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造紙車間的復雜性與矛盾性

[摘 要]本文從造紙廠建筑專業設計師的角度出發，多方面淺談造紙車間的復雜性與矛盾性。使造紙車間回歸理性，既滿足工藝流程又符合現代審美觀點。

[關鍵詞]造紙車間 復雜性 矛盾性

中圖分類號：TU18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9-914X（2018）15-0105-03

在眾人眼中造紙車間是屬于既不漂亮也不偉大的工業廠房。但是在造紙廠建筑設計師眼中，造紙車間首先是作為建筑存在的，其次才明確它的功能是用于造紙。故建筑的法則、建筑要素，照樣適用于造紙車間。

建筑要滿足建設部所提出的“經濟、適用、美觀”三大設計原則，就必然是復雜和矛盾的。就造紙車間而言，其設計、結構、機械設備、工藝流程和建筑形式方面的要求也會出現各種難以想象的差異和沖突；這更凸顯了造紙車間的復雜性與矛盾性。在造紙廠的規劃中，不斷擴大的建設范圍和產能規模，也為其增加了難度。現從以下幾個方面淺談造紙車間的復雜性和矛盾性：

一、造紙車間的復雜和矛盾VS簡單化或唯美化

造紙車間的工藝設計師們對建筑認識不足，也不一致。在他們試圖打破傳統從頭做起時，把建筑中原始而基本的東西理想化了，犧牲了建筑的美觀要求。作為造紙車間的建筑設計師在承認現代建筑功能的同時卻往往會忽略造紙車間工藝的復雜性。兩專業設計師往往會極端拘謹地各自己主張自己專業的要素并排斥對方，而不是主張各種不同專業要素的并存。

工藝設計師希望造紙車間是一成不變的，是希望簡單的。而建筑設計師眼中的造紙車間也是建筑，也要有唯美化的感觀。這勢必尖銳了造紙車間的復雜性和矛盾性。目前的形式是強調過份的簡單化，結果產生了一大批平淡的造紙車間、一成不變的造紙車間。

事實上承認造紙車間的復雜并不否認造型的簡約。有效的簡約是分析事物過程的一部分，甚至是形成復雜建筑本身的一種方法。因而建筑設計師必須承認造紙車間功能問題不斷增長的復雜性。工藝設計師也應理解建筑造型上各種元素加減的需要。

二、造紙工藝流程

造紙原理就是把造紙原料的纖維打碎，再重新結合。造紙工藝流程：紙料的混合→紙料的流送→流漿箱→網部→壓榨部→干燥部→表面施膠→干燥→壓光→卷取成紙→復卷。最后成品紙輸送到成品庫。

配合紙機運行系統有：真空系統、噴淋系統、白水及白水回收系統、損紙收集及損紙處理系統、蒸汽冷凝水系統、濕部化學品系統、表膠系統及清水、冷卻水、壓縮空氣系統；等等。

這一系列的工藝流程都包容在造紙車間中，當然不能忽視造紙車間的另一主角，那就是人的一系列活動。因此復雜和矛盾的造紙車間具有特別的責任：它必須體現兼容困難的統一，而不是排斥其他的容易的統一，是共存而不是排它。

三、造紙車間的不定性

造紙車間復雜性與矛盾性也涉及形式與內容，把形式與內容看作建筑設計與工藝流程的現象。首先是關于空間形式上的不定性：主要指工藝設備對空間的需要以及建筑空間藝術的需要，這兩者之間所固有的矛盾。其次是關于內容上的不定性：主要是機械設備的具體化以及建筑造型對抽象元素的運用，這兩者之間的矛盾。這些相互矛盾所帶來的不定性，使造紙車間的對立無處不在。

意義的復雜及其引起的不定和對立，早已是建筑的特點，并在建筑評論中被普遍承認。抽象的表現主義承認感覺的不定性，而光效應藝術的基礎則是有關形式和表現的多變的并列和不定的雙重性。造紙車間因為體量龐大，它的不定性和對立，比一般的公建更甚，更能引為焦點。當然，建筑設計師把握住了，自然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成效。

四、造紙車間的矛盾層次

造紙車間的第一矛盾層次：兩者兼顧。這是由“然而”連接的一系列問題，它們或多或少是模糊不定的。比如說：造紙車間的外部簡單，然而內部復雜；造紙車間的體量龐大，然而人的活動尺度有限；城市對建筑色彩多樣統一的需求，然而工業的嚴謹性使得色彩單一；造紙車間管道的錯綜復雜，然而建筑元素的排它性；造紙車間中工藝設備運行時的噪聲以及環境的濕熱，然而人活動時對舒適性的要求；等等。這一系列的“然而”說明造紙車間在設計和工藝的不同層次上都存在著矛盾。

這些兩者兼顧矛盾有的是有章可循的，這勢必就不再有自相矛盾及反復無常了；有的格格不入，這勢必就需要建筑設計師和工藝及其他專業的設計師多溝通，多配合，尋一個可行的章法。

兩者兼顧是包容矛盾，那么它就是在不同價值的要素中產生多層新意義的要素。這種要素既簡單又復雜，既大又小，既多樣又單一，既連續又接合，既壞又好。這顯然是說在總的合理方案中允許部分不合理，或為了總體，可以對局部特色作出讓步。對這種必要的讓步作出決定，仍是建筑設計師的一大職責。

造紙車間的第二矛盾層次：雙重功能。雙重功能的要素與兩者兼顧相關，但有區別：雙重功能要素多屬于建筑的功能與工藝細節，而兩者兼顧則側重于部分與總體的關系。此時必須要提一下多功能建筑，多功能建筑是按不同的功能分區，然后幾翼相接或數棟相連。而造紙車間的雙重功能是多方面的：比如說：它的空間第一重功能它得容得下紙機這龐然大物，第二重功能它能滿足人的活動需求；它的廊架第一重功能它得承托各種管道來回穿梭，第二重功能它能成為建筑元素而服務于造型需要；它的機械設備第一重功能它能進行一系列正常的生產活動，第二重功能它能成為展示品，供人參觀；等等。

造紙車間的雙重功能要素，是由它的特質決定的。如果處理不當時會模糊不清，又或者“非此即彼”。當然處理得當會活躍造紙車間內部空間關系和外部造型美觀。

五、建筑構圖法則在造紙車間中的適應性和局限性

文丘里說：“有效的法則能適應復雜的現實中偶然出現的矛盾。它能遷就，也能強制。因此，它容許‘抑制與自發、‘糾正與自在——在總體中即興活動。它容忍限制與妥協。在建筑中沒有固定不變的定律，但也不是一切都能在一棟建筑或一座城市中通行無阻。”有效的建筑構圖法則也亦適應造紙車間的造型創意；當然也亦受到各種工藝管道、廊架、管溝的局限。建筑設計師應揉和要素于設計中，并考慮其利弊，擇其利而發揚。

一種強調從工藝要求中產生的復雜與矛盾多于建筑的設計要求。另一種強調從建筑設計要求中產生并反映工藝流程固有的復雜與矛盾。顯然，在實際工作中這兩者是息息相關。復雜與矛盾能貫穿在整個設計法則中，但是兩者的相融亦能升華整個設計法則，同時也提升設計作品。

造紙車間建筑設計師的主要職責在于仔細衡量得失，作出決定。必須決定什么可行，什么可能妥協，什么可以放棄，在何處和怎么樣去做。并不忽視或排斥設計要求和工藝要求在法則中的矛盾。并且能成熟的運用建筑要素及建筑手法與造紙車間的外立面造型中。

六、造紙車間的室內與室外

外部體形經常十分簡單，但是包裝在有機體內部的是極為復雜的各種工藝設備、機械設備及管道。這是對造紙車間的解剖分析。室內和室外的不同是造紙車間中矛盾的一個主要表現形式，但是，強有力的建筑美學觀念是要求兩者之間應有連續：室外應表現室內。但這并非是放之四海而皆準的真理，這只不過是傳統建筑美學一種倔強的理解。

室內的基本功能是圍護而不是敞通，并將室內與室外隔開。房屋的功能自古以來就是提供和維護人們在身心上的私密。建筑能包含空間中的空間。造紙車間所包含的內部空間是極其豐富，有一列系工藝設備所進行的流程，以及人的各種工作活動。建筑外部同樣存在著外力和內力的差別甚至沖突。造紙車間的外部有一系的管溝、廊架等等。因此室內與室外之間的矛盾，或者說它們的差別，是城市建筑的本質特征，也是造紙車間的本質特征。

設計從外到內，同時又從內到外，產生必要的對立而有助于形成建筑。由于室內不同于室外，外墻成為變化的焦點，也就成為建筑的主角。建筑產生于室內外功能和空間的交接之處。造紙車間室內、外環境的眾多要素，既普通又特殊，既一般又偶然。建筑作為室內外之間的墻就成為解決矛盾方案及其戲劇性效果的空間記錄。同時承認造紙車間室內、外之間的不同，給建筑設計師們的創作打開了一扇大門。

七、造紙車間作品

1、浙江省普瑞科技有限公司遷建項目，特種紙生產一車間，林微，2003年（圖1～圖2）

這是2003年設計的一座特種紙生產車間。由于成品紙的特殊性，業主希望它是低調的、沉穩的。所以我對它立面的處理采用了極其簡潔的橫向構圖，規則的窗戶陰影成序列關系，看似簡單的虛實陣列，也透著連續的韻律感，自有一翻有節奏的、并列的、低調的、和諧的美。

2、廣州造紙廠林紙一體化項目（年新增22萬噸高檔膠印新聞紙工程），PM9廠房，劉聲遠、林微，2004年（圖3～圖4）

這是坐落在廣州市區的一棟造紙車間。為了能把這造紙車間融入大都市的一角，我對外立面進行了極其細致的處理，包括橫條窗、豎條窗、點窗、玻璃幕墻，等等構圖元素的穿插使用，以及窗戶分格的考慮。使大尺度的PM9廠房透著與人接近的尺度感。

雙重功能的建筑要素在這里有所使用。室外的廊架承托各種管道外，我做了精致的處理，使它成為建筑造型的一部分。增加了PM9廠房室外的空間層次。

3、山東晨鳴紙業集團年產30萬噸超壓紙工程，造紙車間，林微

2006年（圖5～圖11）

這是一座承認造紙車間的復雜性和矛盾性的建筑：它既復雜又簡單，既大又小，既是生產車間又是展示品；它的法則是一般構件適應一般要求，偶然的構件適應特殊需要；采用各種不同的元素形成困難的統一，而不是去掩蓋或是回避困難以取得容易的統一。

在設計時，這坐造紙車間的紙機寬輻是當時世界上最大的、車速最快的。業主有他獨特的觀點和想法，這些獨特的觀點和想法是有背有些建筑設計師固有的觀點。但是，我卻欣喜于他的這些觀點和想法。擁有眾多世界之最的它，確實是個龐然大物，然而這個龐然大物將會引來眾多人的參觀。它近人的尺度就顯得特別的重要，人們在參觀時，不能迷失于它，但也要能讓人體會到震撼感。自動扶梯引入造紙車間，置于參觀通道的首尾（圖8）。自動扶梯處的玻璃幕墻，透出室外的星點綠意，親切感、生機感油然而生，尺度在這里被細化了。另外門廳處的水景處理（圖9），人的視覺再次被細化。

無論是對室內或是立面，我都承認它的復雜性與矛盾性，同時盡量去滿足它，解決它。建筑構圖法則的運用也在它的造型上很低調的進行著：柱子凸出墻面所帶來的連續韻律以及它光影的序列變化（圖7、圖10、圖11）；橫向色帶與豎向凸柱，在水平與垂直方向的對比與微差豐富了造紙車間的建筑形象（圖7、圖10、圖11）。

在大空間追求小尺度的主要原因是為了平衡復雜性，凸形近人的尺度。在大車間上把復雜性與小尺度相結合意味著和諧和以人為本的精神。這些構圖的簡潔、序列強調導向性空間，引領人的視角追隨。

4、岳陽紙業股份有限公司年產40萬噸含機械漿印刷紙技改項目，濕式造紙聯合廠房，林微，2010年（圖12～圖17）

這座造紙車間的設計幾乎完全遵從了對這大體量建筑的室內要求即傳統，又十分明確且復雜的建議。尺度必須大些以襯托火車足以穿過造紙車間（圖12）。這一要求通過建筑立面構件的大小、數量和它們之間的關系來完成。墻上洞口少而大以增大尺度，洞口作為立面上突出的構件，其相互之間的關系形成相對固定的韻律，不聚焦中心或強調盡端（圖14、圖15、圖17）。這種特點使造紙車間具有較大的統一性和尺度感。整個構圖中沒有首中尾三部曲，而且用不變甚至惱人的韻律一氣呵成。

5、東莞金田紙業有限公司三期技改工程，造紙聯合廠房，林微，2012年（圖18～圖21）

這坐造紙車間是改、擴建廠房，無論是對室內或是立面，我都承認而不掩飾原來中間分隔墻所存在的二元問題。設計的決定因素是類似外墻的內墻，分隔著新舊生產線（圖18、圖19）。舊生產線在生產的同時，擴建部分正如火如荼的施工中，同時業主希望造價越省越好。我決定充分滿足業主的要求，充分利用原有的建筑無素，毫不隱瞞得將節儉風格運用在建筑設計上，并保持一貫的造紙車間的簡樸風格（圖20、圖21）。

正視造紙車間的矛盾及復雜，目的是使造紙車間是真實有效并充滿活力。一座出色的造紙車間應有多層含義和組合焦點：它的空間及其建筑要素既滿足工藝流程又符合現代審美觀點；大尺度的車間與周邊環境相協調，拉近人與車間的尺度關系；真正做到以人為本。

參考文獻

[1] （美）羅伯特。文丘里，著.建筑的復雜性與矛盾性知識產權出版社.中國水利水電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