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屆海上絲綢之路國際舞蹈發展與合作研討會述評

王曉茹 孫萱

【摘要】 2017年12月3日，中國舞協、福建省文聯、福建省舞協、福建師大音樂學院聯合舉辦了“首屆海上絲綢之路國際舞蹈發展與合作研討會”。與會學者碰撞出各國當下共同面臨的棘手問題，一致形成了“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同心理念，期盼通過文化交流的有效途徑尋求合作共贏協同創新的新模式，開拓未來舞蹈廣闊無垠的發展空間。

【關鍵詞】 海絲舞蹈文化;舞蹈國際交流;當代舞蹈藝術發展道路;人類命運共同體

[中圖分類號]J70 ?[文獻標識碼]A

文化先行是建設“一帶一路”國際合作的根本途徑，為積極踐行習近平總書記的這一戰略構想，2017年12月3日在秋色宜人的福建師范大學召開了新時代“海上絲綢之路國際舞蹈發展與合作研討會”。此次研討會是由中國舞協、福建省文聯主辦，福建省舞協承辦，福建師大音樂學院協辦的“海絲圓夢：海上絲綢之路國際舞蹈藝術交流周”活動中的一項重要內容。研討會由中國舞協分黨組書記羅斌主持，與會嘉賓有中國舞協團隊、福建省舞協團隊，還有來自新加坡、印度、泰國、柬埔寨等海絲沿線各國的團隊，可謂高朋滿座、群賢畢至，共商海絲國際舞蹈發展大計。

閩南師范大學藝術學院副院長鄭玉玲教授首開先局，發表了題為《海絲文化視域下的閩南民間舞蹈研究》的主旨發言。她從民族舞蹈學的角度闡述了閩南民間舞蹈與海絲沿線各國相互借鑒、播植與融合所形成的“海絲舞蹈文化現象”，并以實地考察的照片和視頻為大會展現了海絲各國舞蹈文化的盛況。一方面，她梳理了從宋元“泉州刺桐港”到明代“漳州月港”乃至清代“廈門港”的閩南海絲之路，并以泉州的妙音鳥、漳州古牌坊石雕人物等生動實證闡明了閩南地區海絲舞蹈文化的遺存。另一方面，她通過閩南傳統舞蹈與東南亞本土舞蹈的形態比較，得出“習俗相似、舞風相近”的結論，以引證從閩南到南洋的閩南舞蹈文化輻射現象，并闡述了閩臺民間舞蹈的海絲文化紐帶，進而提出一系列關于閩南民間舞蹈傳承與海絲文化交流品牌建設的思考，為海絲舞蹈文化研究提供了新的視野和系列課題。

《舞蹈》雜志執行主編張萍博士發表了題為《中國傳統舞蹈的現代性呈現與反思》的主題發言。她開門見山地鎖定“現代性”這一當代世界本質依據的核心概念詞，犀利而深刻地指出歐洲現代化進程中出現的這一概念本質上是對西方世界以外的“他者”世界進行文化的擴張主義甚至是一切的擴張運動以改造東方，而在這樣一種全球現代性的語境下，中國提出“一帶一路”睦鄰安邦多元文化共存的至高戰略，事實上是在解決傳統與現代的對立問題，這本身就是以海絲文化為典范的中國傳統文化的大智慧和大哲學。繼而，她闡釋了此“現代性”的兩層含義：一是以西方科學理性主義帶來的技術和標準問題，在我們舞蹈藝術尤其是中國傳統舞蹈藝術的當代闡述上表現出來的所謂現代性呈現。她認為值得思考的是自覺回歸的傳統舞蹈創作存不存在傳統與現代的對立問題？二是現代敘事帶來的現代形而上學或者現代哲學的強力輸出。她認為敘事方式的本質區別恰恰是傳統藝術與現代藝術的分野，但重要的是中國傳統的文化精神或美學精神如何通過所謂現代性的西方形式體系進行表達，如何在堅守根系、堅守文化主體性的前提下進行海納百川的借鑒與創新，事實上當下很多舞蹈創作是遠離中國傳統文化內涵和文化精神的。因此，她認為在這樣一個海絲主題的論壇下，反思當下舞蹈界存在的這些問題，無疑更具理論先行的意味。

新加坡華族舞蹈劇場的創辦人兼藝術總監林美琴女士詳細闡述了華族舞蹈在新加坡的傳承和推廣的歷史、現狀和問題。她闡述了新加坡華族舞蹈從50年代萌芽起始直至今日近70年的發展歷程，并揭示了當下受西方文化、西方現代舞的沖擊，新加坡華族舞蹈遭受冷遇的現狀。為走出困境新加坡政府和相關部門舉辦了華族文化節、華人佳節慶典、華族舞蹈進校園、建立華族藝術基金等一系列活動，以維系華族舞蹈在新加坡的脈脈相承。她還著重介紹了她所創辦的華族舞蹈劇場在推動華族舞蹈發展方面所做出的不遺余力的付出與努力，譬如創作華族舞蹈精品、培養青年舞蹈人才、舉辦社區舞蹈嘉年華和華族舞蹈雙周的活動等，為華族舞蹈提供了一個良好的交流平臺，為華族文化本土化盡綿薄之力。

福建省舞協副主席陳雯教授發表了題為《福建海絲題材舞蹈創作隨想》的主旨發言。她從二十多年前參演的舞劇《絲海簫音》談起她與“海絲”的緣分，并以豐富的圖片資料引證福建地區諸多舞蹈元素與海絲沿線各國的淵源關系，進而闡述了她所創作的有關海絲題材的舞蹈作品。她深感福建是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建設的核心區，我們須進一步深挖“海絲”的文化內涵，繼續大力投入對閩南民間舞蹈文化的傳承研究，積極舉辦“海絲文化進社區”“海絲文化進校園”等活動，推進海上絲綢之路核心區文化品牌建設。她期望通過“海絲”主題的舞蹈交流活動，以舞蹈藝術手段展現絲路沿線國家和地區的民俗民情、商貿往來及文化交流，在共同建設創新、開放、聯動、包容型世界經濟的同時，也強調與沿線國家展開人文藝術交流，共同為和平發展的美好愿景而努力。

柬埔寨文化教育部舞蹈學院Pring-Sokhannarith教授為大家介紹了柬埔寨舞蹈發展的盛況。她表示在中方倡導下舉辦的首屆活動在兩國之間搭建了一個多元舞蹈文化交流的平臺，促進了兩國有志青年的互相交流，柬埔寨青年在和中國青年一起跳舞的過程中培養兩國青年的感情。她認為當今中國所架構起的這條海上絲路國家合作共贏之路，恰是發展柬埔寨人民和中國人民的友誼情感的橋梁。為了表達這份情誼，柬埔寨青年們在展演活動中為大家獻上了皇家舞蹈《祈禱舞》，此舞也正是衷心祝福中國人民再接再厲取得圓滿成功的最好禮物。她介紹柬埔寨舞蹈有4500多種，種類繁多、風格各異，還介紹了他們帶來的這個具有宮廷舞蹈性質特點的柬埔寨皇家古典舞《祈禱舞》的表演要領和內涵。最后，她以這支舞的寓意祈禱中柬兩國人民國泰民安、風調雨順且康樂長存。

來自泰國羅勇鄭信中學的Natawan-Sripan同學為我們介紹了中泰海上絲綢之路的歷史以及她的家鄉泰國“現代海上絲綢之路基地”——羅勇府的發展現狀。她表示中泰兩國人民的友誼悠遠流長，在泰國大城王朝時代鄭和下西洋時就曾有航船到達泰國當時的首都，可以說早在600年前就已經開始建立起中泰海上絲綢之路，在他們的泰語中還流傳著“沿海兩岸中泰一家親”的俚語。她介紹家鄉羅勇府作為泰國現代海絲基地，擁有目前泰國最大的深海以及幾個規模較大的工業園，還擁有自己的碼頭并將作為泰國海路的正大門連接起海域各國。她描述自己家鄉作為熱帶水果之鄉，有著各種美味的水果和許多漂亮的沙灘以及海邊街道，不久的將來還會有更便利的交通將羅勇府與世界連接起來。她希望各國友人若有機會去泰國，除了去曼谷、芭提雅、清邁、普吉島之外，也非常期待能到她的家鄉羅勇府去做客。

北舞院青年舞團歐少琳主任則因在榕城三坊七巷生活了十余年，所以對福建舞蹈的發展十分熟悉且熱心關切。中國古典舞出身的她，發表了題為《中國古典美學視閾中的舞蹈表達》的論說。她以親身表演的兩版不同編導的《霓裳羽衣舞》的對比分析為例，討論了馮友蘭先生所謂“照著講”和“接著講”兩種截然不同的表達方式;又將兩部絲路文化經典的傳世之作大型舞劇《絲海簫音》和《絲路花雨》作了詳細對比，闡述了當代人面對“一帶一路”歷史題材不同的舞蹈表達;進而，又以第十一屆中國舞蹈“荷花獎”和福建省第四屆“百合花獎”舞蹈大賽中的舞蹈作品為例，探討如何將中華美學融貫于舞蹈創作。在她看來，中國古典美學以審美意象為中心，通過舞蹈藝術表現道、氣、象、有與無、虛與實、得意忘象等意象和一系列的哲學命題，正是對中國傳統美學之精髓的完美表達，而如何通過舞蹈藝術弘揚中國文化的根脈和傳統美學的精神則需要我們不斷思考。

福建師大社會歷史學院賴正維教授暢談了她對文藝創作與“一帶一路”的關系體會。她闡明福建由于特殊的地理位置，歷史上與海絲沿線交流的周邊國家都是海島國家，因此在交流中自然形成了一種獨特的“海洋文化”。海洋文化有四個顯著特點，即“開拓精神”“海商意識”“包容精神”和“學習精神”。她認為這種海洋精神恰恰可以很好地貫徹到當下藝術創作中，不過需關注兩個問題：一、高度問題，歷史已然形成，看待海絲歷史須有一種“全人類”的視野和高度;二、題材問題，這個領域的創作空間和題材非常多元，不僅有歷史題材還有宗教題材，更有很多特色的創作，如閩南的歌舞，琉球的戲曲，宮廷舞蹈、歌舞等。她相信如果創作者能多到當地考察采風，注重歷史的學習，定能創作出更多接地氣的好作品。

各位專家發言之后，馮雙白主席做了高屋建瓴的深度總結。他認為在中外舞蹈交流史上，特別是在中國提出“一帶一路”暢想之后，在福建舉辦這樣一屆以舞蹈為載體，集展演、研討與采風等形式為一體的國際舞蹈交流周非常具有開拓性意義。在總結與會學者發言的基礎上，他敏銳地捕捉到研討中碰撞出的無論是中國還是新加坡、泰國、柬埔寨以及印度等國當下共同面臨的問題，即現當代以來我們的藝術發展道路是以西方的理論體系、藝術坐標、衡量參數為標本而建立起來的，當我們嘗試要去找尋本民族傳統的美學精神建立自己的體系走自己的道路的時候，我們到底該怎么辦？這是值得我們思考與研討的棘手問題。他再三強調習近平總書記提出的“人類命運共同體”重大主題的現實意義和國際意義，無疑很多國際性問題我們須共同去面對，而在這個過程中文化交流是關鍵，尤其是舞蹈文化的交流由于人體文化的直觀性和身心性的特點而獨占優勢，因此，未來舞蹈的發展空間必然是廣闊無垠的。

最后，羅斌書記愿景未來海絲各國能夠進行更有深度可持續的交流與研討，也希望今后的研究能夠洞見更具可操作性、平實深刻、真知灼見、接地氣的成果。他認為實現“微言大義”在當下的變體，對于中國文化學者而言是一個特別大的課題。

“海納百川，有容乃大”的絲路舞蹈藝術盛會，仿佛融貫了盛唐“十部樂”之氣象，彰顯了人類“各美其美，美美與共”的大同精神，以舞蹈文化的互動交流為載體，實現人類同心同體的偉大理想。未來我們希望通過更多的國與國之間、地區之間的交流合作，通過海絲國際舞蹈文化交流研討的形式，讓更多絲路沿線的舞蹈同仁們傳承這種絲路精神，讓多彩舞姿在各國之間廣泛傳播，搭建起絲路各國人民之間情感友誼的“彩虹橋”。2017年12月3日，這是中外舞蹈交流史上值得記住的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