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水柔情

楊成鑫

有道是“睫在眼前長不見”，一件事物，一種氛圍，一份情感……當你擁有它時，常常覺察不到它的存在；當你遠離它時，反倒真切地體會它的美好與珍貴，譬如母愛。

父親常年在外工作，是母親陪伴我成長。我們母子相依相伴的生活，一直持續到我離家到城里讀中學的那一天。

上中學后我是住校的，離開了母親，我突然感覺到了生活中的空缺，每當我完成了一天的功課回到宿舍，打開手機，查閱母親的短信，看著那些滿是叮嚀的話語時，我內心里的悵然與眷念便會油然而生。

這時候，縈繞在我腦海中的，全都是我與母親之間的瑣碎往事，那些平淡生活的點滴被一一放大，呈現于我的眼前……

我永遠忘不了，母親為了方便我出門和進門而擺放鞋子的一個細節。小的時候，母親總是將我出門要穿的鞋子的鞋頭朝著門外，這樣我出門時無需對鞋做任何調整，便可直接將腳穿入鞋中，既便捷又省時；而回家之后，迎接我的便是一雙鞋頭朝里的拖鞋，自然，我又能很方便地把腳穿進拖鞋，步入家中。現在想想，在這平平常常的細節里，有母親的愛。鞋頭所指的方向，正是母親的心之所向，它傳達出的是母親對我細致入微的關懷。更重要的是，她一直堅持著的這些生活細節也影響了我，使我養成了做事講究條理、要為下一步考慮的習慣。

我永遠忘不了，母親對我的無限的包容。曾經有一段時間，我在學習上屢遭挫折，脾氣變得異常暴躁，與母親意見稍有分歧便會劍拔弩張。常常是一段時間的冷戰之后，就會有一次火山爆發式的爭吵；爭吵過后，又是一段時間的冷戰……我記得，在一個寒冷的夜晚，在與母親發生爭執之后，我負氣地摔門而出……

外面月色如霜，寒氣砭骨。我孤獨而煩躁地在院墻外的小路上徘徊，月光將我的影子拉得很長。驀然，我看見小路的盡頭立著一個人影，定睛一看，正是母親。我停下了腳步。母親慢慢走上前來，似要勸我回家，卻欲言又止——我知道她害怕遭到我的拒絕。她就站在離我一步遠的地方，默默地看著我。她凌亂的頭發、焦慮的眼神讓我為之一顫，我一下子冷靜了下來。成績給我“添堵”，我又給母親“添堵”——我這樣做，算什么男子漢呢？懊悔的眼淚奪眶而出……母親上前一步，挽起了我的胳膊，也挽起了我們的母子親情……

我永遠忘不了，母親對我的無私的付出。為了照顧我，母親一次次放棄外出學習和進修的機會，在一個很難有上升空間的崗位工作；為了輔導我，母親上網學起了她快忘卻干凈的中學課程；為了鍛煉我，母親連續幾個寒暑假陪我長途騎行……

如今，母親不在我的身邊，但我依然能深深感覺到她的掛念，感覺到她對我的關注和思念。在這個安靜的夜晚，回想著我與母親之間的點點滴滴，我感到一種無上的幸福。母親對我的教育、影響、呵護永遠是我孤獨時的慰藉和前行時的動力。母親的柔情，母親的愛，永遠在我看得見的地方，有增無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