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雙
少年情懷總是詩,看到《年少的喜歡》這篇文章的時候,我感覺仿佛被一股電流擊中。年少的喜歡小心翼翼,什么都忐忑,怕對方知道,怕對方不知道,怕對方裝作不知道。
這讓我想起高三時的自己。那時我喜歡一個開朗活潑的女孩。
她是我的同桌,常向我請教數學題。一次晚自習時,我正在寫日記,她一把奪過去,問我:“可以看看嗎?”
我的日記是當練筆用的,寫的無非是學校的一些瑣事,讓她看看也無妨。我佯裝生氣要搶回來,內心卻很高興,因為我喜歡她。已經寫了百十來頁,我的心事都寫在了里面。她看得很認真,半晌翻一頁,我一邊像若無其事地打開習題集,一邊掩飾“咚咚”的心跳。
其中一篇寫的是,一個女孩從樓下經過,那天她穿的裙子很好看,我看見了之后高興了一個下午。她指著這段,虛掩一只手到我耳邊說:“你有喜歡的女孩子呀,這可不像好孩子。”我多想脫口而出“那個人就是你呀”,可是我說不出口,支支吾吾地說:“啊?哪有,哪有。”
她伸出食指刮了一下我的臉,我的心里有小鹿亂撞。她這么輕微的一個舉動自然而然,但我高興得不知如何是好,她開朗活潑,不像內向的我。
然后我們就成了很好的朋友,但每次和她在一起,我依然無法完全敞開心扉,但那個時候想法也沒那么多,覺得只要能看到她、和她說說話就很高興了。
我習慣獨來獨往,下課喜歡一個人跑到教學樓天臺。她在一樓看見我就會放大聲音喊我的名字:“你在那兒干嗎?”膽怯的我也放大了聲音告訴她:“我在曬太陽。”“你等著,我來陪你曬太陽。”也許在她眼里我是很好的朋友。
她的媽媽和她一樣和善。我是寄宿生,她是走讀生,周末補課時她媽媽會來送營養午餐。有時候她會把吃的分給我一些,有一次阿姨見了,下一次給我也準備了一份。
最幸福的一天是一個周日,她約我一起去超市,去的路上,我特意換了一身新衣服,一路小跑前進。我們一起買了很多小零食,一人一邊提著購物袋走出了超市,我覺得她提起來太吃力,便換了一只手,我單獨提著。她也抓住同一個地方要一起提,我們就那樣手臂挨著手臂走在回她家的路上,那一小段路只有百十來米,但我卻覺得像走了一個世紀……僅僅是因為曾經和她肩并肩走過,我熟悉路邊的每一間小店。多年過去了,如今我每次去那里,都會到這條小路上看看。我對別人說,以前這里是一家“土家風味火鍋”,現在改成了“食香閣”;以前這里是一家網吧,現在改成了“紙包魚”……
“你怎么記得這么清楚?”
“因為讀書時覺得這條路很美,經常在這兒散步……”我回答得遮遮掩掩。
也是這一次,我最后一次見到了阿姨。她告訴我,她其實當時就知道我們的幾乎所有事情。“對了,去年重新裝修房子,我準備把一些廢舊的雜物讓人拉走。打電話給她,她幾乎要跳起來,說臥室抽屜底層還有幾本相冊,還有一個大力神杯擺件,讓我千萬找出來,替她保管好。”
我想起來了,當時她打賭輸給我,我讓她來年陪我看德國世界杯。擺件一大一小,我的那個在我上大學時被表弟弄丟了。他至今還很奇怪,為啥我回老家時為此差點和他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