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唐朝——中國古代中央集權制歷史中的一個輝煌巔峰。開朝以來,隨著一系列政治制度堅實基礎的建立,自太宗的“貞觀之治”(公元627年—649年),經武則天的治理,再到唐玄宗開元、天寶之盛世(公元713年—755年),大唐帝國繁榮富強,昌明發達,有絕域來貢、萬邦入朝的盛況出現。豐富的物質生活與活躍的精神文化彌漫其中。研究唐朝的藝術設計,金銀器是必不可少的一節,在這個朝代中國的金銀器發展進入了成熟與鼎盛時期。基于此,本文主要對唐代金銀器裝飾風格中的西方元素進行一點探討。
關鍵詞:唐代金銀器;造型;裝飾;外來影響;本土化
前言
唐代國家繁榮富強,昌明發達,外交上采取開放、和諧的民族政策,中西交流頻繁,大量的外來人士涌入中土,帶來許多別樣的技術與藝術文化,并逐步溶入中國原有文化之中,最終成為中國文化的組成部分。唐代是中國古代中央集權制社會的一個黃金時期,唐代金銀器是古代工藝美術中的絢麗瑰寶,同時,也帶有著唐朝人們鮮明的審美特征與心態。
一. 工藝——吸納創新并舉
唐代本身是一個多民族的國家,在對外政策上采取了一種恩威并用、相對寬容與和諧的外交及民族政策。《資治通鑒·唐紀十四》有載,太宗曰:“自古皆貴中華,賤夷狄,朕獨愛之如一。”眾多的“蕃部與絕域”來唐覲見,帶來大批的貢品,隨著國與國互動的增加,商路開通,更為廣泛的經濟上的交流也相繼鋪展開來,大量的手工藝品出現在唐朝人們的生活之中。眾多異域金銀器物的捶揲技藝、造型、裝飾乃至文化內涵在大量傳入的同時也逐漸與唐代金銀器自身發展脈絡產生影響融合的關系,從而促使著中國古代金銀器的發展至唐代風格突變。其中造型藝術最為突出地表現著這一情況,例如唐朝時期的胡瓶、八曲長杯和高足杯,濃郁的西域造型表現和鮮明的民族氣派并存,同時也包含著豐富的政治、社會、歷史、文化內涵,體現了它們特有的歷史文化背景。“絲綢之路”不僅作為當時的“國道”將中國與西方聯系起來,也是整個古代中外經濟及文化交流的重要國際通道。西方的金銀器物和制作工藝伴隨交往也沿著“絲綢之路”流入中國,尤其是栗特和波斯薩珊輸入金銀器最多。兩漢以來,中國在青銅鑄造上取得了非凡的成就,而金銀加工技術就從青銅鑄造技術上沿襲而來,根據金銀金屬的本身特點,日漸成為一門獨立的金屬加工工藝。
二. 器形——中西文化匯通
在器形方面,唐代金銀器受外來文化的影響也十分明顯,主要是波斯薩珊、中亞粟特及羅馬拜占庭等地文化對中國的影響。唐代金銀器品種繁多,并且眾多金銀器物造型獨特,有很多是在中國傳統器中形所未見到的造型。金銀器種類大致分為:食器、飲器、盒、裝飾品及宗教等用具,其中食器、飲器、盒的造型是唐代最典型也最主要的金銀器皿,一直具有很強的時代風格與特點。初唐時期是金銀器皿受西方影響最強烈的階段。這一時期,開始出現像高足杯、有柄杯、折棱碗、長杯等器形,它們的統一特點就是,曲線圓潤,粗細處對比鮮明,器身凸凹變化,裝飾上講紋樣劃分出許多區段,裝飾區間多在八瓣以上,這樣造型的器皿很快就流行起來。這些特色恰恰彰顯出唐朝金銀器對栗特、波斯薩珊朝等外來風格的吸收、融合。比如在內蒙古自治區赤峰市出土的一件“波斯銀持壺”,大肚細矮頸的造型極具波斯特點,曲線飽滿,視覺感突出,其口緣部分有一個波斯人物形象的頭像,特點鮮明。還有一件“鎏金舞馬銜杯紋銀壺”,出土于西安何家村,造型為一只皮囊,模仿北方游牧民族的皮囊酒壺設計而成,近四方形,并用曲線塑造皮囊感,壺體兩面各有一匹舞馬,不僅從造型上說明了馬背上的民族的器物特點,也從裝飾造型上更點明了這件器物的風格特色。
這里要提到有柄杯。這類器物不常見于中國傳統器形中,其造型據研究當源自粟特地區,在唐代金銀器中為數不少且種類多樣。目前出土的唐代有柄杯,一部分應該是從粟特直接輸入,另一部分是唐代工匠仿粟特器物鑄造而成。高足杯是唐朝金銀器物受外來影響較多的典型例子。高足杯最早出現于羅馬時代,拜占庭時代繼承了這一特點并沿用。高足杯敞口、弧腹、高足、外壁上面施以釉,是典型的帶有西方造型特征的器物。之所以有這么明顯而完整的特征,是因為早在唐代以前,這一樣式的杯子就已經傳入了中國,經過長年的互融、借鑒、創造,中國工匠將其中不滿足中國人審美的地方加以改造與更換,最為顯著的是器物上的裝飾紋樣,然后就出現了唐朝這樣一批特點鮮明的高足杯。
三. 紋樣——靜看百花齊放
唐代金銀器裝飾方面的另一大顯著特點是對外來紋樣的大量吸收。初期,一方面由于制作工藝的局限性,另一方面技術仍然處于模仿階段,越是早期出現的器物,紋樣上所受到的影響也越大。外來紋樣主要有立鳥紋、翼獸紋、纏枝鳥獸紋、連珠紋和摩羯紋等。金銀器技術輸入的早期階段存在依樣照搬是有一定合理性的,繼而在吸收的過程中逐漸改變工藝,紋樣變為唐代自身文化的一部分。例如摩羯紋:摩羯是印度神話中一種長鼻利齒、魚身魚尾的神異動物,被尊奉為河水之精、生命之本,常見于古代印度的雕塑和繪畫藝術中。傳入中國后漸漸融入中國圖示,融入龍首的特征,成為中國文化的一部分。比如于內蒙古赤峰出土的 “鎏金摩羯紋銀盤”,其圖樣甚為罕見,銀盤中央兩只摩羯首尾相接對稱盤在一起,中間有一個類似明珠或者火球或者象征太陽的帶火焰紋的圓球,總體感覺很像中國的八卦圖,盤子邊緣裝飾著同樣對稱的花朵和葡萄圖案。
在金銀器的造型和裝飾紋樣方面,比如中亞西亞傳統的銀器只有圓形口的,后來也出現了分曲花瓣口形制,這很有可能是受到中國影響的結果;而在粟特的銀器中也出現了唐代的纏枝卷草紋、云紋、魚子地等紋樣。
結語
唐代金銀器造型藝術既總結和繼承前人的技術成就,在中外交融的社會背景下,積極開闊思路,吸收消化外來文化中的豐富營養,并根據本民族的生活習俗、文化審美等特性,逐步發展出新的面貌,并非是簡單地模仿和復制,而是把文化中的不同以一種新的創造揉合在一起,鮮明地反映著唐代文明的開放與博大。在金銀器造型藝術和制作工藝方面,從唐代而來,創造出一種嶄新的藝術設計浪潮。不得不說,在唐代金銀器這個小范疇里,足以見古人的智慧和對美的豐富追求。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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