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夏古城（堡）的前塵往事

薛正昌　薛正昌　鐘培源

寧夏歷史悠久，地理位置特殊，留下了不少與軍事相關的軍事城堡，尤其是西夏、元明時期修筑的城堡，成為寧夏地域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一部分還尚且保存完好。《寧夏畫報》2017年第2期刊載過專題《寧夏古城（堡）》，敘述了寧夏古城堡的修筑及其歷史文化變遷。

為便于讀者系統(tǒng)了解寧夏古城堡文化遺存，筆者實地考察并結合文獻記載，又梳理撰寫了部分城堡前世今生的風雨歷程。在它們的身上，同樣承載著不同時期厚重的歷史和文化。

南北走向的賀蘭山，橫亙在寧夏平原的西邊。它不僅是寧夏平原的守護者，也是古代草原游牧民族南下的通道。沿賀蘭山南北，有30余條通道可以穿越。賀蘭山東麓的各個通道口，都筑有大小不同的城堡，以防御和堵截由賀蘭山各個通道東進的蒙古鐵騎。鎮(zhèn)北堡，就是明代修筑的防御賀蘭山口的軍事城堡，而且是山口要害處的城堡。這里西距賀蘭山9公里，東距市區(qū)30公里。現在，這里可以看到兩座城堡，一座較新，一座坍塌嚴重。坍塌嚴重的舊城城堡，是明代弘治年間修筑的，是明朝防守寧夏鎮(zhèn)城（今銀川市）外圍的重要軍事城堡。也是明長城沿線重要軍事設施。保存完好的城堡，是清代乾隆三年（1739）大地震后，乾隆五年重新修筑的，花帑銀八千二百多兩，原占地300畝。清代國家一統(tǒng)后，鎮(zhèn)北堡的軍事功能逐步減弱，駐軍不斷裁減。民國以后，失去屯兵作用的鎮(zhèn)北堡成為當地居民養(yǎng)羊之處。之后，民居規(guī)模逐步擴大形成聚落。隨著移民開發(fā)，鎮(zhèn)北堡發(fā)展較快。近數十年來，尤其是著名作家張賢亮將鎮(zhèn)北堡打造成華夏西部影視城之后，這里已成為電影文化之都。

明代通常城、堡一起稱謂，實際上好多所謂的堡都是與城池一樣的建筑物。鎮(zhèn)北堡現存的明、清兩座城堡，皆被納入鎮(zhèn)北堡影視城的范圍。其中明堡占地2.8萬平方米，清堡占地15萬平方米。明堡始建于弘治十三年（1500），坐西朝東，平面基本為方形。黃土夯筑而成的城墻殘高3～9米，頂寬4.8米。乾隆三年（1739）寧夏大地震后，明堡受損嚴重而放棄使用。乾隆五年，在鎮(zhèn)北堡旁邊不到200米地方重修新筑城堡。清朝修筑的城堡比舊城略大，整體布局和筑造方式與明堡相同，城墻長寬各170米，面積約3萬平方米，東邊城墻開城門，有青磚砌就的拱形門洞，頂部建有敵樓，城門外側筑有甕城，甕城門向南開。今天稱為“新城”。經歷數百年風雨侵蝕后，明堡雖只殘存局部墻體，但整體格局依然清晰。清堡保存相對完整，四面墻體、角臺、女墻等城防設施尚存。鎮(zhèn)北堡，是賀蘭山30余條通道上的較為重要的一個通道，《嘉靖寧夏新志》里，其為“鎮(zhèn)北口”，屬于平虜守御千戶所管轄。依明代人張雨的《邊政考》記載，鎮(zhèn)北堡設把總官（《乾隆府志》記載為操守）一員，駐軍原額馬步201員，除逃逸者外，城堡尚有駐軍144名，馬6匹。清代駐最低一級軍官把總。

50年前，著名作家張賢亮由下放的寧夏賀蘭縣西湖農場，轉入銀川市轄的南梁農場就業(yè)。一天，他來鎮(zhèn)北堡趕集，發(fā)現了這里的兩座城堡，“遠遠地就被這兩座古堡所震撼，感受到一股不屈不撓的、發(fā)自黃土地深處的頑強生命力。古堡雖然坍塌而氣勢猶存，城墻上斑駁的累累傷痕表現出它隱含的斗爭性格，仿佛是我們民族性格的象征，具有一種悲壯的精神內含。”這是張賢亮寫進他的《華夏西部影視城》里的一段文字。從這個時候開始，他就關注鎮(zhèn)北堡了。他的小說《綠化樹》里已經寫進了鎮(zhèn)北堡的原型，名為“鎮(zhèn)南堡”。

1993年，張賢亮籌辦鎮(zhèn)北堡影視城，以兩座古堡廢墟為基礎創(chuàng)立“鎮(zhèn)北堡西部影城”。他堅持的原則是：保持并利用鎮(zhèn)北堡城原有的雄渾、蒼涼、悲壯、衰而不敗的景象，開辟了多個反映西部荒涼的自然風格和粗獷的文化特征的景點，突出它的蒼涼感、黃土味及原始性、民間性的審美內含，“修舊如舊”，盡量保留其獨特價值，以“出賣荒涼”突顯鎮(zhèn)北堡的景色和提高寧夏知名度。當然，這個荒涼并非真正的“荒涼”，而是經過文化藝術裝潢后的“荒涼”。諸如廣場、鐵匠營（電影《黃河謠》中重要場景、九兒居室和酒作坊（電影《紅高粱》的誕生地，典型的民間農家小院）、中亞式的小樓和戲臺（電影《冥王星行動》的重要布景）、匪樓（電影《五魁》里的主場景）、柴草店（電影《黃河謠》中的場景）等。影視一條街上的內容更豐富，諸如聚賢樓、都督府、觀景堂、小廟、牛魔王宮、豆腐房、龐府等，它們都是伴隨著影視拍攝、文化裝潢之后留下的故事，是故事里的故事。

現在，“明城”內部主要展示影視拍攝場景，“關中城門”“盤絲洞”“招親臺”等都極具特色。“清城”內部主要以民間工藝表演與社會民俗為主，集中了搟氈、剪紙、刺繡、木版年畫、草柳編織、皮影戲和捏面人等眾多與本土文化相關的非遺項目。“老銀川一條街”再現了銀川城的舊貌和民俗，讓人們感受到往昔的生活方式和文化傳承。這一切，都彰顯著地方的歷史文化。

“明城”、“清城”和“老銀川一條街”成為中國古代北方小城鎮(zhèn)的縮影，吸引了眾多國內知名導演前來取景拍片。《牧馬人》《新龍門客棧》《大話西游》《黃河謠》等數百部電影在此拍攝，鞏俐、斯琴高娃和周星馳等明星在這里呈現了各自的演藝風格。西部影城為當代中國影視業(yè)作出了巨大貢獻，獲得“中國電影從這里走向世界”的美譽，馳名中外。近年來，“鎮(zhèn)北堡西部影城”斥資在明堡東面仿建了柳樹巷、馬鴻逵公館等老銀川著名建筑，同樣別有風味。

鎮(zhèn)北堡兩座城堡，承載過戰(zhàn)爭的風云，“目睹”過冷兵器時代刀光劍影。始未料及的是數百年之后，卻承載了寧夏地方歷史文化的展現。從更大背景上看，也是華夏文化的一個縮影。

羅山腳下韋州城

韋州，即今寧夏同心縣韋州鎮(zhèn)。歷史上韋州地理環(huán)境特殊，控扼南北通途要道。漢代即有“三水縣”在這里設置，千百年來承載著許多重大歷史事件和重要歷史人物的經歷。依《嘉靖寧夏新志》記載，西夏時期在這里設威州，后稱韋州，舊城周回三里余，不知筑于何時。宋代張舜民“青銅峽里韋州路”詩句里的“韋州”，說明韋州得名很早，韋州城筑城史已很悠久。歷史上有靈威道之稱，即指靈州、威州。慶靖王朱栴就封寧夏后，先駐宮韋州。明代洪武二十五年（1392）在韋州城里修建王宮，并在這里生活了九年之后才徙居寧夏鎮(zhèn)城。慶靖王朱栴在韋州南城修筑甕城，并在其上建有城樓，名為擁翠樓。酷暑夏日，慶靖王常在城樓上避暑。偶爾也登樓遠眺，視野所及常常訴諸文字，留下了不少詩賦。如他的《登樓詩》，就是在擁翠樓上寫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