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痛突如其來

蘇芒

上海，晚上6點鐘，我飛奔回酒店，飛快套上一件白色珠片上裝，對著衛生間里的化妝鏡飛快刷上睫毛膏。只見鏡中長發披肩的女人披著乳白色皮衣，絲毫看不出早上6點拖著箱子趕飛機，一下飛機就直接去到采訪現場，到現在還沒有辦理入住酒店手續的狼狽模樣。這時經常性的頭痛開始了，我淡定地吃下一顆寶藥“散利痛”，踏上高跟鞋，涂好唇彩，光彩照人地走下樓去。沒想到頭頂的血管仍在突突地跳，疼痛一陣陣襲來。我咬緊牙關、挺直身體走了出去，準備奔赴一個華美無比的珠寶晚宴……

上海的高架橋上一如既往地擁堵，從時停時走的車子中望出去，霓虹高樓像珠寶在閃爍。我的頭突然劇痛起來，血管一跳一跳地，感覺整個頭都要爆掉了。我的身子縮成一團，十指死命掐著頭皮，恨不得把整個頭皮都掀起來。在我二十多年來第一次失聲大哭中，我被送進華山醫院急診室，CT、驗血、檢查。在這個晚上，我第一次想到“如果沒有明天”這個可怕的問題。

如果生命只剩最后一年，你會怎樣活？記得我們曾開心地討論過這個問題，大家的想法多是和家人一起去環球旅行、花光所有的錢去做開心的事、毅然決然跑到最心愛的人那里……我們忽然看到了自己作為一個自然人的真心，其實不過是和相愛的人做愛做的事，哪管名利浮云。

所謂苦短的一生也有茫茫數十年，父母恩情、事業責任、自己的雄心、兒女情長，哪一個都不能放棄。你不能放棄的東西是如此之多，可你小小的輕盈的心真正要的是如此之少，我們到底該怎樣做才對得起自己？

在劇痛的時候，我發現最困擾我們的其實是時間長短的問題。當我們放長眼光規劃人生，愛情不純粹了，人際關系變復雜了，患得患失的心生出無數煩惱和憂慮：他會是我一生摯愛的人嗎？他會愛我一輩子不變心嗎？這份工作能夠給我一生所需嗎？吃完美食會胖幾斤嗎？懷著對于未來的美好希冀，我們努力學習、不斷奮斗，但是當我們在這種習慣思維中用規劃事業的方法來管理自己的情感，漸漸地，我們看不清自己的真心了。

請和自己做短暫的真心相守，愛會愛得真心，玩會玩得放情，讓我們用短而多的小快樂，去組成那人生中最豐美長久的大快樂！

（摘自《為熱愛而活》中信出版集團 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