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影相隨

夏桂楣

哈達、海泉和巴雅爾暑期騎馬外出旅游回來路過一片濕地。

濕地的面積并不很大，一片水域的四周三面是齊腰深的水草，只有一面是一片灘涂，灘涂上散落著一些死去的小魚、小蝦。

令人吃驚的是，有十幾只天鵝和野鴨吃了小魚小蝦，口吐白沫躺在地上掙扎，有幾只已經(jīng)死去。水域里還有一些天鵝和野鴨在游蕩。

他們急忙將天鵝和野鴨一只只抱起來，尋到一處往外冒著泉水的地方，將它們的的嘴掰開，雙手捧起水往嘴里灌。嗉子里灌滿了水便用手捏住擠壓，還未消化的小魚小蝦順著水流被擠出來。

哈達急忙用手機搜尋野生動物保護站的方位和聯(lián)系電話，一口氣把發(fā)生的情況和地理位置說完，并說一定要帶來設備就地治療，不然等拉回去怕來不及了！放下電話一刻鐘就來了兩輛面包車，五六個頭戴白帽、身穿白大褂的獸醫(yī)提著帳篷和醫(yī)藥從車上下來，迅速支起帳篷，擺開器械，為一息尚存的天鵝和野鴨洗胃和輸液。經(jīng)過兩個多小時的搶救，中毒的天鵝和野鴨大多轉(zhuǎn)危為安，死掉的幾只被挖坑深埋了，灘涂上的魚蝦也都收拾得干干凈凈。

為了繼續(xù)觀察天鵝和野鴨的情況，保護站的叔叔駐守下來，哈達他們也在岸邊安營扎寨。

夜幕已經(jīng)降臨，籠在河邊的篝火將近處的河面照得一片通紅。誰料河里大大小小的魚便朝照亮的河面游過來觀火，不斷跳出水面打水漂……

更有意思的是：在遠處游蕩的天鵝和野鴨不斷朝這邊奔來，搶食跳出水面和正在觀火的魚；剛才飛到遠處的天鵝和野鴨又都飛回來，加入到搶食的行列，場面十分壯觀……

一直過了午夜，篝火慢慢熄滅，天鵝、野鴨和水鳥才漸漸隱沒在夜色里。

翌日凌晨，天鵝、野鴨和照樣在河灣里游蕩覓食。為了讓它們躲開獵人的毒殺，哈達他們便驅(qū)趕它們。一直蹲守了大半天，它們才向科爾沁大草原的腹地方向飛 去。

哈達他們繼續(xù)往前奔跑，跑出去30多千米，來到一處河灣，卻看到令人吃驚的一幕：河邊的一堆灌木叢旁邊，兩根竹竿挑著一張十幾米長、六七米寬的粘網(wǎng)，上面已經(jīng)粘住十多只小鳥；又有一只天鵝和兩只野鴨飛 過來，因為力氣大網(wǎng)眼小鉆不進去，一下被粘網(wǎng)裹住動彈不得；遠處二三十米遠的地方，也有用竹竿挑著的粘網(wǎng)……

哈達他們將被裹住的天鵝、野鴨和小鳥從網(wǎng)上摘下來放飛，又朝20多米外裹住天鵝、野鴨的地方奔去。來到跟前一看，網(wǎng)上除了裹住兩只天鵝和一只野鴨外，上面也粘著十多只小鳥。

哈達三人將天鵝、野鴨和小鳥放飛后舉目一望：十里長河的水灣里，隔著十米二十米就支著一張大網(wǎng)，一直支到河灣的盡頭……

三個人跨上馬背，奔跑著將所有粘網(wǎng)上裹住、粘住的鳥類全部放飛。可是，河灣里還游動著許多天鵝和野鴨，他們就騎馬呼喊著進行驅(qū)趕。

三個人便馬不停蹄，奔過來跑過去，一直驅(qū)趕到半夜，天鵝和野鴨有的朝著科爾沁大草原腹地的方向飛去，有的留戀河灣里的魚蝦飛走后又折回來……

哈達他們早已經(jīng)饑腸轆轆，回到扎營的地方開始放馬、生火做飯。

第二天凌晨，幾個布下粘網(wǎng)的家伙來到河邊一看，全部粘網(wǎng)粘住和裹住的鳥兒都已被放飛，粘網(wǎng)也都毀壞了，而河岸上卻放著三匹馬，而且扎著三頂帳篷。他們以為是林業(yè)局的執(zhí)法人員在蹲守，害怕被抓住，便不聲不響地逃走了。

哈達從帳篷里出來一看，還有天鵝和野鴨仍然在河灣里游蕩。它們不離開，盜獵的家伙肯定還會回來。三個人于是又跨上馬背進行驅(qū)趕，來來回回反復多次，才將所有天鵝和野鴨趕走。因為害怕它們再折回來，于是就住下來蹲守。

一直蹲守到翌日凌晨，被趕走的天鵝和野鴨再也沒有回來，他們才又啟程趕路

哈達一行又跑出去50多千米，竟然看見被他們驅(qū)趕的天鵝和野鴨聚集在一片不大的水塘里嬉戲，尋找食物。

水塘的四周只生些參差不齊的低矮蘆葦，外圍便是白茫茫的鹽堿地。水塘里口多食寡，天鵝和野鴨不斷伸長脖頸發(fā)出饑餓的鳴叫，哈達翻身下馬在水塘邊上來回踱著腳步。

觀望一會兒，哈達回身從馬背上取下口袋，掏出來幾捧馬料用衣襟 兜著，轉(zhuǎn)過身站在水塘邊上一把一把揚出去……

水中的天鵝和野鴨游過來撿拾浮在水面上的玉米顆粒，有的還將脖子扎進水底尋找沉下的馬料。天鵝和野鴨越聚越多，吃完哈達揚的馬料，又都伸長脖子看他的手。又揚幾把，哈達便跨上馬背趕路。天鵝和野鴨撿拾完跟前的馬料，又抬起腦袋找尋他的身影。看見他騎在馬上已經(jīng)跑走，便飛起來朝他追去……

直到黃昏時分，哈達他們來到一片小樹林里安營扎寨，天鵝和野鴨也跟了上來，待在小帳篷的四周過夜。睡到半夜，哈達被尿憋醒鉆出帳篷撒尿，看見天鵝和野鴨都將脖子彎曲在翅膀里，單腿站立著睡覺。

哈達忽然聽見身后的草叢中發(fā)出“窸窸窣窣”的聲音，回頭一看，一條金黃色毒蛇正朝海泉的帳篷里爬去。就在毒蛇馬上鉆入海泉的帳篷時，站在旁邊睡覺的一只天鵝一下被驚醒，立刻伸出長脖子撲上去將它叼起來抖落幾下吞入腹中。

毒蛇本來是不敢招惹天鵝的，如果粘上它們的糞便，蛇皮就會潰爛。這只金黃色毒蛇是在洞穴里嗅到了天鵝糞便的氣味，才爬出來躲避，往海泉的帳篷里鉆。

哈達被嚇出一身冷汗，又聽見不遠處的野鴨“呱呱呱”大叫幾聲。有一條毒蛇也是為了躲避天鵝的糞便朝著巴雅爾的帳篷爬去，被兩只野鴨撲上去叼住兩頭，抻脫了節(jié)。

有了這些天鵝和野鴨陪伴，好像在為他們站崗，哈達就又回到帳篷里安心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