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忘臘月捏面人

■文/余 平

“捏面人的老爺爺本領大，捏出來的面人把眼睛看花，捏的什么呀？你說是啥就是啥。捏一個豬八戒吃西瓜，捏一個唐僧騎大馬，捏一個沙和尚挑著籮，再捏一個孫悟空變戲法……”前幾天去同事家做客，聽見同事的女兒唱起了兒歌《捏面人》，小姑娘的歌聲稚嫩動聽，也喚起了我對捏面人的記憶。

在我的家鄉每逢臘月，捏面人的老伯就會推著獨輪車走街串巷招攬生意。車子上放著一個小柜子，柜面上放著一個圓木盤，上面畫著寬窄不等的由圓心向外呈輻射狀的格子，格子里面寫著“大頭娃娃”“小男孩”“豬八戒吃西瓜”“關云長”等。圓木盤上有一個轉桿，轉桿的頂頭垂一根小針，轉桿停止轉動時，小針指向哪個格子，就中哪個獎。當然獎品越大，格子就越窄，命中的幾率就越低。柜子的抽屜里放著面團、竹簽、小刀、細繩等，面團是用面粉、糯米粉為主要原料，再加上食用色素、石蠟、蜂蜜等成分經過防裂防霉處理后制成的，五顏六色，非常柔軟。

捏面人的老伯總會在孩子多的地方“安營扎寨”。孩子們一圍攏過來，捏面人的老伯就拿出做好的面人炫耀。有拿著金箍棒的孫悟空、有踩著風火輪的哪吒、有握著丈八蛇矛槍的張飛。我們被栩栩如生的面人吸引了，腳都邁不動。這時老伯就會催促我們說：“快回家找爸媽要錢去，還可以拿雞蛋來換面人。”我隨即跑回家中，央求父母給零花錢。父母在家里忙著，做臘魚臘肉。臘月里母親變得特別大方，一次就給我幾塊錢零用。奶奶最心疼我了，怕我錢不夠用，還給了我幾個雞蛋讓我去換面人。

我興沖沖地跑到捏面人的老伯那里，此時他已經被孩子們包圍了。我擠進人群，給他三角錢就可以撥動一下轉桿轉面人了。大多數人轉到的都是形態簡單、容易制作的大頭娃娃，我的運氣總那么好，總能轉到我喜歡的面人，比如豬八戒吃西瓜、三英戰呂布、真假美猴王。捏面人的老伯隨手取材，在手中幾經捏、搓、揉、掀，用小刀靈巧地點、切、刻、劃，面人的頭、身子、手腳、衣裳、發飾、佩帶的武器頃刻之間就活靈活現地展示在我們面前。捏面人像變戲法一般的手法，不光孩子們看得入神，還有許多成人也前來觀看，不時發出嘖嘖贊嘆，捏面人的老伯此時一臉的得意。我和伙伴手拿形態各異的面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歡樂中迎來了新的一年。

歲月匆匆像一陣風，不知不覺我們已經長大，在日漸繁華的都市里卻少了捏面人的身影，真讓人有些失落。臘月總會喚起我們曾經的一些美好記憶，在寒風中涌上心頭的也有淡忘已久的純真和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