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要出口武裝無人機？

朱江明

近日，有報道稱白宮將改變奧巴馬時期禁止對外出售武裝無人機的政策，美國國務院一名高級官員透露，這個新規即將落實，具體時間“可能在一周，或一個月內”。還有消息稱美國在考慮改變導彈及其技術控制制度（MTCR）的相關限制條款，讓飛行速度較慢的無人機不再受到載荷不超過500公斤、航程不超過300公里的限制。為什么美國現階段終于打算解禁無人機市場？此前又為何對此諸多限制呢？

美國空軍的M0-9“收割者”無人機

2016年，美國聯合45個國家，訂立了一份名為《有關武裝或可能具有攻擊能力的無人機出口和后續使用的聯合聲明》的準法律文件，規范和限制武裝無人機的出口和使用。這份聯合聲明的一個核心內容，是將出口武裝或具有打擊能力的無人機，與現行的多邊出口管控和防擴散機制保持一致。所謂現行的防擴散機制，就是指美國在冷戰時期訂立的《導彈及其技術控制制度》（MTCR）。MTCR是美國等西方七國建立的集團性出口控制制度，旨在防止可運載大規模殺傷性武器（WMD）的導彈和無人駕駛航空飛行器及相關技術的擴散的一套控制制度。

MTCR并非國際法條約，但由于冷戰結束后美國完全主導了國際軍控事務，所以各國軍售均盡量在這套制度下進行。比如，俄羅斯生產的新型彈道導彈“伊斯坎德爾”-E導彈的最大射程為280公里，完全符合MTCR的規范，是專門用于出口的武器。俄羅斯完全有權研發和裝備射程在500公里以內的任何型號導彈，所以其自用版本的射程是480公里。換句話說，俄羅斯主動放棄了300-500公里射程導彈的出口業務。我國過去專門用于出口的M20型彈道導彈，也是一種射程在300公里內的短程彈道導彈。

美國在2016年想用MTCR限制無人機市場，以免造成相關軍備擴散的局面，同時也避免市場被其他國家搶占。美國此前一直對無人機技術的擴散持謹慎態度，主要是基于自己在武裝無人機方面享有無可替代的技術優勢。

美國認為保持無人機優勢以及避免技術外泄比在軍貿市場上賺錢重要，所以寧可自己不賣也不能讓技術擴散出去。雖然早在2000年初美軍已經開始在實戰中使用無人機攻擊地面目標，卻僅有英國從美國采購到了武裝無人機，甚至連日本、德國這樣的核心盟友，都未曾得到美國供應無人機。在武裝無人機領域僅有美國和中國擁有較為成熟的裝備型號，法國和以色列雖然擁有一些武裝無人機的型號和研發項目，但并未形成系列產品開發，尤其在長航時無人機方面也沒有突破。

以色列和法國雖然是美國的盟友，卻并未加入2016年訂立的《有關武裝或可能具有攻擊能力的無人機出口和后續使用的聯合聲明》，由此可見，除了美國之外其他擁有武裝無人機研發制造能力的國家，都不認為限制無人機出口和銷售是個好主意。特朗普政府上臺之后，自然也發現前任試圖通過限制無人機技術擴散來維持帝國優勢的方法并不奏效，于是不僅準備取消無人機的限制，甚至打算直接修改MTCR。

從未來的影響來看，放松武裝無人機出口其實對國際軍事格局影響并不算太大，畢竟現在長航時武裝無人機主要還是用于反恐戰爭的武器，說到底還是一款對付游擊隊等防空火力不太強的武裝所使用的戰術武器。真正麻煩的問題在于，MTCR一旦放開，美國則可以出口戰斧導彈一類的遠程巡航導彈。當然，如果美國自己把口子打開的話，其他國家除俄羅斯在中導條約下還有所顧忌之外，都可以名正言順地將各種遠程導彈投入國際軍貿市場了。更糟糕的是，美國現在對中導條約的限制也相當不滿，未來或許連這個也要改弦更張。遠程導彈大規模擴散后會造成什么樣的結果，現在恐怕很難評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