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有榮
專題策劃:提升記敘文素材運用的三大能力
編者按:生活是寫作的源頭活水,但為什么同樣在“三點一線”之中,有的考生能開拓出記敘文素材的“無限空間”,有的考生卻常常慨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呢?其本質區別不在于擁有素材數量的多與少,而在于運用素材能力的強與弱。
本期提供的文章,希望能夠幫助考生提高“剪輯自己的生活”“融合別人的生活”“虛構合乎情理的生活”的能力,從而在記敘文素材的運用上游刃有余。
生活是包羅萬象的,即便是一部長篇小說。也不可能涵蓋生活的全部。因此,考生要想在一篇800字左右的記敘文中寫出自己十多年來的經歷及感受、感悟,就必須學會剪輯。
剪輯要遵循以下三條基本原則。
事要“緊”
生活是一條河,它總是按照自己的節律緩緩地向前流淌。考生如果將之原封不動地搬進作文,“18歲的天空”就寫成18段。那就成了記流水賬。既無“看頭”,更無“興味”。因此,必須剪除與題旨若即若離、于形象無關緊要的旁逸斜出之枝,留存緊扣題旨、內涵豐富、凸顯人物性格特征的主體事件之干,使敘事的線索更明晰,故事的發展更緊湊,矛盾的沖突更集中,情節的設計更精彩。只有這樣,考生的作文才有可能尺水興瀾。展示“事趣”。吸引讀者的眼球,讓讀者產生急切的閱讀沖動。
情要“熾”
“我寫東西有一條金科玉律:凡是沒有能真正使我感動的事物。我決不下筆去寫……如果勉強說愁,則感情是虛偽的,空洞的,寫出來的東西,連自己都不能感動。如何能感動別人呢?千萬不要勉強寫東西,不要無病呻吟。”這是季羨林先生的話,對考生應該有指導意義。
考生要“擠干”那些已經淡忘、淡漠、隨風飄遠的情絲、情調,“飽蘸”那些至今想來仍讓自己怦然心動的情懷和一想起來就讓自己唏噓的情結。只有這樣,才能撥動讀者心底那根最柔軟的琴弦,讓讀者快樂著你的快樂,悲傷著你的悲傷。
理要“切”
記敘文中的理不是通過“說教”來“表示”的。而是通過“寫人記事”來“昭示”的。它以自然生發為上,暗扣無痕為佳。因此,要揭掉那些為吸引眼球而“粘貼”在文章里的“高大上”的哲理標簽。滲透進自己心底最真切的那份感悟,洗盡鉛華,回歸生活,觸摸生活,品味出生活的真滋味。只有這樣,才能讓自己的感悟接地氣,食煙火,散發出青少年身上特有的青澀之味、牛犢之氣,讓讀者發出“于我心有戚戚焉”的會心一笑。其實,讀者心底真正想讀的并不是小老頭、小老太念的“老人經”,而是活潑少年一閃一閃的雙眸中折射出來的“靈光”。
下面通過品讀一篇習作。來解讀剪輯自己的生活的三條基本原則。
在,我一直都在
陳思思
天灰沉沉的。厚厚的云層直逼地面。
白花鋪滿了整個街道,12月13日,是南京,是中國,永遠的痛。
我漫無目的地走在街上,只覺得心中壓抑,偶爾迎面走來一個人,胸前別著白花,面色凝重。那白花白得刺眼,讓我忍不住流下了眼淚。
不知不覺中,我已走到普德寺附近,突然發現南京大屠殺紀念碑前有一個孩子方陣。他們高矮不一,衣著不一,顯然是自發聚集起來的。他們每個人手中都擎著一支紅蠟燭,那紅蠟燭正流著淚——紅寶石般的淚。
這時,一個大媽神秘兮兮地靠近我,懷里抱著個包,四處張望著,似乎在躲著什么。
“小姑娘,買根紅蠟燭吧,才20塊一根,多便宜,買一根悼念悼念這些人,順便給自己祈祈福,多好!”大媽神采飛揚、笑容滿面地對我說。
那笑容,真刺眼。
我冷冷地笑了一下,拿出20塊錢,買了一根紅蠟燭。看著那個身穿黑色風衣的大媽,我只覺得,她的背影……好……好渺小……
天飄起了雪,越下越大,不一會兒,我的肩上就落滿了雪。
我點燃蠟燭,它流下了紅色的淚。蠟燭,你也在為這個大媽感到悲哀嗎?
我佇立在紀念碑前,默哀……
無意中,我發現不遠處有一個老乞丐坐在臺階上,神情戚然。
我走上前,把蠟燭遞給他:“給你取取暖吧!”老乞丐抬起頭,我驚訝地發現,他的胸前也別著一朵小白花。
老人看了我一眼,默默地接過蠟燭。他越過孩子方陣,拂去碑前臺階上的雪,將蠟燭輕輕地放在臺階上,鞠了三個躬。
我忽然覺得這位老爺爺的背影是那么高大。
“地下更黑,更冷。”老爺爺對我說了這么一句話。然后背上他那滿是補丁的蛇皮口袋,晃晃悠悠地走了。
我一直注視著他的背影,直至變成一個小黑點。
當遇到那個大媽時,我不禁在心底大喊:“民族精神,你還在嗎?”
但是,望著這位老爺爺的背影和不遠處的孩子方陣,我釋然了。
入夜,雪漸漸地變小,整個南京城都籠上了一層白。
風呼呼地吼著,我好像聽到有人在說:“在,我一直都在!”
魯迅說:“惟有民魂是最值得寶貴的,惟有它發揚起來,中國才有真進步。”本文剪輯的最大機智也正體現于此。作者沒有將鏡頭對準政要,大國獅吼,而將鏡頭對準了草根,以小見大。結尾讓我們聽到了一個民族雄渾的吶喊:“在。我一直都在!”本文剪輯的功力體現在三個方面。
事很“緊”。作者抓拍了自發聚集起來的孩子方陣、賣紅蠟燭牟利的大媽、“己冷,更感亡靈冷”的老乞丐等三個鏡頭,做到了“三一律”:故事發生在一天之內——12月13日。地點集中在一個場景——南京大屠殺紀念碑前。情節服從于一個主題——國家公祭。
情很“熾”。三個鏡頭,各蘸濃情:孩子的“淚”中噙滿“哀悼”與“緬懷”,大媽的“笑”中盡顯“忘卻”與“漠然”,老乞丐的“話”中飽含“銘記”與“追懷”。鏡頭二和鏡頭三在對比中直面現實。鏡頭一和鏡頭三在傳承中照亮未來。
理很“切”。本文昭示的“理”是“哀逝者,警國人”。作者為什么要確立這一深邃主旨呢?因為作者從老乞丐身上真切地感受到了對“逝者”之“哀”;從孩子身上真切地感受到了“哀之”是為了“鑒之”。更是為了不“使后人而復哀后人”:從大媽身上真切地感受到了“忘記歷史,就意味著背叛”的警鐘鳴響。
“剪”需要眼光,“輯”需要匠心。我們堅信:只要你慧眼獨具,機杼自出,你剪輯出的生活將更加洗練,別樣精彩。
(責任編校/曾向宇)
放下
有一個夜晚,我燒毀所有的記憶,從此我的夢就透明了。有一個早晨,我扔掉所有的昨天,從此我的腳步就輕盈了。
(圖/佚名
文/泰戈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