有極強社交屬性的企業產品成為構建新型社會交往關系的技術力量和平臺支撐。由此而論,在這兩大類型的互聯網企業中開展黨建,其工作目標如果只限定于滿足于黨組織的設置和工作覆蓋,是無法完成政治引領互聯網企業的黨建最高目標。因此,針對這兩種類型的互聯網企業,黨建工作的目標應該有別于生產服務類和企業服務類互聯網企業,政治引領應該成為公共服務類和精神服務類互聯網企業的最高目標。也就是說,推進互聯網企業的組織設置和工作覆蓋,是互聯網企業黨建工作普遍而又基礎性的工作目標。但是,就公共服務類和精神服務類互聯網企業及其產品的特殊性而言,加強黨委職能部門的政治引領能力應該成為這兩類互聯網企業黨建的工作重點和最高目標。
誤區二:把互聯網企業黨建的目標差異性混同于同質型企業黨建
互聯網企業黨建的目標差異性主要取決于不同類型互聯網企業黨建目標的層級差異。如上所述,在生產服務類和企業服務類互聯網企業中,由于其同一般非公所有制企業一樣,企業的主要產品對社會大眾并無直接的精神性影響,且企業的組織結構和產品運營模式均具有典型的物理空間意義,因而企業的業務邊界和產品的流通邊界明晰而確定,與現實社會的組織結構具有高度的耦合性。甚至而言,生產服務類和企業服務類互聯網企業其實就是工業化社會組織經營形態的一種反映。因此,根據這兩大類型互聯網企業的組織特征和產品的流通特征,以及此類互聯網企業黨建工作目標的有限性——黨員黨組織的設置和工作覆蓋,互聯網企業黨建工作可以套用一般非公所有制企業黨建工作模式,采取從上到下、從外到內,仔細篩選,反復摸排,挖掘發現企業中的“隱身失聯”黨員,將其重新納入到黨的基層組織之中。同時,按照黨章要求,積極開展相關組織工作,聯絡、團結和加強對企業黨員的管理教育,使之成為黨在互聯網企業中的組織基礎和政治基礎。這是在生產服務類和企業服務類互聯網企業中開展黨建工作的基本方法。
但是,對公共服務類和精神服務類互聯網企業而言,如果僅僅只是沿襲上述黨建工作方法,那么就無法有效支撐起這兩大類互聯網企業黨建目標的實現。當然,這里并不是否定前述黨建工作方法的重要性,事實上,在企業中大力推進黨組織設置和工作覆蓋仍然是基礎而必要的工作。只不過必須正視公共服務類和精神服務類互聯網企業的特殊性,根據這兩大類互聯網企業黨建的具體目標,采取具體的工作方法和路徑。如前所述,政治引領是公共服務類和精神服務類互聯網企業黨建工作的最高目標。那么,如何建立一種有效的工作方法來實現這種政治引領,就成為在這兩大類互聯網企業中開展黨建工作的智慧和能力的雙重考驗。從目前的黨建工作現狀來看,試圖從企業法人治理結構中尋求突破口來加強黨組織對企業的政治引領,成為在公共服務類和精神服務類互聯網企業推進黨建的工作思路和努力方向。這一工作思路的要點在于,力圖在企業內部建立黨員黨組織與經營管理層的工作溝通和平臺對話機制,以便將黨的一系列政治規范性要求付諸于企業的經營決策之中。事實上,這一黨建工作思路并不新鮮,它在相當程度上是對合資企業黨建工作方法的復制和借鑒。在合資企業中,黨建工作之所以能夠采取這種嵌入到法人治理結構中的工作方法,根本原因在于國有資本的強大支撐。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出,在非公互聯網企業中,希望復制這一工作方法的黨建思路的最大缺陷恰恰就在于,它缺乏強有力的國有資本支撐,因而也就無法具備充沛的政治動能。因此,從這一工作路徑來思考互聯網企業黨建的政治引領,就目前來看尚不具備基礎性的支撐條件。
那么,應該建立怎樣的工作機制來支撐和實現黨對互聯網企業尤其是公共服務類和精神服務類互聯網企業的政治引領呢?從公共服務類和精神服務類互聯網企業及其產品的特質來看,改變黨組織建設以人為主的傳統工作路徑,建立以產品為指向的組織工作思路應該引起重視。生產服務類和企業服務類互聯網企業之所以能夠采取與一般非公所有制企業一樣的黨建工作模式,根本原因就在于企業、企業員工和企業產品在組織管理的各個環節都是以固化物理形態表現出來,極易于政府職能部門的介入和管控。這種管理模式反映在黨建工作上就是建立以人為中心的組織管理體系。當然,這套組織管理體系之所以有效還在于企業黨建目標的有限性。即,同一般非公所有制企業一樣,生產服務類和企業服務類互聯網企業的黨建目標,是為了對“失聯”黨員進行再政治化和組織化,以保證黨組織對黨員的全時性管理教育。但是,與生產服務類和企業服務類互聯網企業的組織管理的差別之處在于,公共服務類和精神服務類互聯網企業是以具有社交屬性功能的產品為中介(技術和平臺),對社會生活尤其是大眾精神生活產生深刻影響。公共服務類和精神服務類互聯網企業的這一內在運行機理表明,如果不加分析的沿襲生產服務類和企業服務類互聯網企業的黨建工作模式,重人(黨員)輕物(產品),是無法支撐起黨建工作政治引領的政治目標的。
因此,針對公共服務類和精神服務類互聯網企業特殊性,建立以人為組織基礎、以產品為工作中心的黨建工作新方式,應該成為推進這兩大類型互聯網企業黨建工作的新路徑。建立以產品為中心的黨建工作新路徑的優勢主要體現在兩個方面:一是能夠擺脫執著于融入企業法人治理結構的黨建工作困境。在互聯網企業資本屬性和來源復雜的情況下,想通過黨組織進入法人治理結構的方式實現對企業經營管理的影響,基本上屬于無解之局。但是如果把工作重心從這一傳統思路上扭轉過來,建立以產品為導向的黨建工作管理機制,就可以為發揮黨的力量和資源提供有效的工作平臺。因此,這一黨建工作新路徑的第二個優勢就是,它能夠把黨的政治優勢和組織優勢轉換成為強大的組織管理技術優勢。公共服務類和精神服務類互聯網企業的社會影響力主要在于產品。建立以產品為導向的黨建工作新路徑,就是要求各級黨組織必須對互聯網企業產品鏈延伸的各個環節實行全程管理,以確保黨組織能夠在互聯網企業產品鏈延伸的關鍵環節有渠道、有聲音、有組織、有力量,切實發揮黨組織對互聯網企業的政治引領。
誤區三:把互聯網企業黨建的發展動態性簡化為模式化企業黨建
互聯網企業黨建的發展動態性主要取決于互聯網企業產品內容的延展性給黨建工作帶來的動態性變化。從組織結構和形態上講,互聯網企業與一般非公所有制企業的最顯著區別就是:互聯網企業是以互聯網為代表的信息網絡技術為架構組織起來的新型企業,而一般非公所有制企業則是基于傳統的機械化技術構建起來的。無論是機械化技術還是信息網絡技術,都是擁有改變人類社會生活能力的社會技術,而不同類型的社會技術組織的社會外溢效應也是不同的。機械化技術為包括企業在內的任何組織提供了基于中央集權核心的垂直內控式管理架構,因而其組織的社會外溢效應是內斂而有限的;信息網絡技術則在最普遍意義上銷蝕了這種自上而下的中央集權式的管理架構,它在壓縮垂直縱向的組織層級以減少信息流通環節的同時,又通過構筑開放式的組織結構而實現了管理架構的橫向連通,進而形成企業內外縱橫交錯的立體化組織網絡體系,流淌于其間的則是擁有巨大能量的信息洪流。正是這種流動而開放的信息流成為互聯網企業區別于一般非公所有制企業的組織關鍵,既是生成和塑造互聯網企業黨建工作要素流動性特征的決定力量,也是造成當前互聯網企業黨建推進中諸種不適的主要原因。也就是說,基于信息流生成運用的互聯網企業,實際上使現有基于企業本身的黨建工作模式失去了穩定的組織土壤,一般黨建工作結構中的穩定性要素在新的組織場閾中不斷受到互聯網企業流動性要素的結構性沖擊,這是當前開展互聯網企業黨建在理論認知和工作推進中倍感困惑與不適的主要根源。
針對互聯網企業黨建工作要素的流動性特征,基于互聯網企業“產品鏈”的精準化黨建工作,就成為開展互聯網企業黨建工作的一條新路子,更是互聯網企業黨建與其他非公所有制企業黨建的最大差別。這是因為,在一般非公所有制企業黨建中,黨建工作的起點和終點是明確而有界限的,黨建工作的對象是具體而固化的“人”,黨建工作與所屬企業的產品及其經營并無緊密聯系。也就是說,“人”既是黨建工作的起點,也是黨建工作的終點,始終是貫穿于黨建工作的中心紅線。但是,互聯網企業黨建的特殊性在于,黨建工作追求的目標并非僅僅局限于對企業內部黨員黨組織雙覆蓋的滿足,而是要通過黨員黨組織政治動能的聚合發力,實現對互聯網企業產品影響力的滲透和引領。即互聯網企業黨建工作的政治效度主要取決于與企業產品鏈延展度的高度契合。或者說,互聯網企業黨建工作的政治持久力主要取決于與企業產品鏈延展的黏合度。概言之,如果說一般非公所有制企業黨建工作遵循的原則是群眾在哪里,黨組織就應該在哪里,那么互聯網企業黨建工作遵循的原則就是產品鏈延伸到哪里,黨建工作就必須跟進到哪里;如果說一般非公所有制企業黨建工作依托的是固定有形的生產組織,那么互聯網企業黨建工作依托的則是流動無形的社交網絡;如果說一般非公所有制企業黨建工作關注的是模式化的“人”,那么互聯網企業黨建工作更加關注的則是多樣化的“物”;如果說一般非公所有制企業黨建工作強調的是單向度的教化和規訓,那么互聯網企業黨建工作強調的則是多維度的互動與影響。因此,基于互聯網企業“產品鏈”的精準化黨建工作方法,實質上就是對互聯網企業黨建工作要素動態性結構的組織反映。
總之,在“萬物互聯”逐步成為現實、企業經營泛媒介化特征日趨顯現的新時代,互聯網企業作為新類型企業,不僅與一般非公所有制企業在用戶黏度和影響力生成的內在機理上有著鮮明的整體性差別,而且由于互聯網行業領域的細分服務,互聯網企業的市場定位及其產品內在屬性的差異,也使各個類型的互聯網企業在用戶黏度和影響力生成的機制方式上有著較大的差異。這樣精細的互聯網行業分布態勢、市場發展趨勢和產品的復雜多樣性以及社會大眾的參與交互性等諸多特征,對互聯網企業黨建提出了比一般非公所有制企業更為嚴峻的工作挑戰和更高的工作標準。這就要求各級黨委職能部門在開展和推進互聯網企業黨建工作時,必須破除對互聯網企業黨建的模糊認識,科學對待互聯網企業黨建工作對象的層次性和差異性,認真分析其對黨建工作提出的新要求,在積極探索適應各種類型互聯網企業黨建差異化工作的實踐中重建互聯網企業黨建的理論架構。只有這樣,才能夯實有效開展互聯網企業黨建的認知基礎,并推動互聯網企業黨建的持續發展。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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