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海林
反恐怖斗爭取得重大勝利,但極端組織改換戰術,威脅猶存;巴以關系因特朗普“遷館”決定驟然緊張,耶路撒冷再次成為“火藥桶”;沙特廢儲立儲,新王儲改革前景難測;也門胡塞武裝越戰越勇,已經具備攻擊阿拉伯半島腹地的能力。
2017年跌宕起伏的中東局勢,預示著2018年這一全球熱點依然會保持相當高的熱度,將繼續成為考驗國際體系維護全球安全與秩序的關鍵難題。

首先,全球性大國在中東的博弈態勢發生變化,大國協調的效果遭遇挑戰。
俄羅斯以敘利亞內戰為契機,強勢介入,重返中東地緣政治舞臺。這是俄羅斯自蘇聯解體以后首次在中東獲得優勢,重新成為“關鍵玩家”。而另一方面,美國迄今也沒能形成針對中東地區事務的完整且自洽的戰略和政策。
俄羅斯反擊得手相當程度上改變了中東的地緣政治格局,美國無法再以地區秩序主宰者的姿態出現,而只能尋求和俄羅斯進行戰略和政策協調。
但這種大國協調的效力,已經遠不能和冷戰時期美蘇格局下的大國協調相提并論。中東地區強國對外戰略自主性的增強,使得全球性大國控制局面的能力遭到明顯削弱。
其次,地區力量上升,群雄分立,增大了沖突風險。
伴隨著美國主導能力的下降,中東主要地區級強國的戰略自主權有所上升。伊朗、沙特阿拉伯、土耳其和以色列對外戰略空間擴大,行動自由度增加,而這些地區強國的戰略意圖又存在著長期且結構性的對立,地區沖突風險因之上升。
伊朗在俄羅斯的支持下,在敘利亞展示了強大的干預能力,是巴沙爾政權屹立不倒的關鍵外部因素之一。如今敘利亞內戰已經進入到勝利果實采摘階段,伊朗毫無爭議地在沙姆地區(敘利亞、約旦、黎巴嫩和巴勒斯坦一帶)站穩了腳跟。
與此同時,也門的胡塞武裝攻城略地,擠壓沙特阿拉伯的利益空間的同時挑戰后者的地區威望。
沙特阿拉伯則處在國內政局的重要調整關口,新王儲不但對內要強化反腐斗爭,掃清政敵,更需要對外建功,以提高士氣、震懾對手。在這種情況下,沙特在外交和安全事務上無法回歸保守和謹慎路線,未來與伊朗的明爭暗斗只能更趨激烈。
土耳其和以色列作為伊朗以外的兩個非阿拉伯地區強國,也不會被動接受局勢變化。
成功說服美國大使館遷往耶路撒冷,不但標志著以色列對美國外交影響力的恢復,也意味著以色列判定當前中東局勢存在自己以進攻性姿態確保利益的空間。
進入2018年,地區強國將在總結2017年經驗教訓的基礎上強化一試身手的信心,行動將更加活躍,更加富于機會主義色彩。管控地區局勢的難度自然會隨之加大。
最后,恐怖主義勢力變換手法,非國家行為體對地區安全的挑戰難以消除。
極端組織雖然遭遇重創,基本喪失了2014年以來奪取的地盤,但這絕不意味著極端組織已經走入窮途末路。
極端組織在軍事上遭遇失敗之后,其恐怖組織的性質已經并且必將更加凸顯,不但激勵旗下的區域外恐怖分子回流,自身也在積極尋找新的落腳點。而一度被擠壓和邊緣化的“基地”則乘機恢復影響力,試圖奪回恐怖陣營旗手的地位。
極端組織與“基地”既競爭又配合的態勢,已經形成,未來將成為中東乃至全球反恐斗爭所面臨的嚴峻挑戰。
綜上,盡管一年來中東地區安全形勢出現了一些積極跡象,然而,困擾中東地緣政治與安全的結構性矛盾依舊存在,且各方管控矛盾的能力和意愿均呈下降態勢。
中東地區好起來,仍然只能是人們的美好愿望。
(劉禹薦自搜狐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