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魔的禮物

白杉

夜已經深了。

蘇珊悄悄地從被子里探出頭來，大大的眼睛盯著床頭柜。那里，有一只她從剛過世的外公的閣樓里“偷”出來的惡魔模型。月光透過窗戶照在模型上，惡魔紅色的披風在空氣中微微擺動，似乎下一秒就要乘風起飛了。

桌上的鬧鐘“滴答滴答”地走到了十二點。

蘇珊驚喜地發現，那個木頭做的惡魔模型開始變大，耳朵也漸漸變尖，連那頂小帽子都慢慢地變長了。只有那根惡魔的手杖，還是短短的一截。

“唉……”“活”過來的惡魔站在床頭柜前嘆氣，要到什么時候才能恢復力量啊？

“惡魔先生。”

有細細小小的聲音在叫他？惡魔回頭看見了蘇珊亮晶晶的大眼睛正盯著他，身為一只惡魔，他趕緊齜牙咧嘴亮出那口獠牙來撐場面。

“好好玩啊，再來！”蘇姍說。

難得遇上不怕他的人類，那天晚上是惡魔最開心的時光。

漸漸地，惡魔和蘇珊成了好朋友。每到晚上十二點，惡魔總會變大了來陪她玩。他不像媽媽那樣總嫌她笨，玩飛行棋都搞不清楚規則，也不像爸爸那樣，總是看不到人影。惡魔就在床頭柜上，只要她叫一下就會出現。

蘇珊感覺自己多了個“看不見的朋友”，但她有時候也會好奇惡魔的來歷。

“你是從哪里來的啊？”

蘇珊不止一次問過惡魔這個問題，但他每次都會用“咕嚕嚕”的撒嬌蒙混過關，蘇珊也就放棄了。

這天夜里，晚間娛樂準時開始。只是蘇珊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讓惡魔也沒什么興致了。

“你怎么了？”惡魔問她。

“媽媽不準我跳街舞，怕影響學習，但我真的好喜歡啊。”

惡魔摸著下巴，想出了個好主意。

“給媽媽送個禮物？”

蘇珊又去了一趟外公的小閣樓，不過這次，旁邊有惡魔的指導。“對對對，就是那個斷了一條腿的士兵模型。”蘇珊不太明白，送個模型和她的街舞有什么關系。

“沒有任何關系，但是能解決問題哦。”惡魔細心地把禮物包裝好，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還有，幫我跟你媽媽說聲‘對不起。”

蘇珊不太懂，為什么媽媽收到禮物和一句道歉的時候，會淚流滿面。

“我原諒你。”媽媽說，“我同意你去學習街舞。”

晚上，房門外。

惡魔和蘇珊相視一笑。

蘇珊永遠不會知道，那個斷腿士兵的模型，是媽媽送給外公的禮物。那個時候，她一樣熱愛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