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繪畫注入生態元素

劉夕慶

畫家們反映美好生態關系的繪畫創作一般都是出于對大自然的贊美之情—可以說，這是人類區別于其他動物的一種獨特的“條件反射”;而抨擊破壞生態環境行為的創作倒可能是被迫進行的—這說明了大多數人對生態圖景的審美情趣基本一致。

表現生物之間關系的生態繪畫

現在，具有一定生物學知識的人都知道，在顯微鏡發明之前，昆蟲世界是人類所能觀察到的最小的生命世界。動物、植物的生存狀態，以及它們之間和它們與其他生物之間甚至環境之間存在著千絲萬縷的生態聯系，環環相扣。比如花兒需要蜜蜂授粉、莊稼和水果需要昆蟲（如蝴蝶）授粉來繁育下一代等，下頁兩幅畫中左邊的那幅就表明了這個說法。而右邊的一幅是由印度畫家那得·阿茲·扎曼和那得·阿·阿瑟兩位畫家所作的《懸鈴木樹上的松鼠》，此幅畫不但描繪了懸鈴木樹和松鼠，還反映了羊、鹿與草地，以及鳥兒和樹林的生態關系，甚至畫的下端還呈現出一個看似狩獵的人試圖爬上樹的圖景。這幅畫表現出了一種高水平的自然生態關系和精致成熟的繪畫藝術水準。

生態系統的范圍可大可小，相互交錯。最大的生態系統是地球上的生物圈，而最為復雜的生態系統是熱帶雨林。人類主要生活在以城市和農田為主的人工生態系統中，但生態系統是開放的，為了維系自身的穩定，生態系統需要不斷輸入能量，否則就有崩潰的危險;許多基礎物質在生態系統中不斷循環，其中碳循環與全球溫室效應密切相關。生態系統是生態學領域的一個主要結構和功能單位，屬于生態學研究的最高層次。

右邊這幅彩色版畫《丘比特在熱帶地區喚起植物的愛情》，說明林奈提出的“人為分類理論體系”源于“植物的特性”，他的整個多樣性植物分類系統就建立在這個基礎上。后來生物學的理論和實踐都證明，自然界的生態關系追求物種的多樣性，以此來維持生態系統的平衡發展。它們之間和它們與環境之間環環相扣的關系導致了以“自然選擇”為機制的生物進化的發生。

生態系統理論概念有著自己的發展史。1935年，英國生態學家阿瑟·喬治·坦斯利爵士受丹麥植物學家葉夫根·尼溫的影響，首次提出生態系統的概念。他認為：生態系統是一個系統的整體。這個系統不僅包括有機復合體，而且包括形成環境的整個物理因子復合體……這種系統是地球表面上自然界的基本單位，它們有各種大小和種類。坦斯利對生態系統的組成進行了深入的考察，為生態系統下了精確的定義。

1940年，美國生態學家林德曼在對一個名為賽達伯格的湖泊進行定量分析后，發現了生態系統在能量流動上的基本特點：能量在生態系統中的傳遞不可逆轉;能量在傳遞的過程中逐級遞減，遞減率為10%～20%—這就是著名的林德曼定律。下頁兩幅贊美鳥兒與植物或水生態關系的中國畫就很好地體現出這些內容。

表現生物與環境關系的生態繪畫

“生態系統”一詞的現代含義在不同學科里有不同的解釋：在大氣科學和應用氣象學方面的定義是，生物群落及其地理環境相互作用的自然系統，由非生物環境、生產者（綠色植物）、消費者（草食動物和肉食動物）以及分解者（腐生微生物）4部分組成;在地理學和生物地理學方面的定義是，由生物群落和與之相互作用的自然環境以及其中的能量流動過程構成的系統;在昆蟲學與昆蟲生態學方面的定義是，在一定空間范圍內，所有生物因子和非生物因子，通過能量流動和物質循環過程形成彼此關聯、相互作用的統一整體。

而在生態學方面，生態系統的定義是，在一定空間范圍內，植物、動物、真菌、微生物群落與其非生命環境，通過能量流動和物質循環而形成的相互作用、相互依存的動態復合體。下面一幅漫畫從反面血淋淋地告訴人們：地球生命的生存時空是由最基礎的海洋和森林構成的，人類由于自身利益需要而非理性地開發與消費，造成時空指針如利劍般地橫掃地球海洋與森林，結果，賴以生存的生物鏈（食物鏈）中的高端生物擬人化地出來“生死抗爭”—以麋鹿（俗稱“四不像”）為代表的圣靈奮起反抗，以解決那根本性的“生死問題”—就像莎士比亞那句經典臺詞所說的一樣：“生？還是死？這是一個問題。”

不同文化背景的人對生態的定義可能會有所不同，而多元的世界需要多元的文化，正如自然界的生態所追求的物種多樣性一樣，以此來維持生態系統的平衡發展。“生態”一詞在中國的傳統詞義有：顯露美好的姿態、生動的意態、生物的生理特性和生活習性，因而中國畫家的文化背景造成了他們創作出的畫作也具有這些理念。比如，著名國畫大師李可染先生創作的一幅《牧牛圖》的名畫，兩個牧童騎在水牛背上，無憂無慮，任由兩頭牛在水中游來游去，盡情玩耍。此畫誕生的時代，應該說中國人畜與水資源的生態關系還是良好的，否則，牧童就不會帶自家的水牛下河游牧，畫家也不會有此番好心情畫出這樣一幅悠閑自在之畫。

表現人類與無機環境關系的生態繪畫

有些生態系統概念是指由生物群落與無機環境構成的統一整體。而人類與無機世界的關系遭到損壞可分為兩種情況：第一是不可抗拒的自然力造成的人類與自然環境關系的變更，第二是人為造成的人類與無機環境間關系的被破壞。下面兩幅畫中左邊的一幅說明的是第一點—據研究，當年恐龍滅絕的原因也來自于此（小行星撞擊地球造成其生態的破壞）;而右邊的一幅說明的是第二點。

《為了下一代》這幅漫畫作品所反映的意思一目了然，而它在當下更具有現實的警示意義。就在筆者寫此篇文章的時候，室外的AQI（空氣質量指數）已超過了200（PM2.5），筆者關閉窗戶也已多日。于是，本人給這幅畫寫了一段值得深思的注解：“這本不是一個準媽媽應有的裝扮，它不得體，也不漂亮，倒有些嚇人，但又能怎樣呢？為了下一代，‘全副武裝的她只好忍‘污負重。這條‘路不知來回走了多少次，難道它一定是我們的必經之路嗎？”

一幅繪畫作品如果注入了生態元素，必然會引發觀者對生存和生命延續的思索，樂觀和悲觀情感便會油然而生。當下我們應該怎樣來處理好人類賴以生存的生態環境變化與經濟利益等的關系呢？這是一個迫在眉睫的、需要人類考慮的問題。習近平總書記提出“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的生態與經濟之間的辯證思想是對我們很好的指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