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死了（五首）

徐良

我以為我要死了

在一個無比輝煌的點上

把暗藏無奈的生命終止

我以為真得死了

這一短暫的生命

真的沒有半點影子

如同走肉行尸

我以為我以為的死了

像我以為的那般死了

而不是像這樣

只是從鄉村死進城市

從城市死進無知

哀求

你在我的面前

昂首已經成了習慣

她卻苦苦哀求我

不讓我把你揭穿

她說：

在你虛構的世界里

裝滿了你所剩無幾的尊嚴

他

他起早貪黑 沒日沒夜

他看透了這世界

他害怕有錢人

因此 他除了掙錢

再不理會其他的一切

包括尊嚴與人格

包括犯罪與道德

他相信 終有一天

他會身價倍增

他說過：只要有了錢

他就不是窮人

懶

陽光懶懶的

一如我的心情

散亂在天邊眼前

卻什么都無法看見

前世今生

若隱若現

我無從拾撿

亦懶得拾撿

這么多年

逍遙在城市之間

落魄在人世邊緣

走著直線

嘗著酸甜

糊涂了大小事

迷惘了悲與歡

窗外

無名的樹越長越高

腳下

你走的路越走越遠

我依舊站在原地

始終沒有弄明白

我應該向上

還是向前

太陽下了山頭

我準備上樓

白發蒼蒼的媽媽

在喊我回家吃飯

給我一個平凡的人生

給我一個平凡的人生

像山澗的溪水

像路邊的小草

像那些微不足道的野花

和無名的飛鳥

不，這樣還不夠

這平凡的人生中

甚至不要半點季節的顏色

甚至不要半點生命的記號

給我一個平凡的人生吧

我不稀罕生命的榮耀

不要你的贊美和奉承

不要你的鄙棄和慢傲

不要富貴和貧窮

不要健康和疾病

不要與你有任何關系

和任何有關于你的

全部物質和精神的信號

我只要一個平凡的人生

除了獨立的尊嚴

除了公共的正義

除了平凡

我什么都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