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錦暉對20世紀早期中國流行音樂創作的影響

[摘要]

在中國音樂史上，20世紀早期的是一個比較特殊的時期。在此階段，一方面，抗日救亡歌詠運動正在中國如火如荼地進行，另一方面，流行音樂逐漸拉開了序幕。中國流行音樂就是這一特殊歷史時期的產物，其中，社會思想大潮、音樂動態趨勢以及都市化建設等因素都是推動它產生的因素。黎錦暉作為中國流行音樂發展里程碑式的人物，對我國早期流行音樂事業的成長做出了不可否認的貢獻。

[關鍵詞]黎錦暉；20世紀；早期流行音樂；影響

[中圖分類號]J609[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7-2233（2018）08-0149-03

20世紀20年代末30年代初，我國的唱片、電影、廣播等事業都有所發展，對流行音樂的興盛起了重要的推動作用，在這一時期，黎錦暉的創作居于一個舉足輕重的位置，因此又稱流行歌曲的“黎錦暉時代”。身處在20世紀初期的黎錦暉，以獨特的音樂嗅覺，成為首個將兒童歌舞劇這一藝術體裁形式帶入中國的人，更是我國流行音樂的開路先鋒。

黎錦暉（1891—1967）不僅是一名優秀的音樂家，也是一名思想先進的愛國者。他響應改革的口號，先后將兒童歌舞表演曲以及兒童歌舞劇搬上歷史舞臺，以及后期建立了明月歌劇社。1928年起，黎錦暉創作了一批更為“接地氣”的作品，如《愛情如玫瑰》《薔薇處處開》等，這些歌曲在當時紅極一時，被人廣為傳唱。

一、20世紀早期的中國流行音樂

上海作為20世紀中國最早開放的城市之一，為流行音樂的興起提供了先機，在此發展過程中，傳播媒介也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如有聲電影逐漸取代了無聲片、電影產業迅速崛起，以及隨處可見的娛樂場所如歌廳、舞廳，通過駐場歌手的演唱傳播，也為流行音樂的發展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還應重視的是，隨著西方音樂作曲技法和調式的傳入，作曲家們的創作手法也日漸成熟，對作品風格的選擇也更多樣化，表演者的演唱技巧也越來越科學化，規范化。以上談及的歷史發展因素都為黎錦暉的流行音樂發展提供了有利條件，也使得他的創作被人熟知，傳唱。

二、黎錦暉的流行音樂創作

時至今日，再審視黎錦暉對音樂方面所做的貢獻，不可否認的是他對兒童歌舞劇這一新概念的引入以及最早大膽地創作出表達美好愛情的流行歌曲。

由黎錦暉譜曲的《毛毛雨》被視作中國現代意義情歌的開端[1]，它的用詞更為直接，表達方式更加熱烈大膽。中國古代表達愛情的優美詩詞，成為黎錦暉創作愛情歌曲的靈感，或借詞譜曲，或作同名歌曲。

但實際情況并不樂觀。那些委婉動人的詩詞在流行音樂旋律的烘托下顯得如此“透明”“露骨”，音樂形象被庸俗化，音樂旋律被稱作“靡靡之音”。由此，黎錦暉的音樂就被劃分成為質量優，內容健康，格調高雅的情歌和質量劣，內容低俗，格調低下兩種不同類型。

（一）內容健康、格調高雅的情歌

那時的黎錦暉是希望將愛情歌普及化，大眾化，再加之先前從事兒童歌舞音樂創作的原因，早期的作品質量都比較優良，內容更為積極向上，如《毛毛雨》《鴻雁寄相思》等作品，普及程度都很高。

此外，黎錦暉還涉獵影視音樂創作，為大批電影創作了優秀的插曲，例如電影《人間仙子》等，這也在一定意義上為流行音樂的發展推波助瀾。除了迎合商業性演出的目的外，黎錦暉也始終在追求“中國人愛唱的中國流行歌曲”，堅持用大眾喜歡的曲調去創作。正因如此，黎錦暉的流行歌曲同時具備通俗化和大眾化的特點，能夠被廣泛的傳唱。聶耳曾高度評價黎錦暉，他是“中國最多產、最有影響的作曲家”[2]。

黎錦暉創作的第一首流行歌曲，也是中國流行樂壇上第一首流行歌曲——《毛毛雨》，誕生于1927年。這首歌曲采用了一段體結構，一個曲調，4段歌詞，呈現出非方整型四樂句樂段，是一首蘊含民謠風的愛情歌曲。歌曲講述了一位少女在毛毛細雨中等待心上人到來的情景，表現了少女盼望愛人的一種細膩的心思。

歌曲風格獨特新穎，中國傳統民族六聲調式結合著一些初級的西洋調式，曲調前后呼應，表現手法細膩， 旋律優美，整首曲子張弛有度，婉轉抒情， 旋律性極強。歌詞朗朗上口，通俗易懂。

（二）庸俗、低調、消極的情歌

這類作品的主題大多是單一的、關于成人愛情，歌詞相對粗俗，主要直接描寫女性的外在美、情感矯飾、缺乏藝術美。其音樂語言與風格也沒有體現出新意。作品大致有：《我要你的一切》《肉感的音樂》《及時行樂》等。在黎錦暉的流行歌曲中， 這種主題的歌曲必然會對一些內容較為健康的愛情歌曲的評價造成影響。

雖然黎錦暉后期所創作的流行歌曲的確表現出藝術質量不高、媚俗等缺點，但也并非一無是處，其中一些歌曲，如《鴻雁寄相思》《一封快信》等，仍然表達了真摯的情感。因此，我們不應該籠而統之地將其稱為“低級趣味”“靡靡之音”，應將其置于歷史的大背景中分析，實事求是，具體情況具體分析。除此之外，在20世紀20年代后期， 黎錦暉著手于普及愛情歌曲，并決定率先推出一批愛情歌曲，開辟了中國流行音樂之先河。以下，結合前人研究，筆者大致將黎錦暉的經典創作整理如下：

歌曲名

時間備注

《毛毛雨》

1927年

中國第一首流行歌曲

《妹妹我愛你》

1927年

由“百代”灌錄了唱片

《采檳榔》

1929年

改編自湖南民歌

《人面桃花》

1928年

取材于唐朝崔護《題都城南莊》

《小小茉莉》

1929年

改寫英國詩人的作品Little Merli[HT5”SS]

以上等這些優秀的傳世佳作不僅為黎錦暉后來成為“流行音樂之父”奠定了堅實基礎，更是對中國流行樂壇的發展起到了不容小覷的影響和不可磨滅的貢獻。這些音樂迎合了大眾的審美，滿足了人們對精神生活的需要，所以黎錦暉的作品都深得人心。

三、黎錦暉對20世紀早期的中國流行音樂創作的影響

（一）確立中國流行音樂民族化風格

黎錦暉的流行音樂巧妙地將中國傳統曲調與西洋舞曲的節奏相結合，確立了中國流行歌曲創作的民族化風格。黎錦暉在創作中將西方爵士音樂“中國化”，我們可以在他的流行音樂作品中感受到中國民族調式與西方爵士音樂節奏的融合。黎錦暉對流行音樂創作的態度值得后人學習。他不僅勇于創新，在保留中國民族音樂特色的同時也廣泛吸收外來音樂元素。這種將傳統音樂元素與外來音樂相互融合借鑒的創作手法，至今仍被人所熟知并得以運用。以上在黎錦暉眾多的優秀作品中都得以體現，如《采檳榔》《送大哥》等。

（二）普及“平民音樂”思想及新音樂

黎錦暉的創作具有“平民音樂”的思想，他始終關注群眾對音樂的需求，以此來進行創作。格林卡曾說過：“真正創作音樂的是人民，作曲家只不過把它變成曲子而已。”黎錦暉組織起“明月音樂會”，其目的正是希望宣揚平民音樂。此外，黎錦暉還編創了《平民音樂新編》。也正說明了“黎錦暉音樂作品之所以能廣泛地流傳，是由于他注意到了音樂所服務的對象，所創作出來的作品具備了通俗性、群眾性的特點”[3]。黎錦暉“平民音樂” 的思想，以及通過流行音樂來普及新音樂，具有一定的時代意義。

（三）作品中融入濃厚的愛國主義思想

黎錦暉是一位擁有崇高理想的仁人志士，深受五四新文化運動的影響。天下興亡，匹夫有責。為此他編寫了大量積極向上、充滿剛勁的愛國歌曲。黎錦暉創作的愛國流行歌曲表達了他濃厚的愛國主義情懷，同時他也成功地將愛國主義思想融入到流行音樂中，既順應了當時的時代背景，又迎合了大眾的需求。黎錦暉的愛國歌曲為我國早期的革命歌曲、群眾歌曲的發展奠定了一定的基調，應該給予充分的肯定。

（四）作品具有抨擊時弊、鞭撻黑暗的社會功能

黎錦暉有關此類題材的流行歌曲作品很多，選材廣泛，涉及到社會各階層人物生活，內容或反映社會現象，或揭露社會黑暗。其中不乏一些反映貧富懸殊現象、描繪廣大勞苦大眾底層生活的作品，如《春之夜》就揭示了當時陷于水深火熱的窮苦人民的悲慘生活。此外，幽默詼諧、諷刺類歌曲也是黎錦暉創作的重要選題，這一類作品的特點具有多種多樣的表現內容與角度，有辛辣的抨擊，如《金錢世界》批判了“有錢能使鬼推磨”的金錢至上的錯誤思想。這些正如前人所說：“黎錦暉也是‘通過歌聲，傳達他對社會底層人民的關注和同情；通過歌聲，傾注他對勞苦大眾與生俱有的人道主義精神的照拂和愛心’。”[4]

總結

中國流行音樂從發展伊始至現今已有九十余載，如今的流行音樂已然占據了中國音樂文化的中心位置，歷史在不斷向前邁進，我們在展望未來的同時更應該記得來時的路。回顧20世紀早期的黎錦暉，他對流行音樂的探索無疑是前無古人的。音樂創作方面，他保持初心，尊重傳統，敢于創新，堅持對音樂的追求。我們在審視這段歷史時，應全面、客觀地評價黎錦暉的付出，他為后人留下了寶貴的經驗，開辟了一段全新的藝術道路，整體來看，他的流行音樂毋庸置疑是進步的。

[參 考 文 獻]

[1] 馮春玲.黎錦暉的流行歌曲創作[J].音樂研究，2007（02）：53—57.

[2] 聶耳.一年來之中國音樂[J].申報，1935.

[3] 項陽.略論聶耳音樂對黎錦暉創作經驗的汲取[J].音樂藝術，1986（02）：32—35.

[4] 許文霞.我的父親許如輝與中國早期流行歌曲[J].中國音樂學，2002（01）：73.

[5] 項曉剛.20世紀20—40年代的中國流行音樂[J].中國音樂學，2010（01）.

[6] 鄒聯豐.黎錦暉對中國流行音樂的影響[J].文化廣場，2009（08）.

[7] 梁茂春，陳秉義.音樂通史教程[M].北京：中央音樂學院，2005.

（責任編輯：張洪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