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你不漂亮

桌子

父親有個同事李叔叔，他女兒的年紀和我差不多。李叔叔的女兒從小就天生麗質，混在孩子中間，非常耀眼。不知是什么原因，李叔叔從來不要別人來夸她的女兒長得漂亮，要是別人不經意夸他女兒漂亮，他就顯得非常生氣。所以，親戚朋友從來不敢去夸耀，知道他有這個忌諱。

不僅如此，李叔叔從小到大給女兒的打扮都非常普通，從來不會給她買漂亮的裙子或鞋子，甚至故意讓她穿一些比較土氣的衣服，這樣即使她長得很漂亮，但是融入到學生群體中也就沒有什么特別了。

李叔叔從小會給女兒灌輸這樣一種思想：女兒，你長得非常一般，如果將來你想要出人頭地的話，唯一的出路就是讀書。那個時候，他女兒堅信父親的話，覺得自己長得不漂亮，不漂亮的話就只能讀書。這樣的她竟然從來沒有因為長相普通而難過，反而因為父親的話，好像頓悟了人生的真諦：拼臉拼不過人家，那就拼才華。

李叔叔是一個國學愛好者，他的女兒在他的引導下，像一塊海綿一樣在知識的海洋中拼命汲取養分，她在小學的時候就看完了《山海經》《呂氏春秋》《文心雕龍》等各種古典名著，唐詩宋詞更是信手拈來。

記得聚會的時候，大人們都會要她背誦古詩或者講一個成語故事，每次她表演完之后，在座的大人們都會給她雷鳴般的掌聲，這時李叔叔豪情萬丈地站出來，用非常自豪的語氣來總結：“我家閨女雖然長相不出眾，但是她不靠臉吃飯，我們靠才華！”此時的她非常滿足，仿佛受到了極大的鼓舞。

因為經常被人說成不漂亮，她也沒有花多少心思在穿衣打扮上面，經常穿的是學校的校服，扎著一個馬尾辮，一雙簡單的帆布鞋，雖然打扮不是很時髦，但是非常干凈質樸。

我和她從小在一個學校讀書，她的成績常常讓我望塵莫及，每次考試差不多都是年級第一名，尤其是語文成績，作文經常是滿分，遣詞造句都極其講究，引經據典更是不在話下，打開文章一看，濃濃的文學氣息就撲面而來。那時候的她，有點像最近在詩詞大賽中大紅大紫的高中生武亦姝，連博士生的詩詞儲備量都沒有她那么高。這樣的她讀完我們當地最好的初中，最好的高中，單招進了國內頂尖的大學，然后畢業后公費去了美國的一所著名學府繼續深造。后來留在了美國工作，在那里結婚生子。

過年的時候，她回國了，當我再次見到她的時候，簡直亮瞎了我的雙眼。她妝容精致，談吐優雅，衣著干凈利落，踩著一雙高跟鞋，一股時尚氣息撲面而來，舉手投足之間充滿了自信，她的身上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從前的那個丑小鴨不見了，轉身一變成了白天鵝，渾身上下都充滿著美好。我沖她打招呼，她回頭朝我微微一笑，笑起來的樣子還是很像小時候的她，眼睛很好看，像月牙。我跟她開玩笑，“明明你從小到大都很好看，可是李叔卻總是說你長相不好，確定是親爹嗎？”

她哈哈大笑，然后過了一陣平復下來，一臉正色對我說：“其實，我讀大學的時候就發現了，那個時候有很多男孩子追我，還把我評為系花。然后我打電話給我爸，我對我爸說：‘爸，其實，我長得還是蠻好看的，對吧？我爸沉默了好久，然后說了一段我至今難忘的話。他說：‘丫頭，外貌是你的資本，而不是你這個年齡階段應該追求的目標。不要在該努力的時候，放棄努力，去追求所謂的美貌，被所謂的美貌擾亂你的心志。這是百分之九十的女孩都會犯的錯誤，我是你的父親，我有義務讓你少走彎路。相信爸爸，爸爸這么多年的努力，真的是為你好。我掛了電話后，想了很久，從小被我爸建立的‘你不漂亮的觀念被徹底打破。我反復揣摩我爸的話，開始反思總結自己二十幾年的經歷，最后我總結出：我能夠有現在的成績，不就是因為心無旁騖地學習嗎？于是，我選擇了相信我爸的話，更加明確了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她的一番話，讓我感慨萬千，我深深佩服李叔叔的智慧和良苦用心。如果沒有李叔叔的引導和教育，恐怕她這一生很難達到現在的這個高度。就像龍應臺對自己的兒子所說的那樣：孩子，我要求你讀書用功，是因為我希望你將來會擁有選擇的權利，選擇有意義、有時間的工作，而不是被迫謀生。

所以，姑娘，我希望你在年少的時候讓自己“丑”點，這樣你才有心思專注你的學業，你才能夠不會被自己的美貌所干擾。

編輯/劉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