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躍的光斑

林嘉怡

在顛簸的車上，母親睡著了，細長的光斑投在她的臉上。

我許久沒有這么近又這么靜地細細端詳母親的臉了。這張很平凡、很熟悉的臉與多年前的同一張臉相比，似乎又蒼老了一些。

母親的眼角爬上了細小的皺紋，皮膚上有了許多小小的斑點，膚色相較以前也有些暗沉了。時光在她臉上留下的痕跡提醒著我，她慢慢變老了。

母親給我的愛與其他母親對她們孩子的愛相比好似更輕，又好似更重。她所給我的是近乎完全的自由——我有獨立的選擇權，我可以有自己的決斷。她從不逼我學這個、學那個，她會先問我想不想學。

從前的我總理解不了，我認為母親總是忽視我，對我不夠上心。我總覺得她不愛我，或是愛得淺薄，好像什么事情都不幫我，卻又喜歡念叨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上中學后，我漸漸明白，母親給予我的愛其實就在那些放手的抉擇和細碎的念叨里，更包含在她平靜而深邃的眼神里。

母親眼里的希冀令我永遠樂觀，她讓我知道我的路要由我自己走，不管走到哪一步，都要有自己獨立的選擇。她擔憂的眉峰是鼓舞我前進的動力——我要很努力，我不想她那好看的眉宇因我而皺起。她嘴角的笑意絕對會是我成功做好某件事后最大的歡欣。

光斑隨著車子的移動在跳躍著，像音符跳躍在母親的臉上，車廂里仿佛浮動著迷人的旋律。

母親就像那道明媚的光，照亮了我的生命，照亮了我前行的路。

這個午后的時光，母親睡著的臉龐和跳躍在她臉上的光斑，就是此時我眼里最美麗的風景。

（指導老師：黃海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