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羅斯東正教在中國的繁榮與衰落
鄭永旺
(黑龍江大學 俄語學院,哈爾濱 150080)
[摘要]俄羅斯東正教在中國的繁榮與衰落不但反映了俄羅斯在政治領域的波詭云譎,同時也折射了中國國力的變化。從明朝開始,俄羅斯通過宗教組織對中國遠東地區實行宗教滲透,進而輸出自己的文化和價值觀。來華的俄羅斯東正教教士不僅僅擔負傳教的使命,還負責收集有利于俄羅斯帝國對華戰略的情報。在清朝時期,派駐北京的俄羅斯宗教使團除了收集情報外,更是俄羅斯在華公民利益的保衛者,還起到了駐外外交代表處的作用。中國東北地區的東正教活動及發展歷史擁有自己的體系和脈絡,這種脈絡主要與中東鐵路的建設和投入運行密切相關,東正教在哈爾濱的傳播和哈爾濱教區的成立、繁榮、衰落是一種歷史的必然。
[關鍵詞]俄羅斯東正教;黑龍江;民族認同感;宗教使團
[中圖分類號]B976.29[文獻標志碼]A
[收稿日期]2015-08-28
[基金項目]黑龍江省哲學社會科學規劃項目“宗教哲學視域下俄羅斯文化價值觀研究”(14D58);東北農業大學博士基金項目“俄羅斯白銀時代宗教哲學的文化批判理論及其當代價值”(2012RCB84)
[作者簡介]王萍(1977-),女,黑龍江齊齊哈爾人,副教授,博士,從事俄羅斯文化和馬克思主義哲學研究。
中俄兩國間有著悠久的交往歷史。按國內學者的說法,“兩國之間的交往最早可以追溯到13—14世紀的元朝”[1]90。一般來說,人們習慣上把13—14世紀的中國元朝時期作為中俄交往史的開端,那時就已經有一批俄羅斯人居住在中國境內。據《元史》記載,至順三年(1332),“諸王章吉獻斡羅思百七十人,酬以銀七十二鋌,鈔五千錠”。這里的“斡羅思”就是“俄羅斯”的蒙古語音譯。
漢語中“俄羅斯”一詞,在清朝初期圖里琛用滿語所著的《滿漢異域錄》中就已經出現,圖里琛將Россия翻譯成滿語“Oros”(滿語譯音),當時漢語的書寫為“鄂羅斯”。其實,早在《元史·憲宗本紀》中就有“征斡羅思部,至也烈贊城”的說法。根據時間推算,元朝時期正是俄羅斯歷史上的基輔羅斯時代(Киевская Русь),“斡羅思”應當是“Русь”一詞的譯音。“O”音的產生跟語音上的音素移位和同化有關。滿、蒙語中,輔音[r]從口型定位到舌尖振動的瞬間會產生一個若有若無的元音“O”,這很像現在中國人學習俄語“Р”的發音時習慣性地在前面加“T”,這樣“Р”就更容易發出,在“Русь”的“Р”前平白無故地出現了一個“O”。這大概就是漢語中俄羅斯一詞的來源。因此,“俄羅斯”的回譯應該是“Русь”,而不是“Россия”。
一、宗教先行與文化碰撞
俄語中殘存的成語性結構也間接地顯示了自元朝以來中國對待外國人的態度。俄語用на счет китайского императора(“把賬記在中國皇帝的頭上”,即白吃白喝)來形容中國皇帝的大方好客。
但隨著沙皇在遠東地區的擴張和中俄邊境戰事的頻發,中國人開始用“羅剎”一詞來形容俄羅斯人的彪悍與野蠻。不過,在當下的現實文本中,人們已經很少再用源自梵語的“羅剎”(Raksasa,惡鬼)一詞來評價俄羅斯性格,而是用“戰斗的民族”這個更具褒義的詞組來包裝該民族的“羅剎”精神。俄羅斯思想家比中國人更清楚俄羅斯民族的“羅剎”屬性,別爾嘉耶夫就對此有過精辟的論述,其觀點可歸納如下:一、“俄羅斯民族不想成為男性的建設者,它的天性是女性化的、被動的……它永遠期待著新郎、丈夫和統治者”[2];二、“對俄羅斯人民來說,大地母親就是俄羅斯。俄羅斯成了圣母。俄羅斯是孕育神祇的國家”[3];三、俄羅斯的尚武精神源自“俄羅斯人對縱酒和缺乏紀律的無政府狀態的喜好”[4]。
就中國黑龍江人而言,他們看到更多的是從17世紀以來定居于中國邊界黑龍江江畔的俄羅斯“羅剎”。但除了上述這些負面的因素外,中國和俄羅斯兩個大國在宗教領域有著很長的交往歷史。
塔什干和中亞東正教都主教弗拉基米爾認為,在宗教界,俄羅斯和中國有過三次親密接觸。第一次接觸和多瑪有關。耶穌基督十二個門徒中的多瑪,遵照基督的教誨,以“以圣父、圣子和圣靈的名義去教化所有的人民”[1]92。根據《多瑪福音》記載,正是多瑪將基督教的種子播撒到東方大地。盡管基督教正史一般把四福音書之外的所有福音書都歸入偽經系列,但弗拉基米爾堅信,《多瑪福音》至少有一部分內容是真實的,而這部分內容就是他穿越千山萬水來東方(偉大的中國和印度)傳播基督的教義。第二次東正教在中國的傳播與亞歷山大·涅夫斯基有關。當時的涅夫斯基為了尋找來自東方的盟友,往中國派遣了大量的東正教傳教士,正是在這一時期元首都大都(北京)出現了人數眾多的東正教教徒,并為此興建了許多禮拜之所,一些教堂的遺跡一直保存到元朝末年。“第三次浪潮是在清朝,和雅克薩戰役有關,被俘的俄國人(主要為卡爾梅克人和布里亞特人)被清朝皇帝編入滿洲軍隊”[5]。弗拉基米爾的第一種說法無從查證,第二種說法至少在中國學者這里缺少必要的佐證材料。但他的說法至少印證了中俄兩國在宗教領域的交往很可能早于17世紀。
政治交往伴隨著宗教交往,宗教滲透是政治活動的有機組成部分,尤其對俄羅斯這樣一個政教合一并且一直受領土擴張意識支配的帝國而言更是如此。從明朝開始,來華的俄羅斯東正教教士不僅僅擔負傳教的使命,還負責收集有利于俄羅斯帝國對華戰略的情報。1671年,隨軍東正教傳教士葉爾莫根在沙俄軍隊占領的中國黑龍江流域中游的雅克薩城修建了一座“主復活教堂”,以昭示俄羅斯人的存在。五年后,俄國人又在此建立了一座東正教修道院,取名為仁慈救世主修道院。從此,東正教在今俄羅斯遠東地區廣泛傳播。由于中俄邊境地區存在一些跨國境民族,所以關于東正教的知識和信仰也開始傳入中國,特別是臨邊的黑龍江地區。不過就當時的影響力而言,東正教對中國人的影響遠遠抵不上當地的薩滿教、喇嘛教(藏傳佛教)和佛教(漢地佛教)。
1685年和1686年的雅克薩之戰大捷后,清軍抓獲大批俄俘。根據清政府的優俘政策,其中大部分被遣返回國,45名愿意留在中國的俄俘(其中不少人實際上是布里亞特人、卡爾梅克人,亦統稱阿爾金人)按康熙皇帝的旨意被送到北京城東直門內胡家圈胡同,編入八旗兵鑲黃旗,東正教司祭馬克西姆·列昂季耶夫還被授予七品官銜。為了滿足這部分俄俘的宗教信仰要求,清政府送給他們一座關帝廟(一說是佛教寺院)用于臨時祈禱。不久此廟即改建為東正教堂,名曰圣索菲亞教堂。讓東正教的三位一體棲身于中國關老爺的圣殿,的確令人玩味,這既體現了皇帝對來自異域的人士的尊敬,又能從中隱約感受到清帝尊敬之中的傲慢,因為無論是關帝廟還是佛寺,俄羅斯人都不能把已經存在于其中的偶像拿掉或遺棄,如此一來,這種宗教場所能否具有相應的功能是值得懷疑的。需要指出的是,雅克薩沖突雖然發生在當時遠離首都的邊境,但被俘的阿爾金人后來并沒有跟黑龍江當地居民發生正面接觸,可以說,當時俄羅斯與中國在宗教領域的接觸是一種官方行為,至于民間行為是否存在,由于文獻不足,這里無法給出一個準確的說法。
兩種文化相互碰撞肯定會留下痕跡,只是這種痕跡有多深取決于哪種文化更具有話語權。而話語權除了歷史的厚重感外,最為直接的因素是經濟實力,這也就是盛唐能夠成為中華文化輸出者的原因之一。中東鐵路的修通使得黑龍江地區成為各種文化交匯之所,但由于國力孱弱,中國成為被異國文化隨意闡釋的他者,漸漸失去了輸出精神價值的能力。而俄羅斯則通過宗教組織對中國遠東地區實行宗教滲透,進而輸出自己的文化和價值觀。
二、駐華東正教使團及其使命
一些俄羅斯學者把中俄兩國在宗教領域的深度接觸時間提前到彼得一世時期(1682—1725),其理由是從那時起,俄羅斯宗教使團(Российская духовная миссия)進駐北京并開展相關工作。[6]宗教使團官方色彩濃厚,與莫斯科皇家機構有隱秘聯系。根據現有文獻查證,至少三個時間與東正教在華活動有關:第一個是1685年,列昂季耶夫與被俘的阿爾金人一起進入北京;第二個是1713年,沙皇彼得一世頒布命令向中國派遣宗教使團;第三個是1715年,使團到達北京。與派往其他國家、地區的宗教組織比,沙皇俄國派往北京的宗教使團是最早的。如,派往耶路撒冷是在1847年,派往日本是在1871年,派往朝鮮是在1879年。俄羅斯宗教使團在與中國的二百多年交往過程中,盡管官員和宗教人士換了一批又一批,但其目的并無太大變化,始終是收集沙皇感興趣的有關中國政治經濟等方面的情報,這種情形一直持續到1917年十月革命前駐扎在北京的第18批東正教使團。
除了收集情報外,俄羅斯宗教使團在中國還有其他使命。該機構不僅僅是俄羅斯在華公民利益的保衛者,還起到了駐外外交代表處的作用。在俄羅斯外交使團正式進駐北京之前,宗教人士一直擔負某些外交使命。到1858年清政府與西方列強簽訂不平等的《天津條約》后,俄羅斯宗教使團在這方面才退居次要地位。在1918—1920年(遠東到1922年)的蘇俄內戰期間,幾十萬俄羅斯難民涌入中國,俄羅斯宗教使團在中國政府和國際救援組織的幫助下開展了卓有成效的難民救濟工作。此外,使團的另一項任務是開展對中國文化的研究和資料收集工作,該機構中除了純粹的宗教人士外,還有一些蒙古學專家、漢學家、西藏學專家等,甚至還有專門研究中國烹調和中醫的專家。俄羅斯的漢學研究在世界上占有重要地位,與俄羅斯宗教界人士及宗教機構里其他領域專家的深度參與不無關系。
十月革命是俄羅斯國家命運的拐點。布爾什維克的紅色蘇維埃所執行的宗教政策決定了該政權不會再為宗教使團提供任何的財政支持。1918年,喀山、高爾基市(下諾夫哥羅德)和莫斯科等地掀起了一場檢查風暴,無神論者想證明,所謂的圣徒尸體不腐不過是宗教的愚民行為。在這場風暴中,多處教堂里的圣徒尸體被發現是石膏制成的,牧師和神父們的日子更是雪上加霜。席卷俄羅斯國內的無神論風暴自然也影響到了在華使團的生存狀況。同母體的割裂讓原來半官方性質的組織失去了依靠,最后只能靠出賣不動產來維持生計。而隨著蘇俄內戰的爆發,使團還需要負責接濟那些逃到北京來的俄羅斯難民,使團所在地甚至成為羅曼諾夫王室成員的安息之所:1920年11月,盛殮伊麗莎白和修女瓦爾瓦拉的棺材經北京、天津運抵上海,最后運到耶路撒冷安葬。
1924年5月31日簽署的《蘇中兩國關于解決兩國間諸多問題的原則協議》讓使團陷入破產的邊緣。根據該協議,中國和蘇聯將沒收使團名下的財產。使團大主教因諾肯提調動一切力量和資源來向中蘇雙方證明,這些財產是教會的私有財產,而非國家的公共財產。為了免遭使團財產被沒收的劫難,因諾肯提向中國基督教、伊斯蘭教和佛教等組織發出請求,呼吁這些宗教組織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幫助他們渡過難關。與此同時,40來萬在華俄羅斯僑民和其他一些東正教教徒紛紛請愿,國際聯盟也開展了積極的斡旋活動。蘇聯當局迫于多方壓力,暫時停止沒收使團的財產。風波過后,因諾肯提將使團的名稱改為北京東正教教會,以擺脫莫斯科的控制。
三、中國東北地區的俄羅斯東正教活動
中國東北地區的東正教活動及發展歷史擁有自己的體系和脈絡,這種脈絡主要與中東鐵路的建設和投入運行密切相關。1898年,東正教神父茹拉夫斯基在衛隊的護衛下來到松花江岸邊的今哈爾濱市境,并于1899—1900年在沙皇政府的支持下建起了第一座教堂——圣尼古拉大教堂。20世紀初期,東北地區教堂的宗教事務均歸駐京的東正教使團管轄和協調,使團大主教因諾肯提曾多次赴哈爾濱、齊齊哈爾、海拉爾,以熟悉俄國來華鐵路建設者的宗教生活,并在宗教節日如復活節、圣誕節,以及俄羅斯民族節日謝肉節,舉行大型的宗教活動。
十月革命和其后內戰導致的俄羅斯境內難民潮使中東鐵路轄區的俄羅斯人生活發生了改變,這些改變不能不涉及宗教領域。1922年,中東鐵路總指揮奧斯特羅烏莫夫與奧倫堡和圖爾干大主教美弗迪聯名向設在塞爾維亞貝爾格萊德的俄國東正教流亡教廷(亦稱塞爾維亞東正教海外教廷)為哈爾濱申請獨立教區資格。考慮到當時滿洲俄羅斯難民眾多,更考慮到俄羅斯的布爾什維克已經不能為滿洲的圣統體系提供任何精神和物質上的幫助,教廷同意在哈爾濱設立教團,并任命美弗迪為哈爾濱教區主教。但是這一決定在莫斯科圣大牧首公署看來是非法的,因此在蘇維埃政權那里并未得到承認。哈爾濱教區從一開始就是不受莫斯科圣大牧首公署管轄的獨立教區,該教區只聽命于塞爾維亞俄國東正教流亡教廷。1929年,美弗迪升任哈爾濱及滿洲地區的都主教。
美弗迪在信眾當中享有很高的威信。為了保持俄羅斯難民的東正教信仰和在中國人當中普及東正教方面的知識,美弗迪可謂殫精竭慮,哈爾濱的很多東正教教堂都是他任主教的時候建起來的。對于教會來說,保持俄羅斯人的民族認同感是其使命之一,換言之,就是使“在滿洲的俄羅斯人沐浴在正教的光輝之下以防止被中國人同化”[1]103,如果可能,還要去同化周圍的中國人,這是美弗迪大主教所設想的一種把文化和宗教捆綁在一起的推行俄羅斯價值觀的策略。這種策略早在20世紀初因諾肯提就踐行過,他為了讓中國人感受東正教精妙的奧義,專門組織了精通漢語的俄羅斯人將《教理問答手冊》和《唱詩文》翻譯成中國的“官話”。美弗迪所做的就是讓這些“官話”普及到哈爾濱教區范圍內的中國人手里,即向哈爾濱市民發放這些小冊子,吸引他們走進東正教教堂。
美弗迪去世后,梅列迪接任哈爾濱教區的主教,他延續了美弗迪的宗教思想和普及策略。1934年,哈爾濱東正教會創辦了圣弗拉基米爾學院,該學院的神學系是俄國東正教在國外的最高學府,系主任就由梅列迪擔任,俄僑的孩子可以在這里接受到最正統的俄羅斯東正教神學教育。所謂最正統的俄羅斯東正教神學教育,是指秉承正教所遵循的希臘正教傳統,拒絕基督教教士對圣跡和圣經的闡釋,宣揚“莫斯科是第三羅馬”等具有沙文主義色彩的宗教思想和民族主義思想。
值得關注的是,梅列迪在任期間,日本人已經占領了東北。盡管如此,他克服重重困難,完成了圣索菲亞教堂和圣母報喜教堂的重建,在極其艱難的殖民語境下踐行東正教的信仰。相比之下,時任北京教區主教的維克多就沒有這么幸運。日本人任命其為“華北反共產國際聯盟主席”,以此挾持在華的包括俄羅斯人在內的東正教信徒臣服于日本的統治。作為一個生活在中國的俄羅斯東正教主教,一個遠離故土的俄羅斯人,維克多的選擇很少,拒絕意味著死亡,接受則承認了日本統治的合法性。此間維克多到底做了哪些事情,由于文獻資料很少,人們無從得知。后來國民黨政府正是因為維克多有這樣一段灰色的歷史而將其逮捕。梅列迪之所以沒有遭遇維克多的命運,全仗俄羅斯人在哈爾濱的強大勢力,這種勢力來源于世俗,也來源于宗教,以及人數上的優勢。另外,日本人起初沒有對在哈爾濱等地的俄僑實施高壓政策可能有更加深層的政治方面的考慮。日本雖然與德、意共為法西斯軸心國,雖然對俄羅斯遠東地區有所企圖,但對蘇聯宣戰的時機并不成熟。
1939年,塞爾維亞俄國東正教流亡教廷任命梅列迪為哈爾濱及滿洲都主教,全權處理遠東地區的宗教事務;同時,任命海拉爾的德米特里主教和齊齊哈爾的尤維納里主教為他的助理,協助其開展工作。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后,東正教在法律上的管轄權從貝爾格萊德轉到莫斯科東正教圣大牧首公署。莫斯科與貝爾格萊德這兩個完全對立的東正教組織,從20世紀開始,一直到21世紀的2003年,才徹底和解。之所以能夠和解,是因為原本導致莫斯科與貝爾格萊德互相敵視和難以理解的意識形態壁壘已經坍塌。
東正教在哈爾濱的傳播和哈爾濱教區的成立、繁榮、衰落是一種歷史的必然。在政治上,俄國東正教哈爾濱教區在不同的歷史時期充當了沙皇俄國侵華的工具,成為帝俄殘余勢力和白衛軍反蘇復辟運動的精神支柱,淪為日本軍國主義侵略中國和發動“大東亞圣戰”的鷹犬。在意識形態上,其教徒主要是俄僑,由于語言障礙,教會并未對當地人的宗教信仰產生重大影響(這種影響主要指接受洗禮的人數上的增加)。在文化上,它對中俄文化交流起了一定的促進作用,曾為西洋音樂和繪畫傳入中國鋪設了一條便道,許多教堂建筑被視為哈爾濱建筑藝術的精品。在社會生活中,教會開辦了不少慈善機構,如醫院、孤兒院、救濟所等,做了一些有益的工作。
四、結語
長期以來,俄羅斯僑民在華生存策略的成功之處在于保持了民族認同感。僑居他鄉的俄羅斯人之所以不容易被主體民族所同化,是因為宗教信仰能起到凝聚人的作用。相反,一個很容易失去民族精神完整性的民族,一定在文化和其他方面處于弱勢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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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余明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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