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澤東和周恩來的文藝“Style”

吳躍農(nóng)

作為部隊文藝工作者、南京軍區(qū)前線歌舞團原團長，何仿與毛主席、周總理等黨的第一代領導人有著非常親密的接觸。筆者在何仿生前曾多次采訪過他，從另一個側面了解到新中國一代偉人的文藝風采。

《東方紅》“砍掉”三分之一

1964年夏天，為了慶祝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15周年，前線歌舞團奉調前往北京，參加音樂舞蹈史詩《東方紅》的排練，周恩來總理任總導演。全國一些文藝團體也相繼調往北京。當時，《東方紅》的臺本還沒有出來，是邊寫臺本邊排練的。為了讓大家對黨史有所了解，周總理還專門用半天時間為大家講黨史。

國慶前，排演有了一定規(guī)模，周總理請毛主席來審看節(jié)目，提提意見。節(jié)目中就有何仿指揮的“抗日的烽火”一場，這段曲目包含李光羲、張越男的《松花江上》、郭蘭英的《南泥灣》以及合唱《抗日軍政大學校歌》《游擊隊歌》《保衛(wèi)黃河》等。整個演出，毛主席看得非常專注。

表演結束后，周恩來向演職員傳達了毛澤東對《東方紅》的意見。對于總的臺本，毛澤東說，武裝奪取政權，推翻國民黨反動統(tǒng)治，這已經(jīng)是一個歷史了，這方面我們有經(jīng)驗，成績也很偉大，但社會主義建設怎么搞，我們還沒有經(jīng)驗，以后的歷史以后再說，就表演到解放、成立中華人民共和國為止（原來《東方紅》還有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的一系列內(nèi)容，工業(yè)戰(zhàn)線、農(nóng)業(yè)戰(zhàn)線、抗美援朝等）。對具體的細節(jié)，毛澤東在觀看中也注意到了，如第一場黃浦江邊，碼頭工人背著很重的包，在“三座大山”的壓迫下，受皮鞭的抽打，毛澤東建議增加一個道具，在黃浦江公園門口，樹一塊牌子：華人與狗不得入內(nèi)。

周恩來：建議三野跳“秧歌”

1949年6月，黨中央召集各界代表到北平舉行新政治協(xié)商會議的籌備會議，為成立中華人民共和國共商大事。會議在“北京飯店”舉行，由當時的中共中央軍委副主席周恩來主持。何仿所在的第三野戰(zhàn)軍第二文工團和第一野戰(zhàn)軍的戰(zhàn)斗劇社奉命為會議閉幕式做演出。

文藝演出結束后，交誼舞會在門廳大堂內(nèi)舉行，周恩來、朱德都到場。許多著名的演員如白楊、舒繡文等人上前邀請文工團戰(zhàn)士跳舞。一野來自延安，會跳交誼舞，而三野長期在蘇中、山東等地作戰(zhàn)，只會跳秧歌舞，所以三野文工團員只能在邊上看。有些民主人士并不知道內(nèi)情，上前邀請，他們只能紛紛閃避。

周副主席一扭頭正看到女演員李雪先拒絕沈鈞儒的邀請，就上前問：“小同志，你是哪個野戰(zhàn)軍的？”“三野的。”“噢！”周恩來笑著對沈鈞儒說，“三野的同志確實是不會跳交誼舞的。”為了能讓大家都放松、高興，周恩來大聲倡議大家一起來“跳三場秧歌舞”。話音剛落，掌聲一片。音樂隨之響起，在場人員紛紛下場，一起快樂地扭起了秧歌，周恩來也參與其中，沈鈞儒則更是扭得大汗淋漓。

勤政殿通宵夜談

中華全國文學藝術工作者代表大會召開時，何仿代表三野文工團出席在中南海舉行的軍隊文藝工作者代表座談會。那是1949年7月的一天晚上。周恩來是會議的主持人，他當時在勤政殿辦公，座談會的地點就在這里。從秘書口中大家得知，“周副主席為籌備全國政治協(xié)商會議，昨晚已是一夜未睡”。

10點鐘，周恩來神采奕奕地來到會場。他坐定后，就軍隊文藝工作談了自己的看法，要求部隊同志團結解放區(qū)來的同志和城市里來的同志。他還談到了自己對文藝的愛好，回憶起早年唱過的歌曲。“大革命的時候有一首流行很廣的歌曲，你們會唱吧？”說著，他就唱起了“打倒列強，打倒列強”，何仿與在場的同志就和著唱，氣氛十分熱烈。

凌晨4點以后，大家都發(fā)過了言，周恩來一再問：“大家還有什么話要說？”最后，他諄諄教導軍隊文藝團體：“要顧全大局，不要留戀已經(jīng)解放的大城市，應該發(fā)揚以往為工農(nóng)兵服務、為革命戰(zhàn)爭服務的優(yōu)良傳統(tǒng)，繼續(xù)深入部隊……新中國將要成立了，任重道遠，同志們，努力奮斗呀！”

“不要唱了，再唱要想家了”

1965年春，周恩來作為中國政府代表團團長，和陳毅副總理到印尼參加慶祝萬隆會議十周年活動，各國都帶了文藝演出團體參加當?shù)氐膽c祝演出。文化部在征求總理意見時，周恩來說：“我?guī)熬€歌舞團去。”

在印尼演出中，前線歌舞團的節(jié)目中有一首女聲小組合唱《茉莉花》（這首蘇北民歌的采集整理者正是何仿），每次演唱這首歌時，周恩來都聽得非常專注，臉上滿是喜悅之情。他感慨地說，你們美妙的歌聲使我又一次想起54年沒有回過蘇北老家了。女演員孫子鳳忙問：“總理，你為什么不回家去看看呢？”“工作太忙了！”總理遺憾地說。然后，演員又唱了一遍《茉莉花》給總理聽，總理聽后感謝大家的好意，又詼諧地說：“不要唱了，不要唱了，再唱要想家了。”