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萍 譚青松
關鍵詞:司法責任制 檢察官辦案 數量標準 計算方式
檢察官辦案責任制是當前司法體制改革和檢察體制改革的重要內容,結合最高人民檢察院發布的《關于完善人民檢察院司法責任制的若干意見》“檢察官必須在司法一線辦案”和“擔任院領導職務的檢察官辦案要達到一定數量”的規定,我們不免會生出疑問:檢察官應當辦理多少案件,才達到“一定數量”?因此,這就涉及檢察官辦案的數量標準和計算方式問題。本文以渝東北某縣檢察院制定的《檢察官辦案管理辦法(試行)》為例,探討如何科學界定司法責任制背景下檢察官辦案的數量標準和計算方式。
重慶市人民檢察院為推動司法責任制改革出臺了《檢察官、檢察輔助人員業績考評辦法(試行)》,在檢察官考評內容上,以評價業務工作為主,兼顧評價司法作風、司法技能和職業操守,規定業務工作評價占70%,并要求“根據基層院、檢察分院和市檢察院檢察官崗位職責情況,采用案件量化評價、任務量化評價等方式進行。”同時規定案件量化評價,應當明確基本的辦案任務并設置相應的基礎分,同時設置反映辦案數量、質量、效率、效果、規范等情況的加減分項目。在此背景下,渝東北某縣檢察院出臺《檢察官、檢察輔助人員業績考評工作方案(試行)》對市院文件精神加以細化落實,并制定《檢察官辦案管理辦法(試行)》,明確了檢察官辦理案件的范圍和類型、最低辦案數量、分案規則等,將其作為配套文件,與之同步實施。
通過案件量化評價和任務量化評價的方式,特別是為檢察官核定最低辦案數量。一方面,可以直觀反映并合理評價檢察官的辦案業績,引導檢察官把主要精力投入到司法辦案一線上來,主動提高自身素質和業務水平,有利于調動檢察官辦案的積極性,合理配置辦案資源,防止出現忙閑不均現象。另一方面,這也是科學考評檢察機關工作業績的需要,不僅能有效加強對單個檢察官辦案的管理與監督,還能從整體上促進檢察機關可持續發展,提高辦案質量和效率,增強司法公信力。
2017年,最高人民檢察院曹建明檢察長在大檢察官研討班上指出,要完善和規范檢察官員額制,堅持“以案定額”和“以職能定額”相結合,完善員額配置標準和動態管理機制,加大省內員額統籌調配力度,并要求省級檢察院要根據檢察官辦案數量、質量、難易程度建立科學合理的辦案績效考核辦法,讓入額的人多辦案、辦好案。《重慶市檢察機關檢察官、檢察輔助人員業績考評辦法(試行)》也規定“以辦案為主的業務部門檢察官,原則上實行案件量化評價;以指導、管理、監督為主的業務部門及派駐基層檢察室檢察官,原則上實行任務量化評價。”因此,該縣檢察院為落實“以案定額”和“以職能定額”相結合的要求和市院文件精神,根據各業務條線檢察官實際工作情況,區別制定評價內容,不搞入額檢察官必須辦理案件“一刀切”。如,綜合業務管理部門的檢察官職能是以指導、管理、監督為主,加之日常任務繁雜,對其工作量與工作成效難以簡單用辦案數量來衡量業務工作實績,若對其實行案件量化評價則顯得本末倒置,不符合實際,故以任務量化評價為宜;而對于偵監、公訴條線的檢察官,因其屬于一線辦案部門,職能是以辦案為主,故對其予以案件量化單獨評價;至于民行、控申、刑執、派駐基層檢察室及未檢條線,考慮到這些部門的檢察官有一定案源、有直接辦理案件的機會,平時的職能工作既要辦理相應案件又要完成相應任務,故對其實行案件量化評價與任務量化評價相結合為宜。該縣檢察院不搞“一刀切”,除考慮到上述檢察崗位特點之外,還因為該縣地處偏遠貧困山區,上級院對該院核定的員額制檢察官職數較少,如果入額檢察官都必須實行案件量化評價,那么,就很難保證檢察官保質保量地完成本部門的其他工作職責和推進檢察機關科學、協調發展,如該縣檢察院的綜合業務管理崗、民行崗、控申崗、刑執崗、未檢崗分別只設1名員額檢察官。
核定檢察官最低辦案數量,是該縣檢察院《檢察官辦案管理辦法(試行)》的核心內容,也是落實檢察官績效考評機制的重要環節。那么,這就涉及數量標準和計算方式問題,該縣檢察院對院領導和部門負責人、不是院領導和部門負責人的檢察官分別采用不同的標準和計算方式。首先,對院領導和部門負責人采用的是“上年度的辦案量”這種單一標準,因此其計算方式也比較簡單,只需要統計好上年度各部門的案件總數及檢察官人數,得出本院業務部門、分管業務部門或本部門的上年度人均辦案數量后,再按照《重慶市檢察機關院領導和部門負責人直接辦理案件的指導意見》中所規定的直接辦理案件數量的比例要求,即“檢察長不得少于本院業務部門上年度人均辦案數量的5%、副檢察長不得少于其分管業務部門上年度人均辦案數量的10%、反貪局長不得少于本部門上年度人均辦案數量的30%、專職委員不得少于其入額所屬部門上年度人均辦案數量的30%、辦案部門正職不得少于本部門上年度人均辦案數量的30%、副職不得少于80%”(市院于2017年11月出臺《重慶市檢察機關領導干部辦理案件指導意見》對上述比例進行了修訂),即可確定院領導和部門負責人的最低辦案數量。其次,對不是院領導和部門負責人的檢察官采用的是“本部門近三年的辦案量”和“再降低一定比例”這種復合標準,具體計算方式是,以本部門近三年辦案量和本部門的檢察官職數為依據,得出本部門近三年人均辦案數量后,再根據本院實際情況,降低一定的比例(該縣檢察院確定為10%)來核定不是院領導和部門負責人的檢察官的最低辦案數量。以下表為例加以說明:

由上表可以看出,普通檢察官以偵監部門“近三年的辦案量”為標準計算的人均辦案量為88.3件,再降低比例10%后核定最低辦案量為79件,部門負責人以“上年度的辦案量”為標準計算的人均辦案量為86.5件,再按“辦案部門正職不得少于本部門上年度人均辦案數量的30%”的比例核定最低辦案量為26件。
上述分別采用單一標準和復合標準,標準不同的原因是考慮到以“上年度人均辦案數量”為參照,對于院領導和部門負責人來說,由于是按一定比例辦案,對自身辦案量的影響不大,但是對于其他不是院領導和部門負責人的普通檢察官而言就顯得不太合理。以該縣檢察院未檢案件為例,該院設置未檢辦案組,配備員額制檢察官1名,2014年辦結案件34件,2015年辦結23件,2016年辦結13件,案件辦結數量起伏較大,發展較不平衡,若僅以上一年度人均辦案數量為依據,則該檢察官本年度最低辦案數量為13件,若取三年案件數量的平均數,則該檢察官本年度最低辦案數量為23.3件。相比較而言,前者降低了案件量化評價的門檻,容易造成其他檢察官心理不平衡,損傷了辦案積極性、主動性,不利于保持檢察隊伍和諧穩定,后者以近三年辦案量和本部門檢察官職數為依據,并且在該基數上再下調一定比例,兼顧現實情況,平衡各方利益,較為科學合理。當然,設定最低辦案數量并不等于檢察官完成核定任務后就不再辦案,其仍須根據當年案件總量按照規定完成本部門剩余案件。其中,考慮到民行、控申、刑執及派駐基層檢察室等部門的案源較少,其辦結數量有可能還達不到核定的最低辦案數量,在這種情況下,這些部門的檢察官就需要在辦結本部門已受理案件的基礎上再跨部門去補充辦理偵監、公訴案件,以達到最低辦案數量。這樣規定,一方面可以督促這些部門的檢察官首先會積極強化措施來應對本部門案源匱乏的現狀,努力提升本部門的工作業績;另一方面補充辦理偵監、公訴案件又可以緩解刑檢部門案多人少的矛盾,優化資源配置。總而言之,最低辦案數量是原則是基礎,必須完成。但是因當年辦案總量減少、因生病短時間內不能履職或者其他特殊原因,檢察官無法完成最低辦案數量的,經檢察長或院黨組研究同意,可對其最低辦案數量做適當調整。
該縣檢察院為鼓勵檢察官多辦案、辦好案,充分提高其積極性和主動性,合理評價檢察官工作實績,落實司法績效考核制度,在年度考評量化指標方面有所創新,對檢察官年度考評實行案件量化加分制,對檢察官助理年度考評實行與檢察官捆綁考核機制,并采用任務量化評價、案件量化評價、任務量化與案件量化相結合評價三種方式,具體問題具體分析,根據不同的評價標準,對各條線檢察官進行區別加分。例如規定,檢察官超額完成本人所在部門最低辦案數量的,按年度考評量化指標加分,每增辦一件案件加0.5分;不是公訴、偵監部門的檢察官在完成本人最低辦案數量后又跨部門辦理偵監、公訴案件的,按年度考評量化指標加分,每增辦一件案件加1分。同時規定,該項可以累計加分,但對加分設定了最高上限,即累計加分不超過10分,以防止出現分值畸輕畸重。實行案件量化加分,一方面有利于調動檢察官的辦案積極性,強化檢察官辦案的責任意識,另一方面在一定程度上也緩解了辦案一線部門案多人少、疲于辦案數量不能有效注重案件質量的矛盾,既保證“檢察官必須在司法一線辦案”要求落到實處,又是“以案定額”和“以職能定額”相結合的體現。
縱觀世界各國的檢察官業績考評制度及我國公務員考核制度等,無一例外地都將考核結果作為工資加薪、職務晉升、人員獎懲、評先推優等福利待遇的重要依據。中共中央辦公廳印發的《關于加強法官檢察官正規化專業化職業化建設全面落實司法責任制的意見》明確規定“考核結果計入司法業績檔案,作為法官、檢察官等級管理、評優獎勵及員額退出的重要依據。績效考核獎金分配堅持向一線辦案人員傾斜,體現工作實績,按考核檔次適當拉開差距。”因此,科學、合理地確定檢察官辦案的數量標準和計算方式對績效考核結果的運用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也是拉開績效考核檔次、折射工作業績的外在表現,有利于增強檢察官的職業榮譽感、使命感和責任感。
2017年11月10日,重慶市人民檢察院下發《重慶市檢察機關領導干部辦理案件指導意見》(以下簡稱新《意見》),廢止了原來的《重慶市檢察機關院領導和部門負責人直接辦理案件的指導意見》。新《意見》規定了直接辦理、審批辦理和審核辦理三種辦案方式,并對檢察官辦案數量比例進行了適當調整,但新《意見》仍沒有明確各業務條線計入檢察官辦案數量的案件類型。統一業務應用系統中各業務條線總計114項案件類型,如果計入檢察官辦案數量的案件類型不確定,那么在核定檢察官最低辦案數量時就不便操作,如偵查活動監督、立案監督案件、羈押必要性審查案件等類型,全市檢察機關的做法不盡相同,有的院計入檢察官辦案數量,有的院不計入,實際上計入檢察官辦案數量的案件類型由各院根據情況自行把握。由此,標準不明確不統一導致的問題就是各業務部門以及各地檢察機關辦案數量差距懸殊,對檢察官進行年度績效考核時易產生不平衡心理,不利于充分發揮激勵機制作用。因此明確各業務條線計入檢察官辦案數量的案件類型是亟待解決的問題,也是對檢察官辦案數量標準和計算方式的優化與完善的問題,但計入檢察官辦案數量的案件類型應由上級院規定為宜,這樣既具有可操作性、導向性,又具有權威性、合理性。總而言之,檢察官辦案的數量標準和計算方式應當實事求是地確定,在辦案實踐中不斷優化完善,推動司法責任制改革落細、落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