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皇后，“女權”的先鋒

許曉迪

在各種古代的正史野史中，女性的故事要么是才子佳人的花前月下，要么是游俠名妓的江湖情仇;再“高級”一點也無非是后宮的爭寵傾軋、陰謀陽謀。若論能影響朝堂政治的強勢女性，便寥寥無幾了，除了眾所周知的呂后、武則天、慈禧太后外，還有一個值得濃墨重彩書寫的，就是隋文帝的皇后獨孤伽羅。

電視劇《獨孤天下》劇照，胡冰卿（右）飾演獨孤伽羅，張丹峰飾演隋文帝楊堅。

熱播劇《獨孤天下》，講的正是獨孤皇后的傳奇故事。不同于劇中略帶“傻白甜”的小女兒姿態，真實的獨孤伽羅“人設”更為彪悍。

獨孤伽羅出身匈奴貴族，父親獨孤信是關隴集團的核心人物。獨孤信有7個女兒，老大嫁給北周明帝宇文毓，封明敬皇后;老四嫁給唐高祖李淵的父親李昞（音同丙），追封元貞皇后;老七獨孤伽羅，嫁給隋文帝楊堅，封文獻皇后——一門出三朝皇后，可謂史上“最牛老丈人”。

獨孤伽羅14歲時嫁給楊堅，新婚之際二人即相約“誓無異生之子”。自此，楊堅的五兒五女全部為獨孤伽羅所出。在奉行多妾制的古代社會，這幾乎是絕無僅有的奇跡，堪稱“女權”的先鋒。

能夠“御夫”如此，靠的是獨孤伽羅卓異的氣魄膽識。這一點，在她未成為皇后時就顯露無遺。她和楊堅的長女楊麗華是北周宣帝宇文赟的皇后。宇文赟生性暴虐，曾醞釀賜死楊后。危急關頭，獨孤伽羅毅然闖宮，“詣閣陳謝，叩頭流血”，使楊后得免于賜死，家族得免于株連。

后來，宇文赟暴卒，楊堅入宮輔政。這個時候，是輔佐幼帝還是自謀霸業，楊堅猶豫不決。關鍵時刻，又是獨孤伽羅派心腹入宮向丈夫進言：“大事已然，騎獸之勢，必不得下，勉之！”一語點醒楊堅，決定代周自立，最終成就隋朝帝業。

據史書記載，獨孤皇后極少佩戴高檔首飾，連基本化妝都付諸闕如，一有閑暇便手不釋卷。每次隋文帝上朝，她必與之并輦而行，“政有所失，隨則匡正”，在大臣中贏得“二圣”的稱號。

這種非凡的膽氣與智慧，使獨孤皇后與那些“國不可使預政，家不可使干蠱”的漢族婦女大異其趣。為維護自己的尊嚴，她甚至敢忤逆龍鱗。開皇十九年（599年），楊堅在仁壽宮避暑，臨幸了一個宮女。獨孤皇后知道后勃然大怒，暗地將宮女處死。楊堅大怒，騎著一匹馬，跑出去20多里。高颎（音同炯）、楊素兩位宰相趕緊去追，叩馬苦諫，勸皇帝回去。楊堅長嘆一聲：“吾貴為天子，而不得自由！”又調轉馬頭，回到后宮。

這一事件，使獨孤皇后坐實了“妒婦”的名聲。然而個中甘苦卻非外人所能體會。據史書記載，獨孤皇后自此“意頗衰折”，3年后郁郁而死。

隨著獨孤皇后死去，隋文帝頭上的緊箍終于解除。他納了宣華、榮華兩位夫人入宮，這兩位溫順的南方美女，和獨孤皇后形成鮮明對比，使楊堅深為迷戀，每日醉生夢死，再不復當年明主風范。

在后世史家眼中，獨孤皇后算不得一代賢后。她強悍善妒，操控太子廢立，后來楊廣登上帝位，以致隋朝“二世而亡”。然而，若以現代眼光審視，獨孤皇后卻極富人格魅力，她的雄健獨立、殺伐決斷，無疑為種種或柔靡繾綣，或勾心斗角的古代女性故事，增添了一抹大氣、彪悍的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