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來一瓣蒜

黃玲玲

視頻直播平臺上，一位愛做菜的陜西大爺成了“網紅”。視頻里，他用簡練地語言介紹地道陜西美食的做法，做完以后自己大口吃得噴香，還不時豪氣萬丈地說上一句“再來一瓣蒜”。陜西大爺將蒜瓣咬得嘎嘣響，吃得酣暢淋漓的勁頭，吸引了無數網友。

南方人很少這樣吃蒜。蒜辣心，生蒜瓣辣味太沖。我是不敢嘗試生蒜瓣的，但最近卻愛上了糖蒜。那天，小區門口停了一輛賣蒜的汽車，河南口音的老板吆喝道：“新蒜便宜賣啊！”一頭頭新蒜外面的蒜衣還是軟的，撕開一看，月牙形的蒜瓣抱得緊緊實實。不少人在蒜堆里扒拉，優中選優。幾乎每個人都稱兩塑料袋子。“蒜也就是個作料，一下子買這么多吃得完嗎？”我低聲念叨。一位挑蒜的姐姐回答：“做糖蒜啊。剝掉一層薄衣，削掉底座，加醋、生抽、冰糖浸泡。一個多月后，待蒜瓣變成褐色就可以吃了。酸酸甜甜，脆脆爽爽的，可好吃了。”

聽到做法這么簡單，我也買了點做來試試看。將蒜瓣腌在一個玻璃壇子里，每天做飯時，都要彎腰看看變顏色了沒有。明知道腌制時間不夠，但還是忍不住夾出一個來嘗——味道還是沖鼻的辣！隨著時間的流逝，蒜的辣味在減退，甜味漸漸出來了——美味的糖蒜做好了！

此后，不管是早餐還是午餐，頓頓少不了這蒜。兩個蒜頭躺在小瓷碗里，任何山珍海味在它們面前暗然失色。看著玻璃壇子里的糖蒜在減少，想再多做些時，時令已過，找不到才出土的新蒜了。怎么辦？買來曬干的蒜瓣，剝成凈肉，往糖蒜汁里丟一些，豆瓣醬壇子里丟一些，還用醋泡了一瓶臘八蒜。

過些日子，各種口味的蒜齊齊登場，味道不比糖蒜差。醬蒜裹著醬汁，極其下飯；糖蒜汁泡的干蒜特別爽口；臘八蒜綠盈盈的，酸辣好味。至此，餐桌成了蒜的主場。

南方人用蒜最多的菜，應該是炒仔雞。這道菜用的蒜瓣和雞的份量同樣多。爆炒過的蒜瓣綿軟、香而不辣。當然，燉菜里也少不了它。經長時間的燉燒，蒜瓣變得軟趴趴的，用筷子一夾就散了。有人專挑這煮爛了的蒜瓣吃。涼拌木耳里加入些蒜蓉，辛辣而爽口。此外，蒜蓉馬齒莧、蒜蓉蝦、烤生蠔、烤茄子，要是缺少了蒜，味道都會大打折扣。

猶記那年“蒜你狠”登場時，十多元一斤的蒜讓人望而生畏，餐館里的蒜成了“藥引子”，家里也減少了用量。沒有了蒜的酣暢淋漓，日子都變得寡淡無味。“再來一瓣蒜”已經成為幸福的標志。每次看見視頻里愛做飯的陜西大爺大口咬下蒜瓣時那知足的表情，就能令我等觀眾感到幸福正從口腔漫延至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