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城幻蝶（4）

黃文軍

上期回顧：諸葛追云和他的伙伴們討論黃筱丫失蹤的案情時，親眼目睹了一場蜘蛛和蝴蝶之間詭異的決斗……緊接著，他們又聽到了一陣奇怪的笛聲……

4.第五次離奇的失眠

不可否認，那笛聲的確有一種魔力！

在場的四個孩子，除了諸葛追云外，其余的三個瞬間就有一種雙腳飄忽、腦袋沉重、想要倒頭就睡的沖動。

“好……好困??！”李一飛剛才和陸小濃斗嘴時還炯炯有神的雙眼立刻變得惺忪，腳步也有些虛浮。

“孔暗，我的頭也好暈，哪里有軟一點兒的草地，我想躺一會兒?！标懶獾降资莻€女孩子，情況更為嚴重。她一邊說，一邊已經半坐在草地上，眼睛已經睜不開了。

趙天天雖然身體結實，但也好不到哪兒去。他身子趔趄著，差點兒把諸葛追云擠到石凳上。

“你們這是……”好在諸葛追云十分機警，很快就意識到了事情不妙，他趕忙從包中拿出風油精，涂在了三人的額頭和鼻孔處，又用手狠狠掐了三人的人中穴。

三人這才甩了甩頭，清醒了過來。

“怎么樣？你們感覺精神點兒了沒有？”諸葛追云關切地問道。

“嗯，好多了！”三個人齊齊點頭。

“這笛聲真奇怪啊，居然有催眠的作用。大千世界，果然無奇不有。”陸小濃心有余悸，“不過笛聲能催眠，還是讓我有些身在科幻故事里的感覺?！?/p>

“對了，為什么你沒有被那古怪的笛聲迷惑？”李一飛問諸葛追云。大家也驀地意識到了這個問題，紛紛朝諸葛追云望去。

諸葛追云搖了搖頭：“這個……我也不知道啊。”

其實，諸葛追云早就覺得，李一飛他們三人突然表現出的昏昏欲睡，絕不是笛聲的關系，而是那些蝴蝶突然加速扇動翅膀的緣故。那只從網上跌落的蜘蛛不就是個明證嗎？

問題在于：為什么別人都被催眠了，唯獨他沒有？

“咦！那些蝴蝶飛走了！”陸小濃又驚叫起來。

可不是嘛，隨著笛聲的突然變調，那些原本輕輕振動翅膀悠然起舞的蝴蝶突然加快了翅膀扇動的頻率，發瘋似的朝樹林深處飛去。

“快追！”隨著諸葛追云一聲不容置疑的口令，大家打起十二分精神朝樹林深處走去。他們本來是想跑的，無奈樹林深處灌木叢生，不少植物長有尖銳的利刺，腳下又是高低不平、“地雷”遍布，所以他們只能小心翼翼地前進。

轉眼已經走到林子的盡頭，四個少年不得不停下腳步。

林子的盡頭攔著一道高約兩米的鐵絲網，上面布滿了倒刺，小小的蝴蝶飛過去容易，一米多高的人想過去可就難了。

鐵絲網的外面是一片茂密的枸骨樹，它們似乎有十幾年沒有修剪了，不但枝條毫無規律地橫生斜長，連葉子也比其他地方的大一些。只不過它們的本性并沒有改變——每片葉子上都有好幾個尖利的勾刺，怪不得人們要叫它“鳥不宿”了。連鳥都不敢停留，何況人乎？正因如此，它們才能毫無顧忌地生長，越長越歡。

不過，這濃密的枸骨樹叢中卻有一個直徑約半尺的小圓洞。隨著笛聲的再次變奏，那些蝴蝶紛紛鉆進了這個黑洞。

等最后一只蝴蝶也鉆進去后，那可怕的笛聲也同時消失了。

那個黑洞是它們的窩嗎？蝴蝶怎么會有窩？

諸葛追云撓撓頭：“奇怪啊，難道這群蝴蝶是由這詭異的笛聲控制的？也不對啊，這笛聲傳來的方向并不是這里??！”

陸小濃提出了一個見解：“會不會是這些蝴蝶害怕這個笛聲，因此朝反方向逃走了呢？”

諸葛追云搖了搖頭：“也許是，也許不是，看來今天我們是查不出什么線索來了，天色也晚了，還是先回家再說吧?！?/p>

走了幾百米后，諸葛追云忽然想起了什么，猛地僵住了腳步：“哎喲！我有東西忘在教室了，得回去一趟，你們幾個先回家吧，真是對不起了?！?/p>

諸葛追云轉身便朝學校飛奔而去。看到諸葛追云遠去的背影，李一飛不禁皺起了眉頭：“奇怪啊！這不像孔暗的一貫作風，他到底要干嗎去？”

陸小濃卻大大咧咧地擺了擺手：“我們還是聽他的話，先回去吧，說不定他還真有東西忘記拿了?！?/p>

其實諸葛追云沒有東西落在教室里，他要去證實一件事！

跑進校園后，諸葛追云繼續以高速沖向小樹林，來到方才那只蜘蛛墜落的位置。

“還好，還好，沒我想象的那么糟！”諸葛追云捶了捶胸，吐出了一口長氣，心中多了一份釋然。

地面上并沒有蜘蛛的身影，也沒有跑來跑去的螞蟻群。這說明蜘蛛并沒有死亡，也沒有被螞蟻們拖走。再抬頭一看，只見那只蜘蛛已經回到了那個殘破的蛛網之上，正勤勤懇懇地修補著那個屬于它的捕獵工具。

“看來這些紅色的蝴蝶并沒有太大的毒性，只是能讓其他動物暫時昏倒而已。”諸葛追云自言自語道。

此時，紅紅的夕陽矮矮地垂在了西邊的天空，那一抹鮮亮的紅，讓諸葛追云不知不覺聯想起了那種紅色的蝴蝶。

“啪！”思索中的諸葛追云踢走了路邊的一塊小石頭，石頭“咕嚕咕?！钡貪L到了草叢里。他突然來勁了，一邊往家走，一邊見小石頭就踢。到底還是個孩子，很多時候，他還是那么淘氣。

“又踢小石頭玩了吧，看看，新買的鞋子又破了。你以為你爸媽掙錢容易??？瞧你那眼神，簡直和你那個古里古怪的臭爺爺一副德行?！蹦棠痰钠馑貋聿恍。@次貌似真生氣了。

“對不起，我再也不犯類似的錯誤了?！敝T葛追云只得低頭認錯。

“真是的，怎么跟那個死老頭子越來越像了，這樣下去，真是糟透了！”奶奶依舊喋喋不休。

由于爺爺幾年前突然失蹤，奶奶終于由傷心難過變成了心生怨恨，連帶一切與爺爺有關的東西和行為也都討厭了起來。這或許就是愛屋及烏吧。諸葛追云明白，奶奶并不是真的討厭自己，而是害怕自己和爺爺一樣，突然從人間蒸發。

爸爸媽媽去了國外，家里只有奶奶和諸葛追云兩人。草草地吃完晚飯，諸葛追云也沒心情看電視，直接回了自己的臥室。

打開日光燈后，他從書架里抽出了新老幾個版本的《十萬個為什么》的昆蟲卷翻了又翻，卻沒有查到任何他想要的資料。他還不死心，轉而求助網絡。一個個關鍵詞輸入進去，搜索出的頁面卻個個令他失望。不僅沒有明確的科學記載，甚至連傳說都沒有。

轉眼已是十點多了，睡意襲上了諸葛追云的心頭，他打了一個哈欠，放下了鼠標?！八?，或許睡夢中會得到靈感女神的眷顧呢！”諸葛追云只能這般安慰自己。

這是一個美好的夜晚，清風習習，萬籟寂靜。

可方才還睡意濃濃的諸葛追云突然沒了一丁點兒睡意，變得異常清醒，一種如剛喝了好幾杯濃咖啡似的清醒！是的，他失眠了！

失眠對任何人來講，都是一件十分難受的事。

此時的諸葛追云好似炒鍋里的板栗，不停地在床上翻來覆去。他只得按照古老的法子，數起阿拉伯數字來。從一數到了八百，沒用。無可奈何之下，他只得試著數水餃，因為“水餃”是“睡覺”的諧音，可惜依然不管用。

不僅沒有帶來困意，那些幻想中的羊竟突然幻化成了一只只紅色的蝴蝶，在他面前恣意狂舞。那些紅色越來越多，沒過多久便布滿了他所有的腦神經！他忽然覺得一種腥腥的液體涌上了喉嚨，趕忙從床上躍起，快步走進了衛生間。

不是痰，也不是血，諸葛追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吐了一口什么。

他看了看鏡子里的自己，憔悴、焦躁，完全不像一個少年。

“爺爺！”諸葛追云忍不住叫了出來。

是的，在那一瞬間，在這面一半被燈光照亮，一半被黑暗吞噬的鏡子里，他似乎看到了五年前失蹤的那個博學而慈祥的爺爺！

“今天是九月二號！”諸葛追云突然意識到了這一點。

自從五年前爺爺突然失蹤以來，只要是九月二號這一天，他都會失眠，算上今天，已經是第五次了，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諸葛追云清楚地記得，自己的爺爺就是在五年前的九月二號那天失蹤的。由于遍尋不著，家人只得認為他死了。

“難道是爺爺真的在五年前就死了？因為他在地下寂寞，所以想我了？”諸葛追云很快把自己的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不，不可能的。世界上是不可能有鬼魂的，而且爺爺一定沒有死！”

不管怎樣，諸葛追云還是一點兒睡意都沒有，他索性坐在窗口，等待黎明的到來……

下期預告：靜悄悄的黎明到來，對諸葛追云來說意味著什么呢？請看下期《荒野里的小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