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傾城之戀》角色內心塑造極為細膩生動,詮釋人物心理變化的反復性,多面性十分到位。本文采用解析《傾城之戀》角色內心活動的途徑來研摹作者張愛玲先生的小說創作基調,對于時下文藝學術領域對于小說創作思潮的變革有著關鍵的懵醒作用。
關鍵詞:《傾城之戀》;內心活動特征解析;人格缺陷
1.小說角色的人格缺陷與張體新文風
《傾城之戀》一直在文藝界的小說領域享有盛名,小說中男女角色沒有按照以往言情小說的慣例,把人物內心刻畫得極為完美。相反,作者給我們塑造的是一個個內心真實,充滿著善良的光輝,而在人格上,又各自有著自己缺陷的角色形象。通過這些形象,我們仿佛回到了三十年代的上海和香港,隨著范柳原和白流蘇二位男女主人公在兩座城市之間曲折往返,體會著角色們內心的起起伏伏,同時也品味著作者對生命的陶醉與對世情的無奈。張愛玲曾表示,自從開始小說的創作,生命的歷程變得清晰起來,但是一切明了之后,所失去的,是憤嫉之心,所得到的,卻也只是哀涼惋嘆。《傾城之戀》便是浸潤了張先生的這種心境的作品,文中的角色處處體現出人格的缺陷和悖離。既想超脫世俗的駁縛,又半世逐流地沉寂于無奈的世情之中[1]。
2.男女主角各自人格缺陷的對比
2.1白流蘇性格特征分析
我們先看看白流蘇的內心活動特征:自我放空。白流蘇生活的家庭環境和早年接受的傳統教育使她成了那個半封建思想下,時代的殉道者。她無法跳出傳統思想對那個時代女性的束縛。由此,我們不難理解為什么流蘇在小說中總是以附屬品的姿態進行著自己的內心活動:在男權當道的時代,她無法獲得與其價值相配的社會地位,也無法為自己的不公命運做出絲毫的不平之舉。雖然在當時的社會看來,敢于突破自己的婚姻,選在和范柳原在香港一起生活,流蘇已經算是為世人所側目。但是,在流蘇的內心里,仍然把自己定義成一幅空空的皮囊,只能是一支“嫁接”在男人身上才能尋找到幸福的春藤一般。她從小說始末一直以能同柳原結婚為最大的幸福,就已經暴露了流蘇作為那個時代的女性,身上所無法避免的自我獨立人格的缺失。委曲求全。經歷了無數場與范柳原的情感角力之后,流蘇還是無法守在上海,最終答應了隨范柳原到香港生活的要求。與此同時,流蘇還不斷催眠自己,總是幻想著能夠有一天回到上海,又或是能夠得到優厚的補償條件。最后還以自己經不起老為理由再次說服自己放棄立場。這種內心上的逐步陷落并自我麻醉的過程,不能不說是女主角在心理防線上的脆弱的人格缺陷。顧盼憐影。與自我放空不同,流蘇在整部小說中都對自己的境況有著強烈的自憐心態[2]。在漫長而單調的等待柳原的日子里,一次次可憐著自己的孤獨,卻又消受著這份孤獨,甚至為了促成這種感情氛圍,似乎連香港陷落也成了她期待的事情。后期雖然結婚,也還是以沒有愛情基礎為由,繼續抱著自我憐惜的人格缺陷不放手。
2.2范柳原性格特征分析
相比之下,范柳原的內心活動軌跡則有些簡明清晰。放任世情。與流蘇的被世俗束縛相反,柳原要的是一份對愛情的新鮮感和探秘之心,世俗的條條框框對他來說既不是阻礙也不是負擔。所以他明明知道流蘇不是真心“成悅”,卻還是與流蘇“相悅”了,做了一場實驗性的夫妻。心理設防。范柳原對這場實驗性質的婚姻當然處處設防,時不時得借景生情,借助殘墻斷瓦來試探流蘇對他的情感是否處于增長階段,這也能看出,柳原對這份實驗性婚姻,還是有一個美好的期望。自我放逐。這與流蘇的自我放空有些相似,都是在無法改變事實的情況下,才會感到自己被社會,被世人,被家庭所拋棄。從而有了他時時刻刻需要流蘇去理解他,懂得他,而他自己卻漸漸地被內心所放逐到人格缺陷的荒原上去,漸漸地變得連自己都無法理解自己[3]。
3.角色人格缺陷以及外部環境變化對內心活動的相互影響
流蘇和柳原一開始就彼此了解對方的處境,但由于男女主角各自的人格缺陷而被迫相互吸引著走到了一起。柳原為了在感情上找到一份別樣滋味的新奇刺激而被流蘇這個“上流社會”的女性所吸引。流蘇為了能有個“安頓的歸宿”而選擇跟柳原奔赴香港生活。兩人在互相的設防,試探,妥協之后,最終由于香港陷落而又被命運牢牢地拴在了一起。那一刻,女主角的內心缺陷似乎得到了修復,產生了人生的明悟,不禁發出只要還能有口氣,只要身邊還有可以共枕之人,就可以活下去的感慨。作者也在《燼余錄》中也同樣有此類感嘆,即使金錢財產灰飛煙滅,即使生命也成泛泛云煙,也比不上真實中的空虛孤寂,男女因此選擇了共同生活,讓彼此更踏實一點。這段話可以說是流蘇和柳原結婚時最好的注腳。
乍看之下,流蘇和柳原是因為香港陷落彼此拉近了距離,修復了各自內心的人格缺陷,從而真正地走到了一起。然而柳原在后來的故事中表現出只是不再對流蘇說俏皮話,完全把她當做是自己正妻。這說明柳原沒有真正完善自己那放任世情的缺陷,只是隨著戰爭爆發,他丟棄了玩世不恭的面具,得到了面對婚姻的勇氣。得失之間,又形成了一種不工整的對比。然而,還有一種比照是更深層次的,流蘇在意識到柳原的這種得失的同時,還是難免不能克服顧盼自憐的缺陷,生出一絲惆悵。這種內心的變化,真的不是五馬換六羊那種對等救贖的情節所能描述的[4]。
4.結束語
在張愛玲的小說里,我們常常可以看到由于角色的藝術形象,由于和其所處歷史背景相矛盾而產生的人格缺憾。作者在經歷過時代的變遷之后對這種感覺更是感觸良多,她把這種缺憾歸結為人物對于歷史進程的彷徨和自我破壞的適應性進化。張愛玲相信,一切都會成為過往,文明的發展由藝術做基石的會變成高尚的東西,會有質的飛越;由中產階級做土壤的,只能培養出虛浮的繁華而已。所以,她小說中的上海,往往只是一個浮華的剪影。
張愛玲的作品并不是為了取悅大眾,更不是她的文藝美學觀被世俗所污染。她的作品并不逃避缺陷,但又不沉淫在“浮世繪”當中。她對角色人性的把握始終保持著獨特的基調。
參考文獻:
[1] 艾曉明.反傳奇———重讀張愛玲 《傾城之戀 》[ J] .學術研究, 1996(09).
[2] 陳暉.張愛玲與現代主義[ M] .北京:新世紀出版社, 2004.
[3] 付紅妹.紅塵之外的漠然注視———論張愛玲的心靈世界對其小說創作的影響[ J] .北京大學學報 (國內訪問學者, 進修教師論文專刊), 2004.
[4] 今冶.張迷世界[ M] .廣州:花城出版社, 2001:3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