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心儀
意義這個詞本身的意義也是人所賦予的。“意,志也。從心察言而知意也……志即是識。心所識也。”《說文解字》中如是說。你的言談舉止反映著你的思想,照應著你的行為,意就是透過言語而明白你所要傳達的東西,你心里所表達的認知,而非一個既定的一成不變的概念。意義本身就不是具體的指向,它不指向具體的某物或某事,它是抽象而相對的概念,古往今來,文人墨客們給了我們太多精彩的詮釋,我試圖從中得到啟迪,尋找出自己的人生意義。
關于人生意義的解讀和詮釋歷來是百家爭鳴,眾說紛紜的。胡適說,“人生的意義全是各人自己尋出來、造出來的……全靠自己的作為……不在于何以有生,而在自己怎樣生活。”亞里士多德回歸人類本身的角度提出,幸福是人生所要追尋的最終目的和意義,季羨林則站在人類歷史發展的宏觀立場上進行詮釋,“如果人生真有意義與價值的話,其意義與價值就在于對人類發展的承上啟下,承前啟后的責任感。”不同的歷史時期,不同的人們有著不同的時代使命,而我們的意義也來源于身上肩負的責任與使命。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在天地看來,任何物種都不是因為意義而存在的,眾生的存在在天地眼中沒有任何區別。讓存在逐漸變得有意義的,是人。帕斯卡爾說,人是能思想的葦草。從一定程度看,思考讓人的存在從其他動物中區別開來,使得人的存在因此具有了特別的意義。“現在就讓人尊重自己的價值吧,讓他熱愛自己吧,因為在他身上有一種足以美好的天性……他的身上有著認識真理和可以幸福的能力。”這和笛卡爾“思考的我是我的第一真實所在”(又翻譯成:我在思想,所以有我,這就是“我”存在的意義)的觀點不謀而合。因為人之思考與存在,所以人的意義從此有了意義。
意義來源于人自身的思考,而困惑也同樣誕生于此。如果今天的我們把人生意義的范圍定得太狹隘,認為一定要功成名就,成為人生贏家,或者如季羨林先生說的那樣肩負時代的使命,覺得做不到就不算是有意義的人生,是否將生活的本真面目本末倒置了呢?大千世界,蕓蕓眾生,各有各的活法。泰戈爾對此顯得十分自信而灑脫,他在《飛鳥集》里這樣寫道,“我的存在,對我是一個永久的神奇,這就是生活。”
意義感或許不是人生的必需品,覺得人生無意義也并不意味著就一定會淪為行尸走肉,渾渾噩噩,就此終了一生。現在有些年輕人有一種對未來對前路的 迷茫,作為一個成年并已經獨立的人,卻經常詢問別人自己該怎 么做,該怎么去處理自己的人生。這種對人生的無意義感在一定程度上看來也源于這種迷茫。一種被日新月異的時代洪流推著走、 不知道未來何去何從的迷茫。其實,我們可以不必把人生意義想得太過遙遠而脫離實際,以至于在一路追尋意義的路途中迷失了方向,絆住了腳步。
意義的含義,可以很簡單,也可以很復雜,關鍵在于你自己怎么看。你覺得意義是空中樓閣,與己無關,也一樣可以將生活過得精彩紛呈。你覺得意義在于自己的理想和堅持,一步步努力去實現人生意義,這也同樣美好。余華在小說《活著》的前言里寫道:“人是為活著本身而活著的,而不是為活著之外的任何事物所活著。”活著本身就是我們存在的意義,而選擇怎樣地活著,取決于你如何看待自己的人生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